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军2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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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个字，一个错都没有，连标点符号都是对的，字也写的工整，比马大军写的狗爬字不知道强多少倍，比班里那些三年级的孩子写的还好，冯老师很惊讶，马二军是跟马大军一起上学，一直坐在马大军的边上，上课的时候不念不声的，看着比马大军乖巧多了，不过，她从来都没有问过，她是不是也想学习，学了什么，因为她太小了，她第一年来的时候，还穿着开裆裤，动不动就在教室里面尿了，尿的时候害怕，穿着开裆裤，都有一半要尿在裤子上，哭了好多回，后来跟她说，她不是学生，可以随时出去，不用问老师，她才不尿裤子了。
“二军，你还会写字哩，写的这么好！”冯老师说：“你认识这些字吗？”
“认识！”马二军说，冯老师用手指了一下“落”，说：“这个字念啥？”
“落，落下的落。”马二军说，冯老师更吃惊了，说：“你还会啥？”
“字母拼音，乘法口诀，俺都会。”马二军说，冯老师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说：“7乘以9，等于多少？”
“63。”马二军说，冯老师蹲下身子，直视着马二军明亮的眼睛，有些激动了，说：“5乘以8，等于多少？”
“40。”马二军说，冯老师想了一下，说：“会量角度吗？”
“没有量角器，俺姐姐有，不让俺用。”马二军说，冯老师说：“认识长方形吗？”
“认识。”马二军说：“长方形的对边相等，四个角都是90度。”
“你会写《鹅》这首诗吗？”冯老师问，马二军说：“会。”
“你还会啥？”冯老师激动地抓住马二军的两只小手，说，马二军说：“老师讲的俺都会，考试的题，也会做。”
“真的？”冯老师说，马二军点点头，说：“过年，俺娘说，俺也要上学了，到时候，俺就有笔和本子了。”
“你学了这么多东西，你娘知道不？”冯老师激动的有些微微发抖了，她教了十几年学了，学生少的可怜且不说，上到六年级那基本都是鳞毛凤角了，学生们都不爱学习，都是学一半，忘一半，最遗憾的是，就没有一个能考上初中的，马二军竟然学会了这么多，只是听听，就学会了，简直不可思议。
“俺娘知道，俺说学会数数了，俺娘说知道了，俺说学会写字了，俺娘也说知道了。”马二军说，冯老师说：“你娘就没有说点别的，不高兴吗？”
“俺娘说知道了。”马二军很认真地说。
“走，你跟我去见见肖老师。”冯老师拉着马二军，马二军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一甩一甩的跟着冯老师走的很起劲儿，她不明白冯老师拉着她去干什么，在她小小的心里，觉得应该是一件高兴事儿。
槐树村的小学很小，离槐树村近的两个村的孩子，也来这里上学。
学校只有三间土坯房，两间大的，一间放三个年级的学生，一二三年级在一起，四五六年级在一起，给哪个年级讲课，那个年级听，其他年级的孩子上自习，写字，做算数，一间小的，就是冯老师和肖老师的办公室，学校就两个老师，肖老师还兼着校长，校长也没有什么特权，俩人工资一样，校长还得每个月去乡里边领两个人的工资，顺便开一次会，领点报纸粉笔本子墨水，或者领两本参考书啥的。
冯老师带着马二军到了办公室，肖老师正在看作业，看见马二军，笑着说：“二军，饿了？”
“肖老师，
你不要说话，你看着。”冯老师激动地从书桌上拿起一个本子，翻开，写了几道数学题，加减乘除都有，又写了几个组词，最后写了两首诗的名字，放在马二军的跟前，让她坐在椅子上，说：“你试试！”
马二军就坐在椅子上，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肖老师起初还不在意，看着看着，也激动起来了，站了起来，跟冯老师两个人头碰头地看着马二军做题写字，一直等马二军写完，还在本子的头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一个错都没有！”肖老师激动地说。
“字写得工工整整。”冯老师激动地说。
“标点符号也对，一个错都没有。”肖老师激动地说。
“对，一个错都没有，肖老师，俺们班里一个学这么好的都没有。”冯老师脸都有些发红了，眼睛灼灼生辉，说，肖老师搓搓手，说：“这个，这个咱俩得好好合计合计。”
“是，这要是好好教一教，说不定能考上初中。”冯老师说。
“咦，我觉得，能考上高中，县一中。”肖老师搓着两只手，声音都有些急促了，说，冯老师点点头，说：“有可能，这不能耽搁了，今天我就去马二军家做一次家访，跟二军娘说，让她正式上学吧。”
“上学是必须的，但是从几年级开始上？”肖老师说，冯老师想了想，说：“这跟着三年级，没有问题呀！”
“是不是太小了？”肖老师有点担心，冯老师说：“这样，咱们让她先跟着班走，看看，能跟上，就上，跟不上，咱们赶紧调班，这么好的苗苗，不能毁了。”
“有道理，就按你说的来，今天晚上，抓紧去二军家家访，跟她娘说说。”肖老师说着，激动地摸摸马二军的头，说：“二军，你想上学不？”
“想。”马二军说，肖老师说：“你上学是为了什么？”
“俺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有意思。”马二军说，冯老师一听，高兴的不行，说：“看看，这就是有兴趣，就是苗子。”
放了学，冯老师赶紧拉着马大军和马二军，兴冲冲地要去马大军家里，马大军一脸的不高兴，撇着大嘴，说：“冯老师，你去俺家干啥？不是还没有过年吗？俺也没有犯大错，就饶了俺吧，俺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三妮子干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