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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缘起古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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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1点,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秋日的一中大礼堂上空,天高云淡,一朵朵云彩在湛蓝的天空中自由地飘荡,像婀娜多姿的少女轻歌曼舞。

龙飞坐在大礼堂左侧那个湖心亭的石墩上,欣赏秋日湖中迷人秋景之际,猛地听到铃声响起,跟着,有零零星星的学生从大礼堂门前走了出来。

龙飞在亭中看见冼小莉正在和另一个女同学一边聊天,一边慢慢地朝湖心亭这边行过来。

龙飞赶快转过身。但听到她们的说话声——

“阿莉,考的得心应手吧?”

“嗯,100分不敢保证,98分还是有的。”

“哦?”

“开始第一道判断题有些拿捏不准。”

“哦,颇有同感,最后祈祷了一下,把瞎猜的结果填了上去。”

“啊,你还蛮信那个呀?”

“不然怎么办?不过你放心,我每逢遇到诸如此类的题,都是这样,虔诚地在内心祈祷问结果,猜中率达90%以上的。”

“我不信。”

“不信就算了。”

“好吧,那你说说看,开始那道判断题,你选了A,还是C呀?”

“我忘了,你选了几啊?”

“我选C。”

“啊,我想起来了,我好似也是选C。哈哈哈,居然又被我猜对了。”

冼小莉只是朝她笑了笑。

但是,龙飞心里知道,她们都选错了。

正确答案应该是A。

司徒莉只是微笑着,不再说什么。当时,她听王韦一说,他也选“C”。

艳丽的阳光下,映照着她微笑的样子,如湖中盛开着的映日荷花,特别好看。

看你这么开心,中午我请你到外面餐馆吃饭吧。”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只是想借此谢谢你。”

“谢我?”

“嗯。上次如果不是你在海选复赛中仗义执词,我恐怕进不了海选的大名单。”

“没什么。我认为,那个余老夫子不能用游离了古诗文以外的《赤壁赋》来考你。”

龙飞一听,暗自一惊,心里话:“学姐,《赤壁赋》是高中古诗文必背篇的好吗?!”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你为什么未进入那20人大名单呢?”

“咳!这倒没什么,谁让咱得罪了余老夫子呢。”

“那也是,老夫子自持才高八斗,目空一切,我就看不惯他那副傲慢样。”

“还非优秀生不教,我呸!也不见得教出一个重本生?”

“好了,不说老夫子了,王韦一说,他要是不能最终获得状元奖的话,或许学霸就要拱手让人了,千不千金的倒是无所谓,他就在乎榜首。”

“那个王韦一,可真逗。”

“啊,是吗?”

“你认为,你这次获奖吗?”

“那必须吧,有6个名额呢。”

“哈哈,你可真自信。我听说,坐在前排那20个人里面,有10个是高三1班的呢?”

“那又怎样,我就是其中一个。”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慢慢地来到了湖心亭边。

“小莉,坐在亭子的那个小帅哥,好像是第一个上台交卷的那个?”司徒莉扯了扯冼小莉的衬衫,猜测着说。

“哦,是他,一1班的新生。在礼堂我和他坐在最后排,看样子他满自信,挺有把握的。不知是无知呢,还是无望。”

“你在说什么!在人背后说人是非,小女子所为。”龙飞转过身,毫不客气地冲冼小莉数落了一句。

“那背后偷听人家说话,就是大丈夫所为了?”冼小莉毫不相让,词锋犀利。

“你……”龙飞一时语塞。

“冼小莉,念他是新生,就让让吧。”司徒莉被眼前龙飞的帅气惊艳到了,一时动了爱怜之心。

“是他先做初一,我才做十五的。”冼小莉的语气稍为平缓了下来。

“试卷出来你就知道,什么是自以为是了。”龙飞含蓄地说。

“学弟,你在说些什么呀?小女子好似听不明白,能说得明一些吗?”司徒莉那双秋水盈盈的眼睛,脉脉地看着他。

“我的学姐,你要搞清楚,诗词与诗文的概念,不能混为一谈,须知道,《赤壁赋》是高中古诗文必学篇。”

