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免费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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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约手续开始前，两位老人就进了高家的客堂，安安静静地吃着茶。
先是远远地看着高希居中调度指挥，满院子的人忙前忙后，却井然有序。
忽而又看到高希放浪形骸的样子，似有疯癫之状。
两位老人却颇有阅历，眼光相同，他们才不会被高希摇着折扇、故作疯癫的样子所迷惑。
只问一句话，疯子能办成这样的大事？
这么多年了，满村都没出一个能人，为乡亲们办这样的事！
“恭喜老秀才，你收了一个好学生！以前只听说高家的二小子是疯子，想不到如今出息了，能办事了。”
看着高希在院子里前后忙活着，外表也英俊，丁满堂忽然闪过一丝想和高家攀亲的念头。
他又看了看对面正在咂巴嘴、喝着香茶的胡老秀才。
这胡老头到底是秀才，能识文断字，高家二小子是他的得意弟子，今后用得着啊！
丁满堂心里的小算盘，噼哩啪啦打得震天响。
“哪里，哪里！贵升皮是皮了点，也是个好苗子！再过几年，得个举人光宗耀祖，是跑不了的。”
胡老秀才有些言不由衷地夸起了贵升。
贵升并不笨，就是个顽皮一点的富家子，玩心重，功课上不用功，所以书读得就那么回事。
不过，以后努把劲，兴许得中举人还是可以的。
胡老头也佯装不经意地撇了两眼正一脸陶醉的丁老头。
这丁满堂是木铎老人，家里是族中、村中大户，儿子是里长，他的两个孙女模样还算周正，倒是和希哥儿挺般配，将来说不定还要靠丁家呢！
......
“还是你学生好！”
“还是你家贵升好！”
“严师出高徒嘛！”
“寒门出贵子嘛！”
......
我去！
反正，喝的是高家的茶不要钱，说奉承话捧死人也不偿命。
此时客堂间里又无旁人，两人各怀心事，遂互相大拍免费马屁。
直到院子里的丁老实嚷嚷着要退出，两人才从白日梦中醒过来。
俩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先后走了出来，给全村人吃一颗定心丸：供销合作这事儿，木铎老人丁满堂支持，他儿子族长兼里长丁成远支持，本村唯一的知识分子胡老秀才也支持！
好嘛，现在的高希在丁家村，相当于有了官方、丁姓宗族和知识界的三方支持。
再不签，人家张掌柜就要收摊走人了！
还怀疑个屁，赶快签约领银子吧！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金钱对于平头百姓而言，无限接近万能。
织户们有了银子，缓解了日常生活的窘迫，干劲十足，深夜里都能听到家家户户的织布声，唧唧复唧唧！
见识了供销合作签约的盛况，还有签约户们领到的定金，未签约的织户们再也没有怀疑，都主动登门要求加入供销合作，丁嫂家的门槛差点被他们踏破。
丁嫂倒搭起了架子，不咸不淡地说知道了，等下回锦绣布行来收布时，一并办理签约吧。
这帮村民死活不答应，唯恐再错过领银子的机会。
没办法，高希、高罕、子龙、小金鸿只能一起加了半天的班，赶制了约一百余份契约纸。
先让等着签约的织户按了手印，又送去木铎老人丁满堂那里签字做见证，只等下次锦绣布行来收货时，张掌柜签字外加“合同”两字骑缝就行了。
丁嫂也没闲着，每天都要去织户家巡视，督促织布生产进度。
张掌柜又遣人送来了华亭县城最时新的布样子，丁嫂又要找织户商量安排工期，忙得四脚朝天。
织户们等着月末结算货款，丁嫂等着领一两的月银。
村口的茶摊她不管了？茶摊忙到死，能有一两银子？茶摊直接丢给儿媳了。
当然，抽空，她也不忘去高家找高刘氏扯闲淡，无非是赤裸裸地拍免费马屁。
供销合作这事离了高希，她玩不转。
该抱好谁的大腿，她明白着呢！
再说，有丁满堂、胡老秀才为高希推动的供销合作这件事背书，她更不能等闲视之了。
如今，高希的父亲高宝，虽为小姓，走在村里，腰杆似乎也硬了不少。
高希顾不上这些，他记住了胡老秀才的话。
这天学里放假，他早早地就带着平安上了路，去小官镇买书。
不想，这趟买书，倒买出一段奇缘来。
丁家村在小官镇的西北方向，主仆二人走了半晌，已经远远看到了小官镇的城墙。
这时，只见迎面跑来两个年轻男子，看起来都二十不到的样子。
一个大高个，和高希差不多个头，另一个中等身材，却很壮实，都是行伍短打。
两人一前一后，跑得满头大汗。
大概算是跑到了终点，这俩人已经停了下来。
那个矮个青年直接杵到了路中间，用袖管揩着汗大口喘气，向落在后面跑过来的众人大声催促：“快点，快点，就这么点路，跑这么慢，这还能打仗吗？快快快！”
高希放眼望去，见他俩后面稀稀拉拉地跟着一群青年男子，几乎个个呲牙咧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看就明白了，这是当地的兵士在练长跑呢！
只是这些兵士个个满脸菜色，要么两腿发软，要么步伐踉跄。不少兵士跑过终点时，简直就是在挣命。
“都给我过来站好了，列队，列队！”高个青年也走了过去，和矮个青年一起吼着。
高希听他们喊“列队”，立即皱起了眉头。
那些兵士已经累得没有了应声的力气，但大多数仍旧努力走过去，想列队站在一起。
有些人已经受不了，开始原地哇哇地呕吐起来。
随着到达终点的兵士越来越多，情况变得越发糟糕，除了呕吐者，更多的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气。
努力过去集合列队的士兵中，已经有人东倒西歪。
扑通，突然有人倒地，接着又有一个兵士倒地，又有一个......
这两个青年男子，定然是这支队伍的领导了，跑过去向倒在地上的兵士吼道：“都装什么死，这才跑了几里路，就倒了？快他娘地给我起来！”
高希叫声不好：“平安，快，跟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