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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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庄园里其实有很多房子，但并不是所有地方都用来举办宴会方。
不想回楼下的观月见夏和五条悟在更衣室里坐着，都觉得很无聊。
已经是傍晚了，天上有几颗星星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出来，现在是秋天，白天越来越短，黑夜越来越长。
他们从窗户往外看，虽尽管她们这边很热闹，另一边没有举办宴会的房子却显得很寂寞。
“我们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玩？”观月向五条悟发出了邀请。
“去哪里？”
“跟我来。”观月从沙发上蹦起来，像个大探险家。
她们登登地跑下楼，舞会还是很热闹，清水她们在角落里聊天，青木和小野跳舞跳得开心。
去正门要通过舞池，那边人太多了，观月带着五条悟从侧门走，从侧门出去就是花圃，到处都是蔷薇花架。
观月走得很快，几乎是用小跑，她在花架中间穿梭，不过从来没有碰落过花朵。
花朵们似乎留恋她，又不忍心勾住她美丽的裙摆，只从她身上轻轻抚过。
艳丽的蔷薇花开的繁盛，花枝已经爬到了二楼窗口，可能是总有花匠修剪的缘故，二楼的某个房间窗户边还搭着可以搬动的梯架。
五条悟跟在她身后，没忍住回头看，那些粉色的蔷薇会让他想起和观月一起在不知名的陌生地迷路。
她们跑进了离宴会地点有点远的一栋房子，虽然庄园少有人来，但是为了迎接时不时会回来住的主人，每一栋房子里的每一个房间都被打扫得很干净。
观月推开金色的大门，由她带进来的光马上倾泻进来。
她打开控灯的开关，水晶灯乍然亮起，五条悟看到大厅里放着一架钢琴。
“这是我在的时候练琴的地方。”观月说。
不过她没有在一楼多做停留，带着他跑去楼上，他们嗒嗒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房子里很明显。
——有点像恐怖片。五条悟听着脚步声想到。
二楼到处都是书——五条悟对这可不敢兴趣，逃也似的跑去三楼，三楼都是玩偶和漫画，四楼是小型电影院，五楼奇怪很多，走廊上都是奇奇怪怪的艺术品。
五条悟看见一只挂在相框里的滑稽猴子，没忍住戳了戳，那只猴子的眼球连着弹簧掉出来，突然弹出了相框。
恰好走廊上的灯在这时全灭掉了，不得不说很有恐怖氛围。
五条悟不见得是胆子小的人，但这次是真的猝不及防被吓到。
“有鬼啊——！”
他大惊小怪地往楼下跑，路过观月时，尽管慌不择路，他还是马上拉起了观月的手腕一起跑。
“笨蛋gojo！为什么又跑啊，你可是咒术师诶！”观月边被拉着跑，边取笑他，只是把灯关掉而已，干嘛吓成这样。
为了让房子通风，这里的很多房子都打开了，她们在走廊上奔跑，观月感到风轻轻地吹过。
五条悟跑着跑着反而不再害怕，反倒觉得这样很好笑又好好玩。
她们跑到四楼时撞到了影碟架，很多影片都散落在地上，观月笑着说很贵要赔钱，跑到三楼她们就把每一间玩偶房都打开，有一只大白猫玩偶在里面，观月把五条悟的的眼镜取下来戴到它眼睛上。
帮忙准备新衣服的青子姐姐真是体贴，连眼镜都有。
“完全就是五条本人嘛。”观月抱着白猫说。
“才不像，这哪有我半点帅气。”五条悟说着，口是心非地戳了戳大白猫毛茸茸的脸。
终于到了二楼，她们从长长的楼梯上跑下来，五条悟不爱走寻常路，吹了一声口哨，跳到手扶栏杆上往下滑。
他下滑的速度太快，观月担心他摔倒，伸出手要去牵他。
五条悟还没来得及想两个人的速度差别，就马上抓住她伸过来的手了。