冼小莉被龙飞这一点拨,顿时开悟了,这才知道那次错怪了余老夫子。

冼小莉怀着感激的眼神看着龙飞,由衷地点了点头。

龙飞见她态度来了个360度大转弯,又说:“其实,你们开始那道判断题,选错了,正确答案应该是B。”

她俩听龙飞如此说,两双明亮的眼睛,停在龙飞那张帅气的脸上,没说话。

龙飞看着她们,说道:“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不信?明天就知道了。”

“哦,学弟,你是怎么知道的?”司徒莉禁不住问。

龙飞指了指头:“脑子。”

“依我看,我们挺有缘的,开学第一天就遇上,还聊了这么多,也到点吃饭了,不如我们请你到外面餐馆吃个饭再聊吧。”司徒莉友好地向龙飞发出了邀请。

龙飞犹豫了一下:“初次见面,不好吧。”

“学弟,你就答应我们吧,食个饭而已,我们都把你当崇拜偶像了。还有很多地方请教你呢!”司徒莉真诚地说。

龙飞经不起她们盛情拳拳,况且,这两位学姐貌美如花,才貌兼备,他不忍心拂了她们的意,点头答应了。

步出校门,司徒莉指着不远处那间“乐园餐馆”,介绍说:“餐馆的大厨炒得几个拿手好菜,色香味俱全,进去品尝下。”

“你是怎么知道的?”冼小莉看着司徒莉,“该不会是和王韦一来过吧?”

龙飞偷偷瞥了司徒莉一眼,发现她的脸泛起了红晕,就像天上的红霞。

这世上,有时也挺怪的,冼小莉一说到那个王韦一,他就到了。真是应了那句“日不讲人,夜不讲神”。

“阿莉,我刚出礼堂,到处都找不到你,就找过来了,原来你们果真在这里呀!”王韦一喘着大气找过来了。

“你找我有事吗?”司徒莉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心里还带着些怨气。

......

王韦一自高中一年级就和司徒莉成为同班同学,昨天刚吃过晚饭,接到他舅父打来的电活,“说学校明天上午的开学典礼改为古诗文大赛,叫他今晚抓紧复习。”

王韦一提前知道后,便拿出那本《中华古诗词秘解》复习。

但是,提前获得这条比金子还珍贵的消息,此刻的他,又怎么能平静下心来复习呢。

王韦一想第一时间把在暑期间,到新华书店选购的那两本《中华古诗词秘解》送一本给司徒莉。

他原本打算,9月1日开学时才送给她的。

王韦一在家打了几通电话去她家。但都打不通。

没办法,在这个学生普遍还没有手机的年代,她家固话又打不通,怎么办好呢?

左思右想间,他忽然想起司徒莉曾对他说过,她家住在环市路龙都市委住宅区,是她爸以前在大院机关工作时分的福利房。

“看来,唯有亲自走一趟,送这本书给她了。”王韦一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可惜,浪费我今晚温书的宝贵时间了。”

王韦一的家离环市路龙都县委住宅区有2公里路程,当他一路小跑来到环市路时,已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情人约会黄金时间了。

月色朦胧,王韦一沿着环市路一直向前走了约摸两百多米,就远远地看见一栋大楼。

走近一看,一栋小区门前挂着“龙都县委住区”牌子映入眼帘。

月色之中,王韦一来到了小区正门。

“站住!干什么的?”一声厉喝从隐蔽处传出来。

王韦一猛然一惊,不由自主地立在那里。

一个虎背熊腰,身穿制服,手执警棍的保安走到他的面前,“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王韦一惊魂甫定,扬了扬手里的书:“大……大叔,我是来送书的。”

“大叔?我有那么老吗?”这个保安刚从部队退伍,被安置在大院机关当保安。

“真是不好意思啊,大……大哥,我刚才一惊,脑子有点短路。”

“你送书的人叫什么名字,住第几栋、第几楼、几房?”保安的态度开始和蔼起来,按例盘问起来。

“她叫司徒莉,我和她是龙门一中的同学。她住几栋、几楼、几房…….我忘了。”王韦一挠着头说。

“那就对不起了,学生哥,请你离开吧。”保安下逐客令了。

王韦一感到事情不妙。但还伫在那里,没动。

“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保安一边催促,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摸了摸口袋,发现身上没有打火机。

