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想活命就赶紧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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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希一箭射去，只听得“扑通”一声，大门外的胡乱敲门声没了，有人被他射倒了。
高希左右打量了一下院外的情况，然后敏捷地踩着梯子，几步就下了高墙，过来说道：“城内有强盗！”
“啊！”院中人等听了，一时慌乱不已。
袁寿问道：“二弟，你怎么......”
“大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是卫所旗官，赶快去营地看看，搬救兵来，这里交给我！”
“可这里......”袁寿迟疑。
“我刚才已经看了，似乎有不少穿着夜行衣的盗贼正往这边来。门外那个，估计是跑得快，先过来了，已经被放倒。你放心，我有办法守住这里。你去了营地，赶快派人来救！”
“好！”袁寿不再多说，伸出一只手和高希紧紧地握了一下。
袁寿从后门策马离去。
此时，袁家父子，一个远在松江府城守御中所，一个刚走，去城内救火、搬救兵。
剩下的男人皆是家丁、长随、仆佣。
现在能够主事的，只有高希了。
“家里的男人，有兵器的拿好兵器。没兵器的，拿一件趁手的家伙，铁棍、木铲、菜刀都行。”
“守好院门，靠紧墙根。女人赶快回屋，将门关上，熄灯。”
“没有我的命令，打死也不能开门。”
高希沉着地下令。
袁母见高希与平时判若两人，沉着冷静、镇定处置，一定也不比袁差，颇为赞赏，心中更加笃定了。
“希哥儿，你小心！”然后，袁母带着女儿袁纨和几个仆妇转身回屋，关门熄灯。
不一会儿，袁纨却收拾利索，走了出来。
“二哥，我和你一起守着！”
高希没想到平时看着文弱的袁纨，关键时刻却有如此勇气。
袁纨语气坚定，但还是能看得出她害怕，却也带着几许要做大事的兴奋。
“不用怕，盗贼进不来，你拿着这个。”高希给了她一根木棍。
“这个拿好，防身！”高希又将一把匕首塞到了他的手上，叫了两个家丁护着她，躲到了一侧的墙根下。
高希再次爬上屋顶最高处，向城内几处失火处了望，只见人马往来，军民们正忙于救火。
然而不远处，有不少黑衣人正在破门闯入一些大户人家、店铺，然后抢夺财物而出，标准的“趁火打劫”。
“不好，”高希心中暗道，这些都是强盗且有预谋，城内的火灾多半是他们的调虎离山计。
如今这附近的民宅，没有火情，根本就不会有卫所的兵士前来。
“快去将家中的油料取来，再将能引火的杂物一并搬到院中来，快！”
高希对院内诸人喊道，众人又手忙脚乱地朝院中堆杂物。
“生火，生火，”高希大声催促众人赶快生火，“火越大越好，但不能烧了屋子。火光越大越好。听明白了吗？”
众人虽然不明其意，但还是照做。
此时院内众人，除了高希，都已经六神无主了。
“将这些油料都泼到墙上去，快，赶快，越多越好！”
几个家丁立即搬梯子的搬梯子，泼油的泼油。
所幸，除了刚才那个被高希放倒的倒霉蛋，盗贼一时还没有抢到袁家这边。
“都听好了，任何人叫门、撞门，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门，给我死守住！如果有人想爬墙进来，立刻给我打死！听到了吗？”高希厉声说道。
众男丁神情紧张，赶紧将油料泼完。然后，引燃院中杂物后，各自拿着棍棒藏在墙角下。
终于有一股盗贼冲了过来，发现了死在袁家门口的那个倒霉蛋。
“大哥，有兄弟死在这里了！”一贼叫嚷道。
“他娘的，只有我们杀人的，哪里有被人杀的！给我冲进去！”
有强盗看到了袁宅大门旁的暗记，于是更加拼命地拍门、撞门，另有海盗已经开始翻墙了。
袁家的大门倒是结实，这伙盗贼只是拿着大刀，一时单靠肉身无法冲开大门。
“尔等贼人听着，想活命的，就赶快滚蛋，否则刀剑无眼！”
高希躲在高处一山墙后，居高临下地喊话。
众贼摇头晃脑地找了半天，天又黑，也没看到喊话的人在哪里。
“他奶奶的，想活命就赶快开门，否则......”
