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侯明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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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祷……”林向阳的记忆在眼前闪回，他想起10-3瞬间的时空错位里看见的那个祈祷的男孩，李阳。“为什么要在死前祈祷啊……这是什么风俗吗？”
“我也不知道。”林敏摇了摇头，“也可能是我记错了——你知道，我本身也确实有精神问题。”
“嘛，没事，别纠结那么多了。”林向阳勾起一个轻松的微笑，对着林敏的腰一拍。
“啊！你真是的！”林敏笑着追出去。
……
10-5的探索也是林敏在外面守候，林向阳到里面去调查。
这是一间陈旧的手术室，手术台上铺开未干的血迹，移动物品架在药柜边安静地停留着，似是等候谁的到来。
林向阳走到物品架边，看见上面有一张纸，他伸手捡起来看。
纸上的字迹虽然潦草但可以看得出方正的雏形，写着这样的话：
“我可能撑不了多久了，但是亚瑟那孩子不行。
他将实验做下去。如果是他的话，一定是可以的。
这就是我的愿望。”
“又是愿望。”林向阳一松手，看着纸页飘落在地上烧成灰烬，“为什么每一张记录都一直在强调愿望？”
他摇了摇头，打开门走出去，林敏一把扑了过来。
“哎哎？你干嘛，这么想我？”林向阳正打算把人抱住，但林敏直接拽着他跑进了10-6，把门关紧了。
“怎么了？”林向阳皱起眉看向她，林敏松了一口气，竖起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个“嘘”，然后指指房门。
林向阳沿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从门外响起了男人愤怒的吼声：“出来！怪物！我要杀了你！”
是侯明辉的声音。
“什么东西？这是犯病了？”林向阳顿感无语，但林敏轻声把话接了下去：“他手上好像拿着小爱的斧头，还是多加注意为好。”
“哦。”林向阳掏了掏耳朵，瞥了一眼桌子，上面放着一张纸。
“小望，你要代替我好好活下去。
这是姐姐最后的愿望了。”
纸页在他看完内容的瞬间燃烧殆尽。屋外男人的怒吼一步步接近他们的房间，林向阳摇了摇头，手腕上的标识在隐隐作痛，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到一阵焦躁。
——想要杀人。
“……！”林向阳一惊，回过神来，身边的景象像是被撕扯开一般，裂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
而那里面坐着，和小时候的妈妈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她跪坐在地上，似乎正在祈祷。
“你是……许愿！”林向阳赶紧朝她喊去，女孩停止了念诵，没有光彩的眼睛人偶般机械地转动，对准了林向阳。
“……12F才是真正的出口，通往12F的道路就在中心。”
“什么？”
“要在火灾前离开……在一切重置前离开。”
“等等，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眼前的裂口骤然收缩，身边只有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的林敏：“你在和谁说话？”
“啊，你看不到吗？”
“……什么？”
“啊算了……估计只有死人才看得见死人。”林向阳轻声嘀咕着，看向门外。
“你们一定在这里，对不对？出来！怪物！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
已然疯狂的男人流着涎水，口齿不清地发着音，逐渐逼近林向阳和林敏所在的房间。
“……”
忽然他安静了下来。
一片祥和的寂静，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风平浪静。林向阳这么想着，门立马就被“砰”一声砍开了，锋利的斧头砍穿了门板，而侯明辉一头乱发，衣服随意地耷拉在身上，几乎全被撕成了一片一片的布条。“怪物……你们这些想要害死我的怪物！”侯明辉举起斧头向两人狂乱地挥舞过来。
“小心！”林向阳一把推开林敏，手臂下意识地抬起护住林敏，往斧头的方向一挡。哎呀，忘了对面是锐器，不好意思呀。林向阳做好了手臂被砍烂的准备，侯明辉的斧头砍过他的手臂，一阵刺骨的痛意袭来，然而他惊讶地发现，被斧头砍过的部分里像是真菌似地迅速生长出一片密密麻麻地布着孔洞的网，这片网黏附在他的皮肤上，吮吸般紧贴他的皮肉，将他被砍伤的部分填充并接好。