王韦一见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上前给保安点烟。

保安很享受地深吸了一口,吐出缕缕白色的烟雾,递了一支给王韦一:“烟酒不分家,抽一支。”

王韦一礼貌地:“谢谢大哥,我不会抽烟。”

“哈哈,不会抽烟,身上还带个打火机?”保安奇怪地问。

“点蜡烛用的。”王韦一解释着说。

说到这只打火机,王韦一可是窝了一肚子的火。

王韦一家住县城西郊,放暑假这段日子,正遇上用电高峰期,每天晚上一到11点,整片郊区都乌灯黑火。

王韦一习惯每天晚上看书看到深夜凌晨一点,停了电,还得继续学习啊。

深夜凌晨的学习,不仅让他记忆力变强,而且也特别精神,效率倍高。

没有灯光,凿壁偷光?无光可偷,囊萤映雪?就更没条件了。王韦一只能点着蜡烛看书。

正因为如此,他身上就一直带着这只打火机。

“学生哥,我看你找你的这个同学姓司徒,说不定是司徒主席的女儿,住这栋小区的户主很少这个姓。”

“哎,这就对了,大哥你太聪明、太醒目、太称职了……”王韦一不失时机地夸赞了保安一番。

“咳!小小年纪说话像蜜糖似的。什么太醒目啊,我跟你说实话吧,光是你们班,在这个暑期就有好几个男生来这里找她呢。”

王韦一忍不住问:“哦,是吗?长什么模样的?”

保安吸了一口烟,说道:“来这里找司徒主席女儿的那几个男生,都是白天来的,也就你是傍晚来,又有礼貌。”

“谢谢大哥夸奖。”王韦一从袋里拿出一包香口胶,抽了两片出来,递了一片给保安,“大哥,嚼片香口胶,提提神。”

保安接过香口胶,拆开包着香口胶面上那层绿色的锡箔,放入口中一边嚼着,一边啧啧赞叹:“满口清新、的确提神醒脑!”

王韦一嚼着香口胶,说道:“大哥,你刚才说的那几个男生,具体什么特征?比喻说,是高的还是矮的,瘦的还是胖的。”

“学生哥,我不是夸你,我是实话实说。前天有个学生来找她,我一看他就不像是个好人,油头粉脸,流里流气的。”保安回忆着说。

“是不是生得头尖额窄、眯丝眼,身高大约1米5左右的?”王韦一比划着。

“对,我看他就是个小混混。要不是看他是来找司徒主席的女儿,我真想立马赶走他。”

王韦一听了,没出声。但却在心骂娘:“他娘的!这个马骝王,居然还追上门来了?”

“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王韦一暗暗发誓,以后考试,再也不会提示或不给他抄了。

保安见王韦一伫在那里发呆,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学生哥,我看你还顺眼,虽然不是很靓仔,对你是比较客气的了。不过,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要是真被司徒主席发现了,搞不好他会去找你们校长的。”

“哦,这样啊………大哥,让我到门卫处打个电话给司徒莉,行吗?”王韦一见不到司徒莉,心有不甘,请求着。

保安冲他点了点头。

王韦一拨打着司徒莉家的固话,结果和他刚才在自己家里拨的一样。

保安在旁边偷笑:“你看,她都不接你电话。”

王韦一无奈地耸了耸肩,转移话题,说:“和你聊得这么投缘,还未请教大哥贵姓啊?”

