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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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 方茉踏进办公室时孙子悦和吴淼淼都已经到了。“茉姐，早！”“早啊。”方茉笑了下回应了她们的招呼，然后走到自己的工位坐下的同时忍不住用手指按了按有些难受的太阳穴。“茉姐。”孙子悦关心地凑过来：“你怎么了？脸色有些不太好啊。”虽然方茉今天化了妆, 但有些东西显然不是光靠化妆就能遮掩的。“茉姐，早饭吃了吗？”另一边吴淼淼的声音里也透着一丝关心。“吃了, 没事，就是昨天晚上喝了杯咖啡失眠了, 我中午趴一会儿就好。”方茉笑笑：“等下的例会你们准备好了吗？”“今天我可是全交给你们了, 就算有问题也不会插手的哦。”话题被方茉这么一换, 很快就变到了例会上，看着孙子悦和吴淼淼有些紧张地核对中，她也顺势去茶水间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昨天吃完晚饭后, 三人在元淮璟的书房里讨论了很久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其实最“有利”的做法应该是装什么都不知道，毕竟这一看就不简单。像之前那个肖伟民，他也是因为一些擦边行业, 违背妇女意愿落网的, 连带着之后也牵扯进不少人，可以说拔了萝卜带出泥, 这段时间一些酒吧KTV的搜查都严了不少。现在这个，能在首都明晃晃地搞这些，背后的势力想想就……可是, 无论是元淮璟还是方茉和赵炎, 没有一个人能假装这件事不存在。真要这么干了，她都怕自己晚上做噩梦！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 现在既然知道了, 自然得行动。幸运的是, 元淮璟不是普通人, 他有钱有人脉，有些事由他出面可以说比很多无权无势的普通人有用百倍。首先这件事肯定是要报警的，但不可能随便打个电话就算报警。势必要找那些绝对可以信任的人，而且在没有一击毙命的把握前，最开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其次，元淮璟当时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开口道：“那个茶楼老板，我怀疑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这句话，方茉是听得一头雾水，赵炎却马上明白了，因为当时他也有这样的怀疑。可是，要把这件事告诉学妹吗？无论是元淮璟还是赵炎，都是不想把方茉扯到这一团乱麻中的，只不过事情似乎总是不能让人如愿，喜欢多生波折。方茉察觉到了他们两人的欲言又止。其实因为读心术的存在，方茉偶尔是会从元淮璟那听到一言半语，比如冯依窈，比如要找当年元淮彦出车祸的真相。可具体的情况，方茉并没有拼凑出来。“我想知道。”方茉抬起眼眸：“我不怕也不想被你们保护在玻璃罩里。”她也许没有过人的势力，没有特别聪明的头脑，打架也打不过别人，估计也就嘴皮子溜点，可方茉不想因此就糊里糊涂的被排除在外，安静的等着最后的结局。“不是有那句
话吗，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虽然我可能不是裨将，但也许偶尔也能起到点作用。”在方茉认真的神情下，元淮璟朝赵炎点了下头，随后方茉就听到了一个故事。一个四年前，元淮彦车祸后的故事。“从王一飞那我们得到的线索就是陆远征和刀疤男，但酒吧那没有任何线索，我现在怀疑元淮彦也是被卷到这种事里了。”赵炎说完最后总结，目光忍不住看向元淮璟，他心里其实还有另一个猜测。元淮彦，会不会也是这种事的参与者之一？毕竟赵炎和元淮彦不熟，他高中和元淮璟交好时元淮彦早就去元氏了，元淮璟平常也不会说自己那个大哥，即使说了也是吐槽偏多。后来等他到了元氏，元淮彦又已经成了植物人，赵炎对他的认知多半来源于元淮璟和其他老员工。高冷、做事认真负责、严肃等等，仿佛就是现在元淮璟的那个壳子。可是元淮璟能一装就是四年，这位大哥会不会也是……毕竟现实中，就有陆远征这个明晃晃的例子摆在那呢，谁知道真实的元淮彦是怎么样的？“我相信大哥。”不愧是好朋友，哪怕赵炎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元淮璟也从那未尽之意中察觉到了赵炎的思虑。他选择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元淮彦是个很骄傲的人。”所以他不屑也不会去干这种事。也许在外人看来，元家两兄弟的关系很微妙，同父异母，即是兄弟也是最大的竞争者，可事实上，他们真的是兄弟。