第24章 所谓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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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正那几乎被击溃的心神，终于记起最初的震撼……
那时，他从不思进取的师弟手中收缴来的《天机阁邸报》，从此知晓人生除了修炼之外，还有真正值得去做的事情。
他此时心神疲惫，想不起那片报道的具体内容，心神却如初见时那般被照进了一道创世之光：
“天下……多有不平事，安息道人……斩不平！”
“这才是解读这句话的正确方式！”
“这才是我看到这句话时，心神震颤、宛如看到混沌初开的初心！”
“安息道长。我悟了！”
曹正猛地从泥土中抬起头，双眼绽放精光，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随之回归。
他原本压缩在灵魂、用于自爆的灵力，在这股生死明悟之中、机缘巧合地打破了一道无形桎梏。
一朝顿悟，天仙之道（五境后期）的修为接连突破……
天仙之道（五境巅峰），成！
天仙之道（五境大圆满），成！
天仙之道（六境初期），晋升！
…………
叶守心还在为五境初期修为，该怎么越大境界干翻六境的血肉泥菩，完全不知道：自己一时热心而劝说了曹正几句，竟然会引出后来诸多变故。
【检测到东魏之地有怨气冲天，诸多冤魂恨意难消】
【根据当前修为计算，危险评级：惊险万分】
【是否入梦，令冤魂安息？】
哪怕是已经回到现实，叶守心仍旧随时可以“入梦弑神”，执行安息……除非目标已经神形俱灭。
曹正这一条人命救的，完全是在白赚。
随之，叶守心已经排除一个可能：活人确实不会触发安息。也就是说，曹正不是他“入梦弑神”的媒介。
早在同血肉泥菩谈判时，叶守心就已经确定场内没有任何冤魂存在；所有死者的灵魂，均已经被血肉泥菩同化，成为了信众。
矛盾点在于：他能入梦去杀血肉泥菩，可证怨气必然存在；他搜寻半天，却找不到这股怨气到底藏在哪里。
叶守心还是第一次在【安息】里碰到神修，更是此生第一次遇到所谓的“神”，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想解决掉血肉泥菩完成这次【安息】，办法也不是没有，就是需要花费挺长一段时间……修为晋升到鬼仙大道六境。
在消去大境界差距情况下，叶守心想要战胜血肉泥菩的几率就大上许多。
“我从入门鬼仙大道到晋升五境，一共花费了三年时间；要想晋升到六境，怎么说也还要三年。”
“我有‘葬天棺’这等至宝傍身，才能三年顶别人近百年努力；其他人的修为在三年内很难有所提升，无需担心那头邪神突然变强。”
“三年又三年……我老被这么吊着胃口很不舒服。念头不通达。”
“葬天棺安排这次安息任务，不可能是无解难题。一定有办法找到那股‘入梦弑神’的怨气媒介，助我使用安息之力跨境界弑神。”
叶守心这时候仍旧不忘，以虚空镜操控琉璃玉胎修炼武道。
他静静看着它一拳一脚修炼《牛魔大力拳》，方才还有些烦躁的心情渐渐趋于平静，于脑海浮现神仙之道修炼相关内容……
神仙之道修炼的关键力量来源，同天仙之道修炼用的天地灵气、鬼仙大道修炼用的阴气相近。
只不过，天仙之道力量来源于天地；鬼仙之道力量来源于生死；神仙之道的力量来源则是信众，
不局限于人或者其他生灵。
在这个世界，“信徒”即为虔诚信仰的生灵。
心诚则灵？
叶守心最是清楚其中道道：
信徒日夜祷告源源不断提供信仰之力，供给神仙之道修士进行修炼，将其奉之为“神”；神仙之道修士为了保障信仰之力来源，自是会做出一些举动来保护他们。
看似互利互惠？
看似形同共生？
不！
于这个世界而言，作为信仰之力来源的信徒，于所谓的“神”而言，只是农民生产庄稼的田地……这还是往好听了说。
说难听点，信众就是“神”这位牧场主放牧的一群牛羊。
所谓“神明庇护”，不过是牧场主在保护自己的牧场；所谓“恩赐”，则是牧场主给予牧羊犬的奖励。
信仰神、依赖神的信徒，会将一切收获视作神的恩赐，会将苦难视作神的惩戒，一切想法、行为举止全部为“神”所主导。
将人变成了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只有奴性的“牛羊”，正是这个世界神明信仰的可怕、可憎之处。
目光长远的神修会以“奶牛和蛋禽”方式，“友善”对待信徒；
如血肉泥菩这种山野散修，为了保障稳定的信仰之力来源，则会采用诸如：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等方式，最大限度榨干信徒的剩余价值。
由此，他们被称之为“邪神”。
“善神”和“邪神”所做是一样的事情，只是手段不同。
叶守心并不想将神仙之道修士一棍子打死，只因世道艰险，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
在这乱世无自保之力的凡人，哪怕实际上是被当做牲畜，有它们庇护总归有安身立命之地。只要凡人不知道真相，就可以活得安心快乐。
邪神的“邪恶”之处就在于：它们连活着的机会都不给凡人，连死了都不让解脱。
血肉泥菩身上的三千多张人脸，甚至无法去憎恨杀死他们的“神”，何其可悲？
叶守心生而为人，于公于私都不想让血肉泥菩哪怕多活一天，更别说是等上三年。
以他三年来的经验来说：葬天棺给出的【安息】不存在当前时刻无法完成，只是还没找到解决办法。
“安息之力……怨气……死者……信众……入梦弑神……怨气媒介……”
叶守心呆呆望着天花板，脑海里不断徘徊这些个互相矛盾的词汇，心神逐渐放空。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隐隐约约抓到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这种感觉就好像考试时遇到一道难题，明明事前看过答案，关键时刻就是想不起来具体内容。
“破局点是安息之力……安息之力需要怨气……怨气来源是……”
叶守心呢喃了许久。
意识迷迷蒙蒙中……
他蓦然抓住了脑海中的那一点灵光，为之激动得坐起身来，“我知道答案了。等死吧，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