保安道:“我叫巫大海。”

“大海哥,那我先走了。”

“好吧,路上小心。”巫大海正待挥手和王韦一道别,只见前面一辆白色的大众小轿车徐徐驶到正门口停了下来。

巫大海连忙过去打开铁门,一看车牌,是司陡主席的车,便打着手势,示意降下车窗玻璃或下车,有人找。

驾车的人姓司徒(复姓),名耀文,司徒莉的父亲,人近中年,身高1米78米,国字脸,举止儒雅,一表人材。

司徒耀文读大学时与刘醒龙是同窗校友,毕业后在南都市委机关工作,从科员干起,三年后提拔县委政研室副主任。

又一个三年后,老主任王国治行将退休,不久,县委组织部拟提拔任用如下干部公示公布。

正当同事们看到公示名单上,赫然写着司徒耀文的名字,都在恭喜他将接任县委政研室主任一职时,却意外把他调到了县文联这个清水衙门任主席。

司徒耀文职场失意,却情场得意,娶了个如花似玉、善解人意的院花黄玉秀为妻。

婚后第二年,黄玉秀在县保健院为他产一个女婴。

都说人生最大的喜事莫过于“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可当时的司徒耀文,比当年大登科高考金榜题名、小登科洞房花烛之时还要高兴。

司徒耀文双眼定定地看着他这个宝贝千金,欣喜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喜极而泣的泪水。

他只觉得,在世上,什么功名富贵、前程锦绣,都万万不及有一个女儿可贵。

从县保健院回到家里,他望着他这个宝贝女儿,心想:我司徒耀文职场失意,却喜得千金,实属不易,我得给女儿起个好名字,让她将来也能千古流芳,美名传世。

天下的父母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此时的司徒耀文,表现得尤为迫切。

司徒耀文心想: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乃天下父母之愿,干脆就叫成凤。

成凤,太直接、太俗气。该起个什么名字?司徒耀文推敲再三,未得佳名。

他在大厅踱来踱去,苦思冥想,想为他这个宝贝女儿起个好名字。

司徒耀文绞尽脑汁,折腾了大半天,他宝贝女儿的名字也没起成,直把司徒耀文气得真想狠狠搧自己两巴掌。

司徒耀文拍了一下头部,自问:“我司徒耀文乃重本毕业、才思敏捷之人,今天这满腹经纶都跑哪去了?哪怕你平时迂腐一点,现在得聪明、醒目!姓名就是受赐于父母、长辈,有别于芸芸众生,我不给起谁给起?不行,今个儿我非得给我女儿起出个好名字不可。”

司徒耀文还真与他自己较劲。

其实,万物之始,大道至简,起名亦然。一个真正的好名字,总是以最简练的语言来表达最深刻的意境。

像司徒耀文此时这种心态,那是绝对想不出好名字的。

司徒耀文在大厅踱步苦思,不知不觉行出露台,只见露台上那盆茉莉花正在开放,散发出阵阵清香。

司徒耀文灵感顿至,双手击节,朗声说道:“有了!我的女儿就叫司徒莉!”

随着光阴的流逝,司徒莉越大越长得漂亮,楚楚动人,司徒耀文如掌上明珠一般宠爱着他的宝贝女儿。

文联是一个很少人问津的清闲部门,司徒耀文看破职场强弱升迁,一门心思精心栽培他这个宝贝女儿。

他认为,培养女儿成为学霸、考入清华、北大,比什么都要强。

……

但是,当他的宝贝女儿刚进入高三,还未开学就接二连三的同学来找她,他意识到,是该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了。

因此,他先把家里的固话的插线拔了;然后不允许女儿对男生单独来往,以勉影响学业。

……

司徒耀文降下车窗玻璃,探这头问:“小巫,有事吗?”

巫大海趋步上前,恭敬地说:“主席,有个男生说是来送书给您女儿。”

“哦,人呢?”司徒耀文看了看附近。

“刚离去,前面那个就是。”巫大海指着刚走不远的王韦一说。

“你先叫住他,我先停好车。”司徒耀文说完,把车开到小区停车位。

王韦一被巫大海叫了回来,甫一站住,身后就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洪亮的声音:“请问,是你要送书给我女儿司徒莉?”

