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镕炼(二十二) 临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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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那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到了仪式的中央,那是用以吸引好奇者们的诱饵,也是赠与它们的见面礼,无论对方是否喜欢,我都无法将其收回。我自然觉得有些可惜,但这也是必要之事,因此我决定花些时间来向它告别,但我平日里总是互相爱答不理的同伴竟然破天荒的来敲了我工坊的门,我急忙收好了一切,随后从他那里得知猎人先生终于有了收货。

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由得松了口气,虽然我已经做好了觉悟,但如果有的选,我还是宁愿不要冒着风险呼唤那些居于漫宿的小生灵们来协助我,我很高兴猎人先生及时感到,因此在自他手中接过那一小块显然是精挑细选过的合金矿石后,我极为诚恳的对他表达了感谢,并邀请他一定要多坐一会儿,好让我将他那破损的防具与被磕出了锯齿的武器修复一番。

猎人先生面对我的热情显得极为拘谨,小心翼翼的将破损的最厉害的几样交给了我,便想要暂且告辞,却被我拉去了访客的休息室,我们星辰神殿没有短期工作还要让访客走上两趟的规矩,而送货上门则更不是我们的风格。猎人先生是趁着夜色来的,他望着窗外的星空总是坐立不安,即使我告诉他此处绝对安全无忧,他还是难以安安静静的坐在贵宾席上等候。

“先生,您知道这玩意儿我是从哪里狩猎来的吗?”猎人先生或许是太过无聊,他开始向我搭话,我自然没有理会他,难道他不知道炼金术士在工作时不喜欢被人打扰吗?但或许是因为我从来就不爱说话,猎人先生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抵触心理,继续絮絮叨叨的想要同我分享他是如何寻找到这被其祖先引诱犯下重罪的孩子,以及他又是如何将其制服的。

“我实在是花了点功夫,主要是他的不知道多少代前的爷爷很难缠。”猎人先生手舞足蹈的吹嘘着自己的能耐,但说到一半又开始叹气,“我向周围的人打听了一些关于他们的事,那位母亲是最苦命的人,这孩子也是不遑多让的,若不是职责所在,他又执迷不悟,我真不想让他变成现在的样子。”猎人先生半瘫坐在椅子上,问我想不想听听那孩子的故事。

“不想。”我回答的干脆利落,他的剑刃已经重新变得锋利,但他的装甲仍旧需要时间来打磨,我便先将他的护身之物还到了他的手上,希望他能够变得有些安全感而不是在此处徘徊不定,见他仍旧想要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我再次明确了我的拒绝,“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我的原材料在到我手中之前经历了什么处理,因为这过程多半会让我感到不适。

处理原材料从前是矿工,现在是猎人的工作,但无论是什么年代都不会是炼金术士的工作,我只做更精细的工作,这便是准确的分工,我们的种群与他们的种群也是因此成长成了不同的样子,我不想因为一点点好奇心就跨过那条线,何况每当我想起我的第一份原材料是如何入手的,便连这点好奇心都被完全打消了。“我不想知道。”我又认真的强调了一句。

“好吧。”猎人先生耸了耸肩,在我刚刚交付给他的利剑上拿手指弹了一下,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难道他想要为我弹奏音乐吗?若是如此我倒是欢迎,我有把握没有任何人能够影响我的曲调,只怕是他的音符要被我的锤击声击碎重塑呢。但猎人先生只是想要验一验货,顺便掩盖一下尴尬,虽然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但被我连续拒绝面子上也是有些挂不住的。

猎人先生赞叹了我的手艺,大概是为了化解方才的糟糕气氛,他时不时瞟几下我的脸,似乎是想要从中看出我的情绪,以确认他是否成功取悦我了,但很遗憾,我对他的夸奖并无感触,或许是因为他的遣词造句水平一般,而我在其他人那里已经听过太多比这更优美浮夸的赞美了。我实在是笑不出来,继续留下也是尴尬,何况时间紧迫,因此我当即决定告别。

再次回到了工坊,我开始修补那件仍旧沾着血迹的旧衣,在猎人先生脱下它时我在那碎裂处看到了极为可怖的伤口,即使已经经过了处理仍旧触目惊心。我不是医生,这方面我帮不了猎人先生,毕竟在星辰神殿,我与我的兄弟姐妹们中,若是有人受到了伤害,多半都是融化些蜡油自行填补,只有受到太重的伤害才会互相帮助,而这帮助可不能用在旁人身上。