是会偷偷立下遗嘱把全部元氏股份留给元淮璟的兄弟，也是明明自己最讨厌这种枯燥无趣的工作却硬生生压抑四年也要把元氏保住的兄弟。元淮璟相信自己的大哥，就如相信自己一样。这样的兄弟情让方茉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前段时间我在刷视频的时候刷到一个关于大元总的采访，其中有条评论我当时看了有些在意就顺手保存了，不过等我过几分钟后再去翻这条评论就没有了。”她拿出手机，很快翻到了那张截图，上面的那句“元淮彦就是动了人家的奶酪，命中该有此劫”那时候看还有些不明所以，可现在再结合这件事来看，似乎就能对上了！“所以，我来梳理一下。”赵炎挺了挺腰背：“元淮彦意外发现了这条灰色产业链，被刀疤男和陆远征叫去威逼利诱，他不答应然后就出了车祸？”元淮璟提出另一个疑点：“那冯依窈？”如果是这样，冯依窈又是什么情况，难道那天特意去酒吧喝酒真的是巧合？元淮璟对这个大嫂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两人相处的时间全部加起来可能都没一天，只记得这位不爱笑，板着脸的样子和他哥很像。这个……赵炎说不出答案，方茉就更不了解了。她对冯依窈的全部认知都来自于网友和元奕安偶尔透露的只言片语。“要不要问问安安？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毕竟这对可是真母子，也算朝夕相处了四年，哪怕元奕安那时候还小，但赵炎总觉得这个聪明孩子其实是记事的。“我觉得不太行。”问一个八岁小孩抛弃自己的母亲的事，好像有些残忍吧？而且，万一冯依窈真的和元淮彦的事情有关，元奕安作为两人的血脉，想想都有些……方茉皱起秀眉，元奕安再聪明再冷静，现在也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啊。不过这倒让她想起之前三人一起去楼下散步，结果发现艾泽尔的那天。元奕安和元淮璟是进行过一场短暂的关于“母亲”的话题的。虽然当时话题的中心是元淮璟母亲，但从中也能看出元奕安的态度。这个懂事聪明的孩子，一直知道谁是对他好的人，也会很冷静地把“不喜欢自己”的人排除在自己的世界之外。哪怕才八岁，却意外的活得很通透。就像、就像小时候的方茉一样，她也是很小的时候就明白父母靠不住，不值得为他们伤心难过，凡事都要靠自己这些道理。现在元奕安提起母亲时的样子，和当初的方茉很像，仿佛一个陌生人。即使以后真的查出来冯依窈和这件事有关，她真的希望这个孩子能少受点伤害。“不需要。”元淮璟直接一票否决，冯依窈这边他会想办法，把元奕安牵扯进来算什么事。要是想问，他这四年时间里早就问了，元淮璟不是个合格的叔叔，可也不想变成一个“坏叔叔”，小孩子的烦恼，还是都放在学习上才好。这个话题很快过去，三人决定先把事情按轻重缓急一件件搞定，目前最紧急的显然还是这起拐卖案，冯依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动浮现呢。这一讨论就讨论到了凌晨一点，方茉又拒绝了元淮璟的留宿邀请，等回到家真正睡下已经两点左右，早上七点半又得起床，这才有些精力不济。但这种熬夜她其实并不陌生，前两年连续这样加班一个礼拜也是有的，这次会特别累大概还是事情太大，压力有些重的原因吧。哪怕方茉告诉自己，她已经在努力了，但一想到昨天那个女人，一想到她最后的那个笑，就忍不住想快点！再快点！提早一天把那些人都抓进去，就能早一天救受害的人。元淮璟和赵炎大概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两人今天都没来公司，一大早就去找昨天他们讨论出来的可以信任的那些人了，有些事肯定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人家更有经验也更有手段。而方茉则被安排在公司坐镇，总不能三个人都不出现，这样太容易引得某些人怀疑。还好这几个月，元淮璟和赵炎偶尔也有这样的情况，基本不会有人多想。周一早上的例会很顺利，孙子悦和吴淼淼搭配得很好，两人无论是性格还是行事上，都有互补的感觉，放在一起工作就相当于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看到她们这样，方茉到时候