王韦一彬彬有礼地说:“是的,叔叔!我是您女儿的同学,我叫王韦一,和司徒莉是一个班的同学,今晚专程来,送这本书给她。”

王韦一看着司徒莉父亲,不禁暗自吃了一惊。

站在他眼前的那位中年男子,身材魁梧,雕塑般的英俊鹅蛋脸型,与司徒莉同出一模,英气十足而不失慈善,身着一件红色短袖丅恤,穿一条白色短裤,看起来十分精神,看得出来,年轻时,他一定是个美男子。

王韦一在他的面前,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颇有相形见拙之感。

王韦一莫名有些紧张。

在灯光与夜色的相交辉映下,王韦一重新将目光聚焦到司徒耀文身上。

他想认真地看一看,眼前这个令他生畏的中年人,到底与其他中年男人有何不同。

看起来,他除了自带气场,其他和常人没什么区别啊!或许,他比同龄人显得更加年轻、更加有一股男性的魅力。

这时,只见他平和地向着旁边的保安点了点头,然后转向王韦一,开门见山就问:“你选这个时间段,不会是借送书之名,行约会之实吧?”

王韦一的脑子“轰”的一声,乱了方寸。

他咽了一下喉咙,强迫自己镇定。

今晚,王韦一在家里来之前,可没有想过“约会”这个敏感的问题,他的本意就是来送书,讨好司徒莉的。

即使是想,王韦一也不会想到,作为家长,竟会这样直接。

王韦一想:甫一见面,司徒莉的父亲就如此直接,使人猝不及防啊。

“叔叔,我真是来送书的,不是约会的呀!”王韦一扬了扬手里那本书。

司徒耀文连珠炮似的问:“学生仔,如果你不是来约会的,那你非要在这个‘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黄金时间过来吗?既然你说不是约会,那你来找我家莉莉做什么……”

“我……我找莉莉是………哦,不不,我找司徒莉同学,是因为我……想……想把这本书给她。”平时口齿还算伶俐的他,紧张得口吃起来。

王韦一一紧张,居然也跟着司徒耀文一样,直呼他的宝贝女儿为“莉莉”了。

“你!”司徒耀文一听,有种想揍他的冲动。

作为一名享受副处待遇的单位一把手;作为一名中大毕业的高材生;作为一名学生的家长,他有必要在外人面前保持一个有素养,和蔼可亲的形象。

司徒耀文觉得:眼前这个王韦一,除了看上去还算顺眼之外,几乎看不到别的可取之处。还假装用“送书”这样弱智的借口来为自己做掩护。一个学渣给学霸送书,这真是可笑至极,就像是一个瞎子给正常人送物品,首先也得问一问他自己,靠不靠谱。

王韦一见司徒耀文好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站在那里一声不响,便说:“叔叔,请您把这本书交给司徒莉,行吗?”

“嗯。”司徒耀文拿过书,随手翻了翻,没有发现异样,点了点头,“为什么要送这本古诗词给莉莉?”

王韦一连忙解释说:叔叔,是这样的,明天上午学校开学典礼,临时改为古诗文大赛,高手众多,我希望她能在今晚好好看看这本书,或许会对她有所帮助的。”

“这么说你已经看过这本书了?”司徒耀文翻着书说。

“看过N次了。”王韦一一本正经地说。

“那好,叔叔考考你,如何?”

“吓………”

“怎么,不敢?”

“那,叔叔,您请说。”

“这本书里面,有李白的长相思,你读过吗?”

络纬秋啼金井阑,

微霜凄凄簟色寒。

……

司徒耀文没有想到,王韦一居然能够全诗背出来。

看来,这小子不是学渣。

看来,这小子为了约会莉莉,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不过,叔叔想听一听,你对这该诗的理解。”司徒耀文对王韦一有了一定的好感。

王韦一点点头:“该诗是唐朝李白的代表作之一。长相思属乐府《杂曲歌辞》。

“唔。“司徒耀文在心里道:居然还知道这是乐府《杂曲歌辞》,“往下说。”

“无时不刻的思念啊,我思念的人在长安。秋夜里纺织娘在井栏啼鸣,微霜浸透了竹席分外清寒。孤灯昏暗暗思情无限浓烈,卷起窗帘望明月仰天长叹……”王韦一死板地照着念,毫无创造发挥。

“你的解说似‘论口王’,照本宣科……”司徒耀文点评着。

王韦一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偷偷看了他一眼。

不过,他的确被眼前的司徒耀文所折服。刚才,他在解说时,司徒耀文的眼睛并没有盯着书看,他仅仅只是凭借刚才翻开书的一刹那,就几乎记住了全篇译文。要不然,他如何能知道,他是在照本宣科呢?