当然,猎人先生也没有寻求我或者我的兄弟姐妹们帮助的打算,而且恐怕他自己并不决定那点伤害有多么要命,毕竟他现在仍在外面坐不住的东看看西摸摸,为了避免他一不小心掏出了什么危险的东西,我觉得我得加快速度,虽然我本就必须在太阳的阴影重新开始移动之前修复此物。我摇了摇头,准备从清洗开始,我知道那凝固的血迹会使人的伤口发炎。

我从前也接待了许多这样的客人,自然知道什么样的清洗液最是有用,但猎人先生的血液或许略有不同,我能够感觉他在这件装甲上吸附的比寻常的涂料还要紧,简直如同紧贴蛇皮的鳞片一样,我颇费了一番力气才将其清理完毕,将那清洗液滤干装进规定的水槽中后便开始烧热炉膛。我早就观察过那装甲是何材质,自然早就想好的最适合它的镀层合金。

当我将最后一片鳞片也染上了新的色泽,星星已经开始为曙光让路,但黎明少女的战车仍旧需要一些时间的等候才会发动,在那期间我需要做的便是等待这件杰作冷却。诚然,它对我来说已经可以随意触碰了,但我早就知道猎人先生比我更怕高温,我即使已经为它淬火也得耐着性子多等候一会儿,而这百无聊赖的功夫,我决定去处理那被静置了许久的清洗液。

当我打开那清洗槽时其中的景象使我下意识的将手中的盖子又盖了回去,小心翼翼的再次打开,自然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我只能认命的确信,由于我的长时间静置,未能被即使处理的清洗液中的血迹的成分逐渐再次析出,然后如今它们紧紧地吸附在了我的水槽壁上,还将我方才做工时扔下的一些碎屑边角料之类一同紧抱着抓住了缘壁,清洗它们绝对要我好受。

由于平日里清理水槽的事是交给其他兄弟姐妹们做的,我处理此事的方法可以称得上是十分笨拙,但这算是我的私人订单,为了保密我可不能麻烦任何人来帮忙,只能想方设法的变着法儿搞定此事,最终,在我几乎用尽了全部的清洗液,还拿出了烧灼与刀刻之类的方法,在那件衣物早就降至室温之后,我终于勉强清理了一部分,而我也看出这绝对是个大工程。

我还是先将猎人先生的装甲交付与他再慢慢收拾吧,我放弃了快速了解此事的打算,垂头丧气的又掰下了一块被那血迹粘连到一起难解难分的合金碎片,一面扔进了回收用的酸液中看着它缓缓溶解一面在心中抱怨为何我自己调制的黏合之物还不如人家留下的一些血迹难对付,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个念头自我心中升起,我拿起了那件旧衣。

小心翼翼的拿着那件看似新装的旧衣打开门,映入我眼帘的便是猎人先生睡颜,难怪方才外头安静了许多,原来是那最吵闹的人沉睡了过去。我知道他很快就要跟着太阳的阴影一同赶路,原本不想打扰他,于是小心翼翼的将那件衣物放到了他的脚边,但金属相撞难免会发出些声响,猎人先生又是警觉惯了的,我刚放下衣服抬头便见他已经坐起注视着我。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多此一举,我伸手将刚放下的衣物捡起送到了猎人先生手中,有了之前那把剑的经历,他毫不犹豫的便接过来,而我则在心中盘算着怎么向他询问那难以清洗的血迹的事,谁知他竟然一边穿衣一边自己便提起了此事,“说来,你竟然将那些血迹都擦洗掉了?从前我在乌鲁克和墨萨拿找过很多铁匠,他们都向我抱怨对此爱莫能助呢!”

再说一遍,我真是从未见过猎人先生这般善解人意的人,当然我还是得告知他真相以免他下次不珍惜我的劳动成果,想着反正我能够轻易将那脏污洗净便随意受伤,“很麻烦。”猎人先生听到我开口抱怨竟然笑了起来,“那还真是抱歉,造成了连星辰神殿的炼金术士都觉得难办的麻烦事。”我想要听的自然不止这些,于是开口打断了他的笑声,“怎么弄的?”

“你生气了?”猎人先生又开始瞎猜了,“看来你确实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但他很快便意识到了我想要询问什么,“我的血液有些特殊,或者说我们猎人都挺特殊的,至于其中的缘由,我只能说那是一个秘密。”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我依旧松了口气,还有其他猎人可以作为替代物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对他来说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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