也能安心去新公司了。只是下午两点左右，陆远征突然上门。和上次一样，没有提前通知，就像突击检查的班主任。得知这个消息的方茉心中竟然并不觉得意外，因为在昨天，他们三人已经就各种突发情况都进行了讨论，其中刚好也有这一种。救人的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谁知道那帮人会不会狗急跳墙，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前，他们谁都不能暴露。此刻元淮璟和赵炎都不在，那肯定只有方茉招待了。“方秘书。”几天不见，陆远征自然不会有任何变化，脸上依旧带着爽朗的笑意：“淮璟呢？见客户去了？”方茉同样带着她招牌的微笑给陆远征倒了一杯茶，听到这个问题也很淡定：“陆总，抱歉，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如果说是见客户，这种事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一旦知道方茉在骗人，再联想她为什么会骗人，太容易暴露。“这小子。”陆远征面对这个答案并没有失望，反而吐槽了一句元淮璟不务正业！这话方茉不好接，只能应和着笑笑。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秘书啊，老板的事怎么能一清二楚呢？但得知元淮璟并不在的陆远征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亲切的和方茉聊起了家常，偶尔还会带着一点长辈的意味规劝方茉两句，比如什么女孩子更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有时候也别太拼了这类，听着倒有几分真心。方茉自然是露出被感动到的神色，还会反过来关心陆远征几句。感谢这段时间元淮璟锻炼了她的演技，不然这事要是放到两个月前，方茉是绝对不会有这么自然的情感流露的。“哎。”聊着聊着，陆远征突然叹了口气：“还是女孩贴心，我现在是越来越搞不懂淮璟在想什么了。”以这句话开头，方茉就听到了一肚子苦水：“方秘书，你说我也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小时候虽然皮了点，但至少说话也会听，谁知道越长大越看不懂他究竟要做什么了。”“淮璟父亲去世的早，母亲……我也不瞒方秘书你，有等于没有，而淮彦又是这么个情况，我真的是晚上睡觉都怕梦到青磊骂我啊！”元青磊，也就是元淮璟和元淮彦的父亲，去世已经快十年了。方茉只能尴尬地安慰几句，然后继续听陆远征的伤心话，说到最后他来了句：“你看就像这次，我都不知道这小子去哪混了，要是学坏了可怎么办啊！”方茉：……你这是把元淮璟当做三岁小孩了吗？其实方茉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心态问题，因为知道陆远征有问题，所以听到他的话，看到他的表情都带上了有色眼镜，陆远征本人的演技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有些心软的说不定早就感动于这份不是亲情却胜似亲情的关心了。方茉也被“感动”到了。她看着陆远征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方秘书，你这是？”陆远征言辞恳
切：“你要是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发誓这事天知地知，绝对不会告诉淮璟他们！”听了这话，方茉果然像是得到了一颗定心丸，小声开口道：“陆总，其实我也是猜测啊。”嗯嗯，陆远征点头，他就说嘛。方茉和元淮璟待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一点发现都没有。但你要说元淮璟信任方茉，把什么事都告诉她，陆远征又觉得不可能。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秘书，这些事告诉她有什么用？所以，从方茉这里只要能得到一点点消息就好，也不枉费他刚刚那场表演了。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秘密？元淮璟今天不来公司，和昨天那件事究竟有没有关系？以那小子的敏锐程度，说不定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陆远征从不会仗着年龄就小瞧元淮璟，敢这么干的人现在都还在牢里蹲着呢。只见方茉拿出手机当着陆远征的面搜出一个视频，是一个多月前的一场电竞比赛的现场，然后点开。陆远征有些愣住，显然不明白方茉给自己看这个干什么。“陆总，你看这个人！”方茉暂停住视频：“是不是很像元总？”陆远征闻言细看了下，虽然带着帽子和口罩，可这身形到的确是元淮璟，熟悉的人几乎一眼就能认出。“我也是前段时间不小心发现的。”方茉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声音更小了，“元总他，好像痴迷电竞比赛！”陆远征：“……啊？”“真的真的！”方茉继续开口：“这场比赛是九月初的，那天元总刚好就一天没来，也是像今天这样，什么理由都没有。”“然后早上我偷偷搜了下，发现这个队伍真的有一场比赛！