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清溪谷求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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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语和父亲讲述了在郢都时的过往，包括他结识了何人，所做何事都一并告知父亲。

“当真是穷酸腐儒，传道受业当有教无类，怎可将学子分三六九等入座！”

墨语父亲听其讲述事由，不由得讽刺，见儿子挑着眉注视自己，又改口道：

“那你可当真愿意识字？”

“自然是愿意的。”墨语有些欣喜，他父终于揭过当年糗事，准许他求学了。

…………

清溪谷外，神仙渡。

靛青色的机关造物之上，身形高大的男子负手而立，两个孩童在其身后，俯视着下方渡口。

墨桑言必行，行必果，当日便带着墨语和黑土前来求学。

此刻的神仙渡，已是黄昏。

两岸青山绵延不绝，偶有几叶孤舟飘摇在江水中，垂钓老翁唱着渔歌，声音苍劲而绵长。

许是唱累了，老翁拿起一旁的葫芦，喝口小酒解乏。

忽而抬头间，一只大鸟从头顶飞过，老翁葫芦都吓得掉在江水里，顺流而去。

“神仙渡，莫非真有神仙？”老者半信半疑，自顾自说。

那巨大鸟影在他眼中越来越小，往江对岸去了。

而在青鸾上的三人，飞过神仙渡，跨过离江，再次来到清溪谷前。

上次到这，墨语还是身命垂危之际，回想起来，日子过得可真够快的。

唯二不同的是，上一次他们是从另方向来的。墨语心中微微感慨，目光朝着昔日他长大的地方看去。

只可惜山野笨拙，他也笨拙。

旋即他又想到了当日照顾他起居的丫头，不知她如今是何模样。

小墨语的心性，较之以前终是成熟不少，这份变化，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三人下了机关大鸟，朝谷口走了进去。

清溪谷谷内，

两人对坐在红亭中，少女青丝绕指，秀眉微蹙，看着石桌上的的黑子陷入沉思，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落子了。

棋盘上白子被黑子分食殆尽，一步错，步步错。纤细的手指，抓起白子又放下。

“爷爷你耍赖，这次不算。”小姑娘嘟着嘴，将棋局搅乱开来。

“这一局换我执黑子！”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待小姑娘将棋盘上黑白二子分出，欲落子时，却被老者适时打断。

“乖孙女，且去迎客。”老者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家这捡来的孙女。

数年来，倒是愈发亭亭玉立了，不知便宜谁家野小子。

车前子闻言，不满起身，佯怒道：

“不知何人扰了我正事，看来今日没机会和爷爷继续对弈了。”

呈完口舌之快，她就轻快地溜了出去。

爷爷说有人来，便一定会有人来，这一点，爷爷还没有失算过。

车前子也感到好奇，为何爷爷每逢来客，皆料事如神，问爷爷，他也常将“天机不可泄露”挂在嘴边，而后缄默不言。

属实无趣。

谷中就住着爷孙两人，对于车前子来说，是过于无趣了些。

好在时不时会有谷外人进谷求药，与车前子讲述一些谷外奇闻异事。

“这次，又是何人前来？”车前子喃喃说道，脑海中不禁浮现当年那生命垂危的小哥哥。

自墨语走后，她便再也没遇见过同龄人，与那些求药的长者，又无玩闹之处。

久而久之，对墨语的想念压过了一切。

每次谷外来了客人，她都会下意识的认为是墨语来寻她来了。

可数月如此往复，终究是倦了，她早已不再期待，用爷爷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来说，

便是天命不可违？

她背着个手，莲步款款，已至石桥。

石桥下是一个幽绿的泉眼，约摸数尺，她不明白爷爷为何在此建桥。

兴许是为了每日晨昏之际，在此垂钓有个坐处罢。

机关鸟停放在谷外，父子二人同行，后方跟着四处张望的黑土。

他总是这般，喜欢四下张望。

墨语眼尖，在与父亲交谈之际，看到了桥上久别的少女。

他朝少女挥了挥手，想出声大打招呼，又像是有了顾虑，憋了回去。

一直观察他的父亲满意点头，此子终究是有所成长，不再那么轻浮了。

而桥上的车前子，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些野果，正在投喂幽泉里的老龟。

老龟像是通人性一般，见有人投食，缓缓将口张开。

投食得差不多，车前子拍了拍秀手，老龟也满意离开，潜了下去。

她正思衬为何还不见来人时，转身，便愣住了。

墨语看着车前子这般模样，撇下爹和黑土，笑着跑了过去。

“你来了？”车前子有些无措，双手不知该放哪里。

“来了。”墨语轻声细语说道，这是他第一个出村认识的好友。

车前子还要说些什么，但看到墨语身后的二人，微微一笑，越过墨语，朝二人打起招呼。

“爷爷命我恭候多时，叔叔，大哥请随我来。”

墨桑挑眉，看了眼自家被晾到一旁的儿子，又看了一眼知书达理的车前子，礼貌回应：

“烦请姑娘带路。”

路过墨语时，车前子眉眼低垂，先前脸上的惊喜，错愕也仿若一瞬。

后方的黑土路过时，冲着墨语一笑，与个痴儿无异。

墨语站在原地直挠头，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位漂亮少女，更加不解的是，

先前离别时，一口一个小哥哥的叫，再见面时，不说冷面冷语，但也差来不多了。

不知少女心事的他，多少有些烦闷。

见离得几人远了，墨语又快步跟上。

一路无话，几人到了红亭。

老者再见墨家矩子，无客套寒暄之意，只是迫不及待的邀请矩子对弈。

矩子欣然前往，嘱托黑土看着一些顽劣墨语，防止他胡闹。

待两名长者身在棋局中，车前子这才靠近墨语，耳语几句，而后仓惶逃开。

墨语有些呆愣，方才车前子在他耳边呢喃，少女独有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迷乱与醉意涌上心头。

不然何故面红耳赤，心跳的厉害？

墨语拉着黑土追了出去，耳边尽是车前子银铃般的声音回荡。

车前子冲墨语耳语道：

“小哥哥……对不起……”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星夜辽阔，月影朦胧。

两名长者结束对弈，这一局，乃平局，胜负未分。

但他们的神情都很自得，由此可窥见二者棋品并不差。

三名稚童也在亭中，车前子与墨语说着悄悄话，怕吵醒正在入睡的黑土。

“此事我应下了，矩子放心。”棋逢敌手，让老者心情大好，将墨桑拜托之事应承下来。

“如此便谢过老先生了。”墨桑鞠礼，诚恳道。

见二人结束对弈，墨语站起身，看向父亲。

墨桑摸了摸他的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一言不发，趁着夜色，骑着青鸾离开了。

黑土则也跟着墨语留了下来。

老先生看着黑土的痴傻模样，眼中笑意更甚了些。

“乖孙女，给他们寻个住处。”

老者交代完，于夜色中归屋。

…………

ps：晚上还有一章，错字先更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