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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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3月7日】
“你好，我是施雨盈的妈妈，听说我女儿的案子有了进展，我们想来看看。”
得知凶手被捕，施妈妈高兴之余忙拉了施雨盈赶去警队求证。因怕小武一个人在家不安全，便也将他带上。负责案子的老蔡和杨涛刚审讯出来，有些疑点正需要求证。
“施小姐，这是我们从嫌疑人李龙家搜出的皮鞋，经过检验，与案发现场遗留的凶手鞋印相吻合，你看看。”
施雨盈看着证物袋里的皮鞋不说话，施妈妈却比她还激动：“果然是李龙，这小子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警察同志，多亏你们抓到凶手，不然我女儿还有危险。”
施雨盈整个人还是懵的：“李龙没有袭击我的理由，你们为什么怀疑他，他招了吗？”
杨涛说道：“嫌疑人不认罪，不过我们警方办案讲究证据，除了鞋印，我们还在嫌疑人家中发现疑似凶器的棒球棍，只等法医检测与施小姐头部伤口相吻合，便可向法院提起诉讼。”
施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坏人做坏事肯定有报应的。”
老蔡一根烟抽完，弹着烟灰道：“我们走访了周边群众，据说施小姐每天半夜下班回家时，嫌疑人李龙都会同行，但唯独案发当晚没有，施小姐可知他那晚在哪？”
施母惊道：“那坏小子每晚都跟你一起回家？你怎么没跟妈说过？”
施雨盈无奈：“妈，你就别跟着添乱了。你带小武先出去，我跟警察谈。”
小武害怕生人，从进门起就一直抓着姐姐胳膊。施母劝了几句，施雨盈也轻声安慰：“小武乖，出去等好不好，放心，姐姐不走。”
小武这才一步三回头，万般不舍出去。施雨盈回身问道：“蔡警官，我能见见李龙吗？您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无论凶手是不是他，我都希望当面讲清楚。”
杨涛笑道：“施小姐，这不合规矩……”
老蔡却打断他：“行，我安排施小姐跟李龙见面，不过不能太久。希望施小姐能让他说实话。”
因为还没定罪，李龙暂时被关押在审讯室。看见施雨盈进来，他张了张嘴没说话，眼神局促，倒是施雨盈先笑起来：“怎么，不敢见我？真是你袭击打伤我的？”
李龙急忙起身，却被旁边看守按回椅子里，惊慌道：“不，不是我，小雨，我怎么会伤害你呢，不是我。”
施雨盈点头：“你别怕，我知道不是你。别耽误时间了，我只有二十分钟，你说实话，案发当晚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跟警察说？”
李龙捂着头哀叹：“我说什么？这么离谱的事，我说出来没人信的。说不定还会被当成神经病。”
“那也得说，神经病也比凶手强。”
李龙抬头：“唉，我怎么没想到，对啊，被当成神经病也比当成凶手强。好，我说实话，其实那天晚上我去了莲花一巷，可我没看见你，真没看见。后来我就遇见鬼打墙，明明每天都走的路死也走不出去，再后来我就睡着了，还做了梦，梦见……”
他没有说完，因为隔壁监听的杨涛实在听不下去，摔门进来呵斥：“胡说八道，这是什么地方，还敢编故事？”
李龙被吓一哆嗦：“没有，我都是实话，真有鬼，你们就是不信。”
施雨盈道：“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杨涛简直被这俩人气死：“我只信证据。你说你没有犯案，
那现场遗留凶手鞋印为何跟你吻合？鬼打墙，你不会想说你被鬼附身了吧？”
李龙迟疑：“有可能，如果解释不了那天晚上，那就只有这个解释了。杨警官，你太聪明了，我怎么没想到？”
杨涛差点一口老血：“胡说八道，你给我留这好好反省。施小姐，时间到了，请你出去。”
李龙整个人陷进椅子里，施雨盈回头道：“别灰心，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最后警方会还你清白。我在外面等你。”
李龙第一次觉得或许自己对施雨盈的暗恋不是单箭头，笑出一排大门牙：“嗯，小雨，谢谢你。”
出来后杨涛还在气愤：“施小姐，你都听到了。这么荒唐的理由你也信？”
施雨盈摇头：“从前不信，可现在……这世上可能真的有些事情解释不了。”她想着那个梦，依旧遍体生寒：“虽然受伤那天我没看清凶手，但我知道不是李龙，无论外表怎么像，不是就是不是。杨警官，你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
杨涛一脸震惊：“施小姐，你别是被李龙影响了。这世上没有鬼，就算有，我也相信邪不压正。”
施雨盈自己也觉好笑，喃喃道：“是啊，怎么会有鬼呢，大概是我受伤还没好吧？”她说完离开，杨涛望着她背影，神情一时凝重。外面施母和小武已经等候多时，施母好兴致道：“太好了，抓到凶手这可值得庆祝。小雨，你先带小武回家，妈去买点好菜。”
“妈，你别……”施雨盈这会头都是大的，施母人逢喜事精神爽，眼不花，腿脚也利索了，施雨盈拉不住，到底还是让她去了。
小武紧紧拉住姐姐胳膊：“姐，我们回家吧，我害怕。”
施雨盈叹气：“小武，姐姐知道其实你什么都懂，你是个聪明孩子，你说李龙哥哥是坏人吗？”
小武摇头：“妈说他欺负姐姐，他是坏人。”
施雨盈忍不住笑：“他没欺负姐姐，其实这么长时间，都是姐姐欺负他。现在他遇见困难了，姐姐想帮他。”
小武被牵着手过马路，一路无话，快到家楼下的时候，他突然问道：“姐姐，你喜欢李龙哥哥吗？妈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施雨盈摇头：“我不知道，那小武呢，小武喜不喜欢李龙哥哥？他总是给你带礼物，买好吃的，还送你去医院，你都记得吧？”
小武满脸困惑，他身患怪病，记性一向不好：“我不记得了，我只喜欢姐姐，我要永远跟姐姐在一起。”
施雨盈摸着弟弟额头爱得不行：“乖。走吧，姐姐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