就在隔壁市！”方茉显然对自己发现的这个秘密很有信心，声调都高了几分：“元总一定是去看这个比赛了！”陆远征沉默了。虽然这个发现乍一听很玩笑，但细想，陆远征觉得这是元淮璟能干出来的事。他从小就喜欢打游戏，高中的时候也闹过说要辍学去打电竞，当然这事被直接镇压了，青磊那时候还向自己吐槽过这个儿子管不住。现在压着元淮璟的两座大山都没有了，他去看个电竞比赛好像也很合理？“这样啊。”陆远征演戏演全套，又很认真地聊了几句，再拜托方茉好好照顾元淮璟，如果他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自己之后就告辞了。方茉自然也是热情地把这位老总送出一号楼，脸上的笑容都没有落下来过，直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才默默松了一口气。其实昨天关于应付陆远征的计划原本就是装傻，就像方茉之前说的，她一个秘书怎么能知道老板不想说的行程呢。可真正接触到陆远征后，方茉猛然察觉到这个计划乍一看没问题，但实际上并没有真正解决陆远征的怀疑，顶多就是他不会想到方茉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她至少是安全的。所以方茉灵机一动，想到今天早上自
己手机上关于那支队伍比赛消息的推送，马上就把之前元淮璟的翘班去看比赛的事联系上了，看刚刚陆远征的模样，显然他也是相信了大半。陆远征算是看着元淮璟长大，正是这样在外人看似不可思议的行动，才能让他打消怀疑，因为太熟悉，所以更相信。而且就算去查行程，元淮璟和赵炎今天开的车也是特别处理过的，根本查不到和元淮璟有关系，也就查不到元淮璟到底有没有去看比赛。呼——和这种老狐狸聊天，可真累啊！方茉这时才拿出手机，发现赵炎在三人群里发了消息，问她情况怎么样？陆远征来的时候，方茉就已经在群里说了一嘴，只是之后一直没有时间回罢了。她想了想，还是没说自己是用什么理由敷衍陆远征的，就回了一句“按原计划成功搞定”。不然方茉怕有着严重人设包袱的元淮璟得知自己真面目暴露后，会立马飞到公司把她这个知情人暗鲨掉！作为一个优秀的秘书，有必要给老板留点最后的面子。本来心情还有些沉重的方茉顺势想到之前元淮璟为了人设干出来的那些搞笑事，整个人瞬间就轻松了不少，脸上也不再那么严肃。她相信元淮璟和赵炎，也相信自己，一定能最快最完美地把这件事解决。这边收到方茉消息的赵炎和元淮璟同样也齐齐松了口气，幸亏提前告知了方茉那个陆远征的真面目，不然真有可能被忽悠。那个老家伙果然很多疑，这么快就来试探他们了。“淮璟。”一间安静古朴的棋室里，一位约摸七十多岁，满头花白的老人出声：“怎么了？”突然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对面这位老人，元淮璟不敢有一丝怠慢，他连忙摇头：“没事，刚刚有些担心我那位秘书。”老人笑着点头：“就是那个聪慧的小姑娘吗？”元淮璟显然已经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这位老人，他自然也知道了方茉。“是的，刚刚陆远征去公司找我了，方秘书轻松就把人打发了，很厉害吧~”元淮璟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了一遍，言语和神态中都带着一丝不能忽视的骄傲，好像做这件事的是他一样。一旁的赵炎：……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吐槽一句：不要一副炫耀的语气好不好？学妹不是你家的啊！老人对此倒是接受良好，笑容反而更亲切了几分。说实话，能在首都闯下一份不菲家业的人又有几个背后没点关系呢？元老爷子虽然去世得早，可他当年那些好朋友不少还健在，其中像这位老人更是不得了。即使人家已经退休，也依旧不能小瞧。如果不是这次的事实在太急牵扯太大，元淮璟也不会选择打扰人家老爷子的退休生活。“你呀，小时候还会揪我胡子呢。”老人看着说完后又变得恭敬的元淮璟忍不住乐呵一笑：“现在长大了怎么胆子反而小了？”元淮璟：……老爷子
，好汉不提当年勇啊！还好这位老人也没真的要为难元淮璟，手中的白子落下后直接给了回复：“你们回去吧。”啪——“这事上头早就在查，不过是困于一些东西，你们这次给的资料很有用。”那些视频和那个邮箱可不简单的只是几句话，在专业人士的眼中，这里面可以探寻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包括IP地址、周围环境等等。能做出这份资料的人，可见也是有大智慧的。啪——这次是黑子，可惜这时候的它已经是无力回天。“放心，很快的，这些败类。”“一个都跑不了！”又是一子落下，白棋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