“卧槽，我牛逼了。”他一边说着，从包里掏出一瓶硫酸直接泼了侯明辉一脸，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对面是活人：“啊，不好意思，下意识，我是正当防卫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侯明辉发出极为惨烈的尖叫声，捂着被腐蚀得冒出阵阵青烟的脸跪倒在地。“一库走！”林向阳拉起林敏，冲到10-7里带好门。
这是一间乱七八糟的房间，床铺上的被子随意地被扔在地下，而桌子上有一张纸。
纸上潦草地写着：
“不，我可以死掉，但是小爱不行，她不能死。
我希望她能脱离我好好地活着，这就是我最后的愿望。”
看完的瞬间纸张燃烧成一堆灰烬。从林向阳的身边景象撕裂开一道缝隙，在那里跪坐着和小爱长得及其相似的女孩。
“弥荣萨婆珂……”
林向阳正欲说点什么，而门也被再一次砍开，他的手握紧另一瓶硫酸，伸出一只手挡在林敏身前，警惕地看向门那边。
“杀了你……饶不了你……你们都是杀人凶手！！”侯明辉血肉模糊的脸在被砍开的门后出现，他的脸部皮肤有一半都被硫酸所融蚀，猩红的血液和黏腻的脓汁地附着在肌肉上，有些地方烂得连森森白骨都清晰可见，而受到伤害的皮肤边缘也长出了硕大的黄色脓疱。
“妈呀。”林向阳拽起林敏，往门口冲去。而侯明辉自然是大吼一声举起斧头劈来。
“嘿。能不能挡一下这位老哥的斧头……哟。”林向阳惊讶地眨了眨眼，看见自己的手竟然在侯明辉砍下的瞬间变形，阻挡住了他的攻击。“好像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
这下连侯明辉都愣神一秒，林向阳扭头确认了一下刚才的视角林敏是没有看见自己的异状的，拉起她就往下一间冲。
10-8估计指代的就是徐护士曾经居住的房间。林向阳走进去，看见墙上的时钟指针正在疯狂地旋转。而且，是逆时针。
“倒转时间？有什么意义么？”林向阳走到桌边，一本记录册赫然躺在上面。
他翻开记录册，这是一本病患情况的登记册，负责护士的空白框上牵上了“徐玲”。林向阳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的记录里李阳、许愿、祁琪的名字后标注了“死亡”，许望的是“正常”，没有林敏的名字。
“是吗……这里的时间线是这一条……”林向阳走到床头柜翻了翻，里面也有一张纸。
纸上清秀娟丽的字迹力透纸背，写着这样的话：
“萨婆珂究竟是什么意思？村民说的神明又是什么？实验室在拿这些可怜的孩子做什么实验？
我要弄明白。我要救他们。”
“哦……”林向阳放下纸张，这一次纸页没有燃烧。“咦，居然不烧了。”林向阳叹了口气，阖上眼等待时空裂缝的出现。
——然而什么都没有现形。
他睁开眼，面前站着床头柜和林敏。这时侯明辉嘶哑的尖叫声再一次响起。
“先出去，免得他又追上来了。”
林向阳拉着林敏冲出房门，侯明辉因为他们主动送上门的行为愣了一下，血肉模糊的脸上竟也扭曲出狰狞的困惑。
“你先走，我把他处理掉。”林向阳把林敏往楼梯口一推。“那你怎么办？”林敏担心地望着他。“没事的，我有办法，保证成功。你相信我。”林向阳朝她wink了一下，林敏顿了一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跑进楼梯口。
“哎呀，接下来……”林向阳揉了揉肩膀，锐利的目光如一把利刃直指侯明辉，“就是我们的1v1决斗了。”
“……”侯明辉不知道为什么，本能地就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的危险。他后退半步，腿肚子已经开始反射性地颤抖，他却还是嘶吼一声举起斧头砍了过来。
“噗嚓——”斧头砍在了林向阳的脖颈上，然而喷射出来的竟已不是猩红的血液，而是浓稠的黑泥。他的脖子上很快布满了真菌网似的脉络，将被砍伤的部分编织起来，迅速地组成一片全新的皮肉。
“你……你……怪物……”侯明辉愣愣地看着林向阳，后者则弯起眼眸，向他咧开一个露齐八颗牙齿的微笑：“我说老兄啊，现在你可不能招惹我啊。”
“因为你大爷我，真的很想杀人啊。”
他抽出菜刀一把扑上去，直接砍中侯明辉脸上的烂肉，刀刃卡进本就已经被腐蚀得不成样子的血肉。侯明辉痛得声音都变了形，整个人像是骨头都瞬间融化般软下来，哀哀的颤音夹着抽泣声：“不……不……求求你……放过我吧……”
“……”
林向阳注视着侯明辉那只姑且完好的眼睛。此时那挤皱的眼眶里充满了其主人因恐惧而蓄积起来的泪水。
杀了他。
某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他混沌的脑子里替代了那阵高频波般的颤鸣，轻柔地悬在他的耳边，诱惑似地吐出纤柔的话音。
杀掉他还是不杀，林向阳到底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