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束发,及笄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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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无痕,时光飞逝,墨语和黑土已然四年有余。
束发之年已至。
束发而就大学,学大艺焉,履大节焉。
这日的清溪谷尤为热闹,墨家群贤毕至,以证墨语束发之礼。
车前子也迎来了及笄之年。
墨语父亲,离白,无印,楚涵以及那形影不离的门客姐姐青霓都乘着机关鸟青鸾前来。
机关造物停留在清溪谷谷外,墨家群贤凭借各自手段一跃而下。
首当其冲的是墨语父亲,只见他手持一把油纸伞,从青鸾一跃而下。
看似普通的油纸伞伴随男人的下坠,响起铿锵的机括声,伞面飞速旋转,承着矩子,缓缓落于地面。
而离白会心一笑,抬手一指,袖口中飞出箭矢,牢牢钉在了不远处的老树上。
仔细看来,箭羽端有一根细丝相连于其袖口内的机关,离白稍稍一动,整个人便朝着老树飞去。
说是飞去也不尽然,那细丝不知是何种用材,竟能承一人之重而不断,将离白牢牢的牵引过去。
离白就势立足于老树顶梢,看向余下几人。
青霓看了一眼楚涵,后者颔首,皆一跃而下,不同那墨家矩子的是,他们没有借助任何机关巧力。
两人空中翻飞,半空中相击一掌,以力借力,落地时,也仅仅泛起一尘烟土。
返观机关造物上的老者,他看向几人,不屑笑道:
“小道尔,班门弄斧!”
接着,他按下机关,青鸾那巨翅微微张开,响起阵阵机括声,垂向地面时,翅膀上已布满台阶。
几人了然,这老儒分明是寻了个台阶给自己下。
青鸾被墨桑乘回咸阳,便任墨家巧匠按照他提供的案子加以改造。
这才造就了如今无论是形体还是功效都多元化的机关鸟。
当然,墨语想同之前一样下来是不可能的了。
墨语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庞大的机关造物,将众人刚刚展露的风采抛之脑后,心中微叹:
“大丈夫当拥此物矣。”
当然,此物本就是属于他的。
五载岁月,墨语身形拔高不少,变得愈发俊朗起来。
面庞上的稚气脱了七八成,独剩三两成,化为桀骜。
父亲看向已至肩头的儿子,感慨良多。
而墨语旁,少女悄然而至,朝几人行礼。
此去经年,昔日稚童皆有所成长,一成不变的是,那个扎了两个冲天揪,冲着众人憨笑的黑土。
五年间,墨桑起先还常来谷中探望儿子,但见其在此如鱼得水,放心不少,便忙于自己事与业去了。
墨语和黑土,终日在谷中,接受老先生之教导,已不再是从前那顽劣稚童了。
束发和及笄在午后开始,由年长者为墨语和车前子授礼。
无印倚老卖老,吵闹着要为墨语主持“束礼”,他自诩什么德高望重之辈,理应如此。
众人皆知谷内老者是何许人,相继劝告无印。
“迂腐老儒,今日是语儿头等大事,切莫胡闹。”
离白好似最喜与这相夫氏执首斗嘴,出言提醒道。
提醒不假,揶揄也真。
他也不认为无印老头能够为墨语举行束发之礼。
无印冷哼一声,斜睨这后生,辩驳道:
“那位先生只年长我几岁,而且,我是墨家一派的执首,有何不妥?”
“那是我儿的老师。”墨桑一语中的,从根源上断了无印念想。
见矩子都发话了,老者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低着头闷闷不乐。
“及笄之礼可由你来主持。”墨语的老师,清溪谷的谷主人未至,声音先行。
闻言,无印老头忽而抬起头来,眉梢一喜,颇有些意外。
不过他还是很快敛起神色,朝墨语老师点头致意,
“那就谢过老大哥了。”
他与墨语老师年纪相仿,叫一声大哥并不为过。
众人心里微叹,无印老头年岁越大,越是倚老卖老了,他这顽劣撒泼模样,哪里还有一副儒态?
分明是受了某小儿的熏陶,朝着老顽童的趋势变化了。
众人谈笑风生间,受礼的时刻到了。
墨语跪于老师身前,神情有些复杂,终究是少年郎了。
待老师受礼完毕,车前子又跪于无印身前受礼。
束发之年的少年郎,眉眼带笑。
墨语很高兴,他终于摆脱顽劣之童的称呼。
但想着想着,他又不禁沉眉低语:
“若是娘亲在就好了。”
五年未见,他越发思念娘亲了。
而今束发之年,他也是时候去见一见娘亲与那些故友了,不知他们可还好?
及笄年华的车前子,美目嫣然,似有星光沉凝,她的美目一如当年,眼里只有那翩翩俏公子。
经年相伴,心饴不化。
她是喜欢墨语的,至于何时喜欢上,那便不得而知了。
兴许是初见时,墨语昏睡床榻,她悉心照料,而后渐生情愫。
也可能是,再相见时,那心心念念,眉眼带笑之人朝自己跑来的身影。
至于墨语的心迹,她却从来不曾得知。
只是两人相处中,墨语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先想到她。
五年相伴时光,墨语就像一个榆木脑袋,每逢谈起婚嫁,便笑着转移话题,称定为其寻一个好婆家。
长此以往,车前子也不便过多谈及此事了。
只是,偷偷看那俊逸少年郎的次数更加多了。
…………
受礼结束后,几位墨家执首应墨语老师之邀,逗留谷中玩乐。
苇岸已败,晚风萧萧黄叶越疏窗。
红亭中有两人对弈,无印与墨语之师。
而不远处的石桥让,楚涵同青霓漫步。
“若不为浮名,在此隐居也是好的。”青霓抬手打落发簪,任一袭青丝飘摇。
楚涵拨开扑面青丝,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尖,低眉颔首道:
“所言极是。”
而后方数十步的离白,墨桑二人,唯恐污了眼睛,换了条土径继续散步。
他们后方,跟着痴傻的黑土,唯独不见墨语和车前子踪迹。
“墨语,我有事要与你说。”院房旁的枫树下,车前子拦住墨语。
墨语一阵头大,他知晓,面前少女支开那痴傻的黑土准没好事。
“何事,你说。”墨语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