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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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怎么感觉现在的春晚一年比一年没意思了！”
慕妈妈看着电视里正在直播的春晚小品，忍不住发了句牢骚，接着扫了一眼客厅挂着的钟表便起身去了厨房。
“不等你爸了，咱们先吃，我去下饺子。”
唉，每年除夕都是跟妈妈和哥哥过的，等爸爸执勤完回来也就快十二点了，以为今年换岗会不一样，结果……
“好的，妈！”
跟平时吃饭不同，年夜饭是直接摆在客厅茶几上的，可以边吃饭边看春晚，这都成了家里的老传统了。
慕小乔把妈妈精心准备的、寓意“十全十美”的十道菜品摆好后，又从厨房拿了四套碗筷。
“小乔，咱爸不是还没回来嘛，你怎么多拿了一套碗筷？”
慕云凡搬了个小凳坐在了茶几旁，边拧饮料瓶盖边好奇地问了一句。
“啊～哎呀反正已经拿了……嗯，再说了，我想吃双份，不可以啊！”
慕小乔瞥了一眼在一旁捂嘴轻笑的弥纱，愣是找了个很牵强的理由。
“好好好，可以可以……你连我这份儿吃了都成！”慕云凡连忙讨饶道，将倒满的三杯饮料一一放在了茶几上。
“哥，饮料我也要双份哦！”
慕小乔得意地抿嘴笑了笑，然后去厨房帮妈妈端饺子。
“行！你厉害，棒棒的！”
慕云凡无奈地摇摇头，笑着又多倒了一杯饮料。
一桌丰盛的年夜饭、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饺子、一场陪伴着每个除夕夜的春晚，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简单、寻常。
但一家人团团圆圆、平平安安，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
希望明年除夕，爸爸也能跟家人一起吃年夜饭！
这个心愿好似每年都会许，可惜至今还没实现过。
还好，今年纱纱在。
慕小乔趁妈妈看春晚的空档，将自己面前多出的碗筷偷偷往旁边的位置推了推，然后把饮料也放了过去。
“哇，好香好香！阿姨的手艺也太棒了吧！”
弥纱望着自己眼前被慕小乔盛得满满当当的饭菜，开心地连连拍手。
“小乔，你咋笑得这么开心啊？”
慕云凡吃的饺子有点儿烫嘴，刚准备喝饮料，结果一抬眼发现慕小乔歪着脑袋正对着身边的空气傻笑。
“你管我！”
慕小乔白了慕云凡一眼。
“不会……是在想妹夫吧！”
慕云凡突然神秘兮兮地凑到慕小乔跟前，低声问道：“妹夫回老家都好几天了，就……没什么动静？”
“动静？什么动静？”
慕小乔一脸疑惑地望向慕云凡。
“哎呀，妹夫他这么久……都没主动联系过你？”
慕云凡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不靠谱的妹夫，怎么抄答案都不会抄，枉费自己那天还苦口婆心地说教了他一下午，敢情是个对恋爱一窍不通的榆木疙瘩啊！
“没有啊！”
慕小乔无辜地摇摇头，并且感觉慕云凡问了一个极蠢的问题。
哥哥好笨啊！
明明知道江起云没手机，他怎么可能联系自己呢？！
恐怕，就算给他部手机，也不一定能用得来呀……
唉，最多也就是在梦里能见到他了。
慕小乔眼前突然浮现出在梦里频频撩拨自己的江起云，心跳不由得加速，顿时脸就布满了红晕开始隐隐发烫。
天呐，自己这是怎么了！
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已经喜欢他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真的好想他啊……
往年江伯伯他们家都是初五回来，突然感觉时间好漫长！
就算江起云晚上可以恢复神通，可他有说过，在凡间因受三界禁制最多只能用三成法力，强行逆天施法会遭术法反噬伤及本元。
他们老家太远了，远到不值得用伤害他的方式，跨过千山万水来见自己！
五天，很快的！
对，一定是很快的！
眼一睁一闭，一天就过去了，何况还在过年呢！
“度日如年”这四个字，请火速滚出我的脑子，出门右拐，不送！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慕小乔的手机不断地在振动。
知道自己最在意的人不会出现在手机里，也不会给自己发信息，所以她兴致缺缺地翻了下未读信息的小红点。