一贼人没想到居然被人喊话滚蛋，气得就要回骂，却只听到“嗖”的一声，暗叫不好，已经被射穿了咽喉，直接倒地。
高希怎么就成了神射手了？
什么神射手！他能在黑夜中一箭穿喉，纯属瞎猫碰到死耗子。
真的如他曾经对小金鸿说的，是“运气好”。
众贼一看：什么，还没抢到财宝，自己人先被放倒了两个！给我攻进去！
然而，他娘的...扔上墙头的飞索居然好多没挂住！
有盗贼两人或三人一组，用飞托的方式，想直接将人扔到高墙上去。
不想被扔上去的人，脚才沾到高墙，就惊叫起来：“不好，有油！”
话音未落，身体已经失控坠向地面。
坠到墙外的，摔个半死。摔到墙内的，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众家丁、仆佣，一涌而上，乱棍打死。
海盗们越发气急，没想到这间民宅，居然比攻城还难。
虽然在高墙上泼洒了油料，但毕竟匆促还是有未泼到的地方，便有海盗勾住飞索，快速爬上高墙。
墙内众人此时只能壮起胆子，将可以拿到的物什，拼命扔向已经爬上墙的强盗。
菜刀、木棍、石头、凳子、油料、火把，能招呼的东西，都招呼了过去。
高希则在不远处，时不时地放冷箭，命中的概率虽然不高，但还是射中几个。
这给进攻的盗贼，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他们越发焦虑起来。
连袁纨都鼓起勇气，拿着木棍冲了上去，和几个家丁一起打倒了一个翻进墙来的强盗。
躲在一边的仆妇们一看，我家小姐都上阵了，也来了勇气。
那些原本躲在房里的干粗活妈子大吼一声，也冲出来帮忙。
她们怀抱大小碗碟，拼命地扔向翻墙的盗贼，黑夜中的命中率居然不低，好些个直接砸中了强盗的脑袋。
袁家众人齐心协力，打跑了第一波进攻的强盗。
但站在高墙上的高希看得清楚，正有更多的盗贼向关帝庙这一带涌来，必须想办法吸引城内救火官兵的注意才行，死守不是办法。
他跳下墙头，叫来平安：“去准备马匹，在后门等着我！”平安去了。
高希又叫过袁纨：“小妹，盗贼多，死守不是办法。我现在要出去和他们周旋，这里要由你来守住，我让平安帮着你。”
“我...二哥...我怕...”
袁纨毕竟是养在深闺的女子，平时也有“当一回红线女”那样的侠女梦想，但真到了刀剑相加的时候，怎么可能不怕！
刚才，只不过是因为有高希这个主心骨在，她才鼓足勇气挥动粉拳上阵。
此时，突然要她临阵做主帅，还是将她吓了一跳。
“你不能怕，听到没有！”高希大声说道，像是命令。
他用力握着袁纨的手，想将自己的勇气和力量传递给她。
袁纨借着火光看到了高希眼中的坚毅和对她的期待。
“红线女不是活在书本中的，你要做自己心中的红线女，懂吗？”高希说完，就拥抱了她一下。
袁纨刹那间呆了，她没想到她和高希的初次拥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的。
此时，她没有害羞，身体虽在轻微颤抖，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就在附近。我出去后，势必会吸引这帮盗贼的注意，他们攻击的势头会放缓，你和平安照着我刚才的法子死守住就行了，知道吗？”
“记住，千万不能开门！”高希再次叮嘱了一遍。
袁纨点着头，手心都是汗，手还有些发抖，但高希刚才紧握她的手，还有他的第一次拥抱，是那么有力量和温度。
袁纨虽然怕，但生死存亡之际，也顾得了许多，努力鼓起了勇气。
她定了定神，然后大声命令道：“来人，给我拿一把椅子，放在这里，我就在这里坐着，和大家一起守在这里”。
众仆妇、家丁一看，大小姐居然临危不惧，坐镇指挥，众人皆精神大振，各司其职，守住自己的位置。
“平安，你跟我走！”平安随高希到了后门。
“我现在要骑马冲出去放火引来官兵。你在这里要守护好小姐和老夫人，等我回来。若我回不来，你也要死守住这里，直到官兵、我大哥和三弟来才能开门，懂吗？”
“少爷，你一定要回来！”平安已经有点哽咽了。
“我还没死呢，你哭个毛线啊！”高希厉声喝道，“开门！”
他一手握着几支火把，一手抓紧缰绳猛地一拽，纵身策马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