为了配合五条悟，观月不得不提着礼裙快速地向下跑，摇曳的裙摆在台阶扫过，就像在亲吻它们。
在五条悟安全着陆，观月终于也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她们的手才松开。
因为奔跑，观月的脸有点泛红，就像他看她跳舞是那样，比玫瑰还要漂亮。
一楼只有那架钢琴最显眼，观月走到琴凳前坐下，趴在琴盖上休息。
尽管很懒散，她身上那种庄重的美丽在钢琴面前也没有逊色。
五条悟靠着钢琴架，摸了摸琴身。
“你会弹琴吗？”观月问。
“这个嘛……倒是会一点……”虽然不认真学跳舞，但钢琴这东西还是有认真学的。
“弹一首《野玫瑰》给我听怎么样？我很想听。”观月兴致勃勃地说。
“你看，我现在都懒得抬手了。”她象征性地举了举手腕。
这首曲子并不难，五条悟还记得谱子。
“……我试试。”
似乎没什么好拒绝的，五条悟和观月交换了位置，他坐到琴凳上，迟疑了一下才把手搭上琴键。
他的手很漂亮，修长又有力——每一次他的手抓住她的手腕，观月并不是全无感觉。
只不过这双漂亮的手在琴键上并不怎么娴熟，五条悟磕磕绊绊地弹了一段。
但是观月并不在意他不熟练，她就是想听别人弹琴。
“这个地方错了。”
有那么一句的尾音听着有些奇怪，观月绕到五条悟身后，像拥抱他一样圈着他，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五条悟的手指上，重新弹奏了那个错误的地方，“是这样子。”
她身上强烈的香气——也许本来没那么强烈，只是因为太靠近才明显，那香气环绕着五条悟，他觉得有点难以呼吸。
他被她有点冰凉的手搭着的手指变得僵硬，这让观月能更好地掌控着他弹奏，唯一不太好的就是五条悟的手指几乎不发力：
“gojo，弹琴手要用力呀。”
五条悟如梦初醒——也许没醒，他只是尽力地把思绪都放在指间，跟着她的节奏弹琴。
这首清新又有点忧郁的曲子在两个人的手下有时候轻快，有时候温柔，她们想怎么弹就怎么弹。
舒伯特的《野玫瑰》从歌德的《野蔷薇》里走出来，那首诗是这么写的：
荒野的小蔷薇，
那样的娇嫩可爱而鲜艳，
急急忙忙走向前，
看得非常欢喜。
蔷薇，蔷薇，红蔷薇，
荒野的小蔷薇。
少年说：“我要来采你，
荒野的小蔷薇！”
蔷薇说：“我要刺你，
让你永不会忘记。
我不愿被你采折。”
蔷薇，蔷薇，红蔷薇，
荒野的小蔷薇。
那种感觉又来了，时间停滞、心脏不正常地快速跳动没法恢复正常，这一回甚至有点呼吸困难，像是真的被野蔷薇刺伤，五条悟突然攥紧了手指，曲子因此没办法继续下去。
“怎么了吗？”观月的手还放在五条悟手背上，五条悟把头别过去一点点，就能和她对视，靠近她的脸。
他长久地凝视着观月，因为极度的不安而没办法控制自己瞳孔轻微震颤。
观月的注意力马上转移到他震颤的瞳眸，那双蓝宝石一样眼睛，下一秒感觉像是会流眼泪一样。
“你的瞳孔在震动诶。”她发出小小地感叹，她还想更凑近一点。
——但是这种程度就已经非常非常奇怪了，五条悟很快地别开的脸，眼睛盯着琴键，寂静不知道怎么突然降临在了她们之间。
“哦豁——气氛微妙了哦。”装成白色手链的卡因突然出声，不过只有观月听得到它的话，“这小子有点迟钝了吧？”
观月没说话。
“——观月小姐！”应该不是错觉，从什么地方传来了谁呼唤她的声音，看来是观月家的人在找她，可是她太疲于应付宴会了，反正就算偷跑掉，母亲也不会责怪的。
这声音打破了微妙的气氛，观月悄悄地对五条悟说，“要不我们一起逃跑吧，gojo。”
“逃出哪里？”五条悟有点茫然地问。
“逃出宴会，笨蛋。”
一起逃跑——
五条悟甚至还没能从刚刚那种奇怪的感觉里走出来，也许他还没准备好，但是他哪能拒绝她呢？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