果然，差不多都是些群发的拜年祝福。
呵呵哒！
很多互不认识的人，发来的拜年祝福文案都是一模一样，甚至连标点符号都完全一致，看起来就莫名觉得有些滑稽。
也不知道这样的群发有什么意义！
果然还是自己最懒，开饭前拍了张年夜饭的照片直接丢在朋友圈，发了条动态“不喜欢群发，在这里祝大家除夕快乐、新春大吉”就了事了。
蓉蓉、子嫣、恺哥……
直到看见这几个熟悉的名字，慕小乔才算是真正有了打字的欲/望，她一一送出祝福后刚准备把手机放下，不巧又进了新消息。
小白……
“小乔，除夕快乐！”
“你也是，除夕快乐！”
慕小乔想到殷肃白跟江起云针锋相对的样子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选择礼貌性地回复了他一句，结果就看到微信对话框一直在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她盯着那行字过了许久，当最终只是恢复成殷肃白的名字再无下文时，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既然对他无感，还是少打交道为妙，毕竟高考后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小乔、小乔！这可是你最爱的春晚节目啊……哇，这也太好看了吧，不愧是你喜欢的国家队！别玩手机了，快快快！”
听到慕云凡的欢呼声慕小乔蓦然抬头，电视里一群身着青绿色宋制改良拖尾舞衣的女演员，在悠扬婉转、古朴素雅的古琴声中大袖翩飞，她们干净利落又不失大气的舞蹈动作，在行云流水的队形变换中渲染出一幅壮美秀丽的千里江山图。
清风悠悠，白云袅袅，山色苍茫玉树在，只留青绿落人间。
简直太美了！
高考，我会拼尽全力去准备。
而舞蹈，将是我一生的坚持。
加油，慕小乔！
你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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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的年夜饭讲究不撤桌，于是饭后慕小乔帮妈妈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找了个借口洗漱完进了自己房间。
“纱纱，我听白无常说你受伤了……快让我来看看！”
她才关上门，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弥纱的手，急切问道。
而原本猫在床尾打盹儿的富贵一见弥纱，便瞬间来了精神，伸了个懒腰拧着胖乎乎的屁股就蹭了过来。
“啊～那个啊，已经没什么要紧的了！”
弥纱赶紧起手布下了一个结界，生怕被屋外还在看春晚的慕妈妈和慕云凡听到。
“我不信，你看你脸色煞白煞白的，都快赶上白无常的脸色了！”
慕小乔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恨不得立刻亲自上手帮弥纱来个全身检查。
夫妻夫妻，自然还是有些夫妻相的吧！
弥纱讪讪一笑，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
“城隍庙可是城隍爷和你家小安安的道场，那个什么异界的魔族竟然能伤到你，看来还挺厉害的哟！”
“是挺厉害的……所以你也要小心些！”
弥纱一把拉住慕小乔在自己身上四下游走的手，有些担心地提醒道。
那个南天魔帝已经知道你的存在，这可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
慕小乔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你跟我不同，魔伤不了像你这样生人的肉身，但他们最善于蛊惑人心、控制神识，尤其是意志力薄弱的人，所以……”
弥纱轻蹙眉头，再次解释道。
“明白，一心向善、坚守本心！拒绝一切勾引诱惑，只做好人好事，不走歪门邪道！”
咦，这话说出来怎么跟某人嘴里的“做个好人”一个味儿，这是被他成功洗脑了吗？！
慕小乔刚竖起三根手指保证道，突然又想起了江起云对自己说过的话。
“呦呵～可以啊！道心不错，孺子可教，就是这个意思！”
弥纱打趣笑着飘在半空转了个圈，然后就坐在床边轻轻摸起了富贵。
