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重新认识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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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纤细的腿踩着椅子，像土匪多过少女的蒋薇正吮着手指头，仍在回味着酱鸭脖带给味蕾的辛辣刺激。
推开门的陈夕表情复杂，多少有些幻灭了。
蒋薇眨巴眨巴了下眼，沉默了会率先开口道：“你要吃不？桌子上还有哎。”
陈夕先是将装着零食的塑料袋放在桌子上，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嘴边油乎乎的蒋薇。
“你喝了不少酒嘛？”嗅了嗅鼻子的蒋薇皱了下眉头，好难闻的味道，这大叔是喝了多少酒啊！
“嗯，陪朋友。”
“快去洗！难闻死啦。”蒋薇毫不遮掩的嫌弃着。
带着酒气的陈夕看着蒋薇已经在他面前能这么自然，很是欣慰，这也算在现实里养成了吧？
“你这什么眼神？”蒋薇见这大叔和傻子一样还站在门口，尤其是那看着人类幼崽时所散发的关怀目光让她心里毛毛的，他不会将自己代入到老父亲的角色了吧？“你再这样看我，小心我掐你了啊！”
乖乖听话的老大叔还是摸着鼻子走进了卫生间，认认真真的搓着澡。
片刻后
用毛巾揉着头发的陈夕推开了浴室门，水蒸气随着他向屋里蔓延，冷不零丁的一个俏皮的人窜到他眼前，吓得大叔连忙扶住门框，好险摔一跤。
“怎么样？好看不？！”眼镜娘蒋薇将脸凑进了些。
陈夕还从没见过戴眼镜的蒋薇，本来也是突发奇想，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就是太近了些…
“嗯…还行。”大叔下意识的别过了头。
“喂！这也是你买来的吧！好好看看啊。”蒋薇见陈夕那敷衍的样子很是不满，她在零食袋里翻到那个眼镜盒后立马就明白了陈夕的想法。照照镜子见戴着没有度数的平光眼镜的自己感觉很是新奇，又连忙来找陈夕参考参考。
差别还是挺大的…和记忆中的那个少女相比，平添了几分乖巧。这是几天以来陈夕第一次好好看着这张脸，他能看到那长长的微微颤动的睫毛，圆圆的杏仁眼忽闪着光，白皙的脸庞能看到红润…忽然他注意起了她的唇。
“喂！到底怎么样啊！是不是不好看啊？”
咕嘟
蒋薇眼睛渐渐睁大，一脸不敢置信的后退了几步。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啊！我，我只是口渴！”陈夕也没想到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咽口水，他看着蒋薇一副看见变态的样子连忙伸手解释。
“桌，桌子上有水…”蒋薇的小脸也跟着倏地红了起来，她才发现自己刚刚的举动是有多暧昧。
举起水杯饱饮的陈夕瞟了眼蒋薇，她坐在沙发上小手还在不安的整理着睡裙的下摆。
姑娘，那珊瑚绒睡裙长度本身就已经到小腿了…尴尬…
“那个，我先睡觉去了…要是明天你想出去转转的话，要愿意，我陪你。”陈夕觉得自己已经洗不白了，说话都没有什么底气。
“陈夕，我…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吗？”仍戴着眼镜的少女抬起了头。
陈夕点了点头，扶着沙发坐到了离她稍远点的距离。
“我…谢谢，那个！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在拒绝你！啊！也不对，我说谢谢是真的谢谢才该对！不是那个什么意思！”蒋薇越描越黑，一阵手忙脚乱。
陈夕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让窘迫的蒋薇一下子羞愤了起来，举着粉嫩嫩的拳头就要和这个坏家伙同归于尽。
老大叔连忙举手告饶，并开始认真起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别想那么多。我帮你，是真的出于我们是朋友，那天我来送钥匙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算，我们并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之前那样做太蠢了。这种惩罚近乎于折磨，对我们俩来说也太严厉了。”
“我在来找你的路上就想通了，哪怕我们再也做不成朋友，哪怕那些往事你我无法释怀，起码我站在你的面前并尝试过了，这样我也不会在老去的时候留有遗憾。”
“你重返青春不仅仅对你来说是一场意外，对我来说也是。所以我接近你不是因为怀有什么目的，你明白吗？”陈夕解释完，见蒋薇点着头，心里总算舒坦了不少。这些话他第一次见蒋薇时就准备说的，却因为意外一直拖到了现在。
“而且，我要是喜欢上了你，那样对你不公平。因为我…可能是把记忆里的那个你和现在的你给搞混淆了。那个人是沉淀在我记忆里，被美化过的。她是她，是过去。你是你，即便重返青春，你也该属于当下和未来。”陈夕还是决定说出了这番话。
他之前一直在纠结着的便是这个问题，不是说两个人要是能在一起的话，蒋薇和他之间年龄的差距，更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个。
如果两人真的在一起了，那蒋薇成了什么？一段回忆的代替品吗？而且陈夕记忆中的那个她真的是活生生的蒋薇吗？那个活在记忆里的，被大脑自动剖去了相处时一切不美好的事，过于理想化的‘初恋’真的还能算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吗？
如果陈夕在混淆的情况下，和重返青春的蒋薇开始一段恋情，时间久了，尤其当她不再那么年轻，肯定会不断拿她和那个‘初恋’来比较，那这段感情注定会失败，结果比两人之前离婚后不相往来还要严重。
“陈夕，我很高兴你能和我说这些。”蒋薇由衷的说道。这事她也害怕过，如果陈夕没有分清，那她待在他身边只会令他越陷越深。
“你看，两个人开诚布公的聊聊不挺好的吗？我们要早这么做，能省多少麻烦，少吵多少次架。”陈夕笑着调侃起了两人那段不愉快的经历。
“嘁，你说的好像我以前多喜欢胡搅蛮缠来着。”
“对啊。以前我只要一讲道理，你就嫌我罗嗦，不是捂耳朵就是当没听见。”
“那是因为你傻，我是要听道理吗？明明说两句软话认个错或者说点好听的哄几句就可以解决的事，你摆那么多大道理干嘛？给我洗脑吗？！大傻子一个！”蒋薇反讽道。
陈夕闻言一怔…确实…挺有道理啊…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啊。”老大叔闷闷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告诉你我还怎么能心安理得的生气呢？”蒋薇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有没有种可能，她就是想吵一架，完事还想赖在你头上呢？
“好啦，你别那副死样子看着我啊。也不嫌恶心。”蒋薇抖着身上的鸡皮疙瘩，受不了一个大男人那幽怨的眼神。
“所以！”蒋薇拍了拍手站了起来，走到陈夕的面前，“就让那个蒋薇活在你美好的初恋里吧。我们重新认识下！”
“你好，我叫江凌。三点水的江，两点水，凌晨的凌。”戴着眼镜的少女大方的伸出手，展颜一笑。可她的心里远没有这么平静，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将她出卖。她将选择权交给了陈夕，却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老大叔笑了声，握住了那只小手。
“江凌你好，我叫陈夕，耳东陈的陈，夕阳的夕。”
自欺欺人就自欺欺人吧，至少我们有理由又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