王韦一意外遇高手,一个堂堂名牌大学高材生,果然厉害!

难怪他女儿会如此优秀,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叔叔,您的记忆力超强,我看您刚才只看了看,就全部记住了。”王韦一佩服地说。

司徒耀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区区一本古诗词,算不了什么,叔叔像你现在的年纪,别说是一本古诗词,就是唐诗三百首、文言文乃至当代徐志摩、杜运燮等100位著名诗人的诗,也能倒背如流。”他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吟诵地徐志摩那首脍炙人口的《再别康桥》: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他吟诵完后,“唉”地仰天慨叹:“现如今,比年轻时差远罗。”

“叔叔,你不老,还年轻,像个小伙子……”王韦一恭维着。

“学生仔,想不到你还真会擦……”司徒耀文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要真正理解一首诗,或一篇文章,单靠死记硬背是不行的,要用心去感悟,熟烂于心。”

王韦一脸懵逼望着他。

司徒耀文轻咳一声:“学生哥,你可不要想偏了。我只是想提醒你,没别的意思。”

司徒耀文的善意点拨,王韦一一句都没听进去。

王韦一心里话:“什么叫死记硬背,用心去感悟?我就是来送书的,工作性质等同于送快递。我现在的想法,就是要在古诗文大赛夺魁。”

司徒耀文见王韦一伫在那里发呆,趋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这本书,我会带给莉莉的。”

然后,他拿着那本书离开了。

......

龙都县委住宅区,3号楼。

301房司徒耀文住家,司徒莉正在书房内看书。

司徒耀文手里拿着那本书,轻轻地打开房门进来,随手把书往沙发一丢,便想进浴室洗个澡。

“打球回来啦!”妻子黄玉秀坐在大厅沙发上看电视,他怕影响女儿学习,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到几乎听不到声音。见丈夫一进来,随手丢了那本书在沙发上,便问:“是什么书?”

司徒耀文转过身说:“是你宝贝女儿的同学送来给她的。”

黄玉秀一听,嗖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什么?又一个同学找上门来了?”

司徒莉在书房里一听,没说话,内心却是一震。只听得她妈妈生气地说:“老公,实在不行,还是转学吧。”

“如此频繁转学,你就不担心会对女儿的学习造成影响?”

黄玉秀看着司徒耀文,说道:“那就换班,总可以吧?”

“换班?”司徒耀文沉吟着。

“我不说,我当你同意啦,我这就给刘醒龙校长打电话,让他把莉莉安排到高三2班。”黄玉秀拿起手机,就要拨打刘校长的电话。

司徒耀文连忙上前制止:“高三1班是尖子班,那有尖子班不读,要转到普通班的。把我们家的宝贝女儿调到尖子班之外,那是对优质生源的最大浪费。”

黄玉秀听了,觉得不无道理,放下了手机,转身进书房去叫女儿出来,听听她的意见。

司徒莉随黄玉秀来到大厅,目光望着沙发上那本新书。

黄玉秀直截了当问:“莉莉,你说转班好,还是不转班好?”

司徒莉随口说:“不转班好。”

司徒耀文没有说话,微微地点了点头。

黄玉秀怒气地:“痞子,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处处跟我作对?”

当年,司徒耀文与黄玉秀读高中时是同班同学,由于他文科出类拔萃,写得一手好文章,因此,班里的同学都戏称他为“文痞”,而黄玉秀则私下叫他“痞子”,他也笑呵呵地乐意接受。

司徒耀文用手指了指书房,小声地:“在女儿面前,不要叫。”

黄玉秀数落说:“哎呦,以前读高中时,你不就喜欢听同学叫你痞子吗?怎么,当主席了,就开始在我面前摆架子了?我可告诉你,论职位我可不比你差,论背景,我是组织部长,虽然带一副字。但哪一点比不上你了?”

“行行行,你厉害,你管全县科级领导的,不管在单位还是在家里,我都受你管,这行了吧?”