虽说她的手虚虚穿过了富贵的身体，但富贵好像能真切感受到她的抚摸，心满意足地喵喵叫了几声，腹部发出阵阵“咕噜咕噜”猫念经的声音。
“臭富贵，看把你舒服的……”
慕小乔也坐在了床边，轻轻点了一下富贵的额头，富贵只是眯了眯眼，就朝着弥纱那边缩了缩。
“说起来，本来是想接阿姨过来一起过年的，这样你也就跟阿姨团聚了，结果阿姨她说自己回娘家过年……唉！”慕小乔有点抱歉地跟弥纱说道。
“没事，我昨天回姥姥家见到她了，如今她和家里的关系总算是缓和了……可能，我的离开也是有点意义的吧……”
只是，我还是让她伤心了！
弥纱说话的语气中有股难以掩藏的忧伤，她的神情瞬间寞落了起来，脸色也愈发凝重。
原以为这一世，自己有幸成了她的女儿，便能有机会好好守护她一生，却没曾想造化弄人，到头来竟然是自己先出了意外，早早离世。
自己回到冥界想起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第一时间就去崔判那里查验了生死薄，发现自己的生平并没有被人动过手脚，这才饶过了天天劝自己早日回冥界的小安安。
既然天意如此，那便随缘吧！
她有她自己要走的路，只要一心向善，终究还是会与自己相见的。
只是这一世，她太苦了——
为了爱情不惜与家人决裂、放弃了自己正在奋斗的一切，义无反顾地跟着她认定的男人背井离乡、去了完全陌生的城市。
谁能料到，结婚怀孕才不久，那个男人就出轨了，若不是小三找上了她，她竟然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那一年，自己成为她的女儿已经三年了，只是当时并不自知。
自己只记得她哭了整整一夜，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哭了。
她为了自己的女儿，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这件事永远压在了心底。
但，她还是错看了那个男人！
她的隐忍换来的是那个男人愈发不可收拾的肆无忌惮，拈花惹草偷腥不断、甚至有了暴力倾向。
有一次那个男人醉酒回家后，一言不合便再次对她拳脚相加，当时才七岁的自己虽然害怕极了，但看到她被打得头破血流，便鼓起勇气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挡在了那个男人面前。
那一刻，就是想保护她，哪怕豁出性命也想保护她！
结果，自己的脑袋被那个男人手中的玻璃啤酒瓶砸破了，只记得眼前只剩下一片猩红……
整整七天七夜！
当自己在医院cpu病房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她温暖的怀抱中，满眼都是她枯槁蜡黄的脸和布满血丝的眼。
后来，自己再也没见过那个男人，自己的姓也随了她。
再后来，听说那个男人死了。
死于一场火灾，尸骨无存。
……
“小乔、小乔！戏曲大联唱开始啦，咱们准备一会儿放炮吧！”
突然，慕云凡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房间里两个女孩的聊天，弥纱抬手撤了结界。
“好，我马上出来！”
慕小乔应了一声，连忙穿上拖鞋拉住弥纱的手说道：“走，咱们一起！”
她们出了房间，慕云凡已经把一串鞭炮绑在了一根晾衣杆上。
电视里热热闹闹地开始了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的大团结固定节目，慕爸爸也踩着点回到家，吃到了慕妈妈刚煮好的饺子。
阖家欢！
这是除夕夜慕小乔最开心的时刻。
“在这辞旧迎新之际，我们代表……”
电视里春晚的主持人激情洋溢地开始倒数倒计时：“10，9，8，7，6，5，4，3，2，1……新春快乐！”
与此同时，在厨房敞开的窗户边，慕小乔等慕云凡点燃鞭炮后迅速把晾衣杆从窗户伸了出去，瞬间自家的鞭炮声与外边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欢呼声连成了一片。
她回过头，看着身后笑意盈盈的爸爸妈妈、又望向靠在灶台边捂着耳朵的哥哥，最后视线落在身旁的弥纱身上。
“新春快乐，纱纱！”
希望爱我的和我爱的，在新的一年里万事顺遂、幸福安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