“少给我擦鞋,我有自知之明。你说,到底要不要给女儿换班?”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司徒耀文。

“为什么非要换班?”司徒耀文征询着。

“依我看啊,这个高三1班,鱼目混珠,还未开学,就有四五个流里流气的同学跑上门来,这要是开学了,咱们小区门口是不是要站着一条人龙?”黄玉秀一古脑儿说了一大堆的理由。

司徒耀文嘿嘿一笑:“谁让咱们的女儿跟你一样,长得那么漂亮呢?当年,你读高中时,追你的那些男生,如果排成队的话,最小也有半个班了吧?”

“人生得漂亮有什么用?要是不能考上清华、北大,我认为就是丑怪。况且,女儿高二升高三的考试,也没考得好。”

“都710分了,还下满意呀?老婆,想想咱俩当年的高考,不也差不多考这个分吗?”

“重要更正:当初高考,你是708,我是715,你可别忘了。痞子,相差7分啊!按女儿高一的状态,我觉得她应该考得更好才行。”黄玉秀拿起台上那份学生家长报告书,扬了扬,“我感觉女儿的成绩在退步,要引起足够的重视。我的意见是换班,离那几个流里流气的同学越远越好。”

司徒耀文却说:“我觉得刚才来送书的那个王韦一,与那几不一样。”

“爸,王韦一送的是什么书?”司徒莉看着司徒耀文问。

司徒耀文指着被他丢在沙发上的那本《中华古诗词秘解》,你自己看看吧。那个王韦一还说明天上午提前举行古诗文大赛呢。真是马后炮!”

其实,今天下午临下班前,他就接到了老同学刘文龙的电话,他已第一时间把这一消息告诉女儿了。

司徒莉拿起那本书翻了翻,随手丢回了沙发,行回房书,拿起喷花瓶,给放在窗台上的那盆剑兰喷洒了点水。

这盆剑兰,是司徒莉在转学来一中之前,环中一个闺蜜送给她的临别礼物。

每当无聊或有心事时,她都会对着剑兰说说话,就像是在对着一个久未见面的好友倾诉心事。

司徒耀文揪了揪黄玉秀的衣袖,嗔道:“少说两句吧。”

黄玉秀却不领情,喋喋不休地:“我只是说她那几个同学仔,关她什么事儿啊?除非她……”

“妈………你在说些什么呀?”司徒莉一气之下,跑出了书房,说了这句话后,又折转身回书房,随后,只听得“砰”的一声,关上门。

司徒耀文耸了耸肩:“黄玉秀,你看看,又惹你的宝贝女儿生气了,是不是?”

“她生气?我还生气呢!要我说,她肯定是对那几个同学其中一个有意思。”黄玉秀生气地说。

“你别乱猜。”司徒耀文立即制止着。

“你!”黄玉秀气愤地伸手指着他那高挺的鼻尖,“你什么你?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咱家莉莉,虽然智商比一般的孩子高,但她在处理个人感情方面,简直就是个小学生。刚才,我在露台也看到了那个送书的,个子清秀,像个书生,很多懵懂的女生,都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小暖男。”

“嗯,那小子的确是长得还行啊,个子跟我差不多高。”司徒耀文不经意间说漏了嘴。

“痞子,你给老娘闭嘴!就他?也想做老娘的女婿?”

“老婆,是你自己想多了,他真的是给莉莉送书的。哦,对了,刚才在门卫处,我问了他几个有关古诗词方面的问题,他回答还都挺不错嘛!”司徒耀文说着说着,又称赞起王韦一。

“怎么?连你也被那小子洗脑了?痞子,就你这境界,有点儿低啊!”黄玉秀用讥讽的眼神盯着他,“反正,我的意思是,以后不许女儿再跟那个姓王的学渣来往了。”

黄玉秀说到这里,正要去斟杯茶喝润润喉,只听见书房的门突然开推开了。

司徒莉行出书房,怒目圆睁,望着黄玉秀。

黄玉秀正要说话,司徒莉却大声吼道:“妈!凭什么这样说我?”。

“这……”黄玉秀竟一时无语以答。十六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被女儿吼,“这难道,她的同学仔,比她亲妈还亲?”她不解地望着女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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