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生死两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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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小姑娘！醒醒……”
“……小李，你去看看那边的120急救车还能多拉些人不……唉、算了，还是再联系几辆就近医院的120急救车吧，这么多人一辆也拉不下。”
“那这女孩儿……”
“等她醒了再看情况，不行稍后你跟车去医院做笔录，毕竟、她是车上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人，她应该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耳边传来陌生人的交谈声，意识有些模糊的慕小乔感到有人不停地轻摇自己，她费力地抬起沉如千斤巨石的眼皮，借着窗外忽明忽暗不停闪烁的红蓝警灯，才看清围在自己身前的是穿着警察制服的三四个人。
这次不会又是假冒的吧！
慕小乔心中顿生警觉，生怕眼前又是些骗人的假警察。
那个祥子可把自己害苦了！
但愿纱纱已经顺利跑到安全的地方了。
“小姑娘，你感觉怎么样？”
她盯着眼前问她话的警察，猛地把身子往后一缩、双臂紧紧抱住了自己。
咦，这是谁的衣服？
她视线扫过盖在自己身上的玄色暗金龙纹外袍时微微发怔，一时并未搭理警察的问话。
逆光中有个警察见慕小乔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刚想用手去拍她示作安慰，却被慕小乔警惕地侧身躲开。
“……我。”
一张嘴，慕小乔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自己这是怎么了？
怎么感觉脑子断片了，难道是因为那瓶蓝色的药剂？
最后只记得自己一脚踹开了那个墨镜男，后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突然撩起盖在自己身上的玄色暗金龙纹衣外袍，发现底下的红色衣衫一片凌乱，瞬间全身的血液倒流、四肢发凉。
难道自己，已经……
“我、我、我……”
话未成句，慕小乔便眼尾一红、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哽咽道。
“小姑娘，你别着急，一会儿我陪你去医院做检查，我们会保护你的。”
泪眼朦胧的慕小乔顺着这个女声看去，是个一脸温柔的女警。
这一声，轻柔而温暖，令慕小乔顷刻间放下了所有戒备，她放声嚎啕大哭，好像要把这一夜的委屈和惊吓都全部释放出来，那个女警见状一步上前轻轻拥住了她不住颤抖地身体。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你安全了。”
……
感觉哭了好久，随着头上的阵阵轻抚，慕小乔的心绪终于平稳了下来。
一阵急促的120急救车鸣笛声停在了车外，随即从长途大巴的前车门上来好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慕小乔在那个女警的怀里微微探出头，静静地看着他们把车里那群毫无生气的坏人一一抬下了车。
“他们、是死了么？”
那个女警对慕小乔与年龄一点都不相符的冷漠语气产生了怀疑，惹得她多看了几眼。
“你知道他们怎么变成这样的吗？”
慕小乔摇摇头，她的视线有些放空。
“你确定？”女警再次询问道，这次语调有些严肃。
“嗯，他们给我吃了药，我醒来后你们已经在这里了……”
慕小乔摸了摸自己发胀的脑袋，感觉有些关键的东西死活想不起来了。
究竟是什么呢？
女警静静观察着慕小乔的反应，并没有急于继续追问。
方才在安慰这个当事人时，也获悉了她的基本情况，原来这个女孩叫慕小乔，还是自己系统里同志的家属，听小丫头的简单描述，初步可以判断是之前犯过案子的劳改人员报复作案。
唉，做警察就这样，很多时候不光是个人安危的事，弄不好自己的家人也会被牵连遭受打击报复。
可这个社会的安定，不能缺少警察这个职业，总要有人去舍小家顾大家，所有的牺牲和奉献也不过是求一方百姓的安居乐业。
只是车上这些人死得过于蹊跷，虽说车上的电路板有出现过短路打火的痕迹，但若是说所有人的死因都是这个引起的，还是等刑侦科的同事来了再勘察吧！
“小乔，咱们先去医院吧，我们已经联系了你爸爸，一会儿没什么大碍就能接你回家了。”
慕小乔轻轻点点头，她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脚麻了，伸手去抓座椅后背时身上的玄色暗金龙纹衣外袍不慎滑下，她连忙一把挽住又将自己严严实实遮了起来。
“小乔，这不是你的衣服吧。”
那个女警敏锐的眼神捕捉到了一丝慕小乔未曾提及的细节——
这是件男款的汉服外袍。
当时接警的时候，是一个女孩报的警，当出警赶到事发长途客车修理厂院内时，只有这辆车的车门是打开的，上车后发现车内除了车尾座椅上失去意识的慕小乔外，其余倒地的五人均为成年男性，全部已失去生命体征且无外伤。
经过初步勘查，车内并无明显搏斗痕迹，部分座椅上有散落撕碎的白色布条、使用过的黑色眼罩、扔在地上的空玻璃药瓶以及损毁的手机等物品，在车头驾驶室旁的杂物搁板处放有一个女性黑色古风绣包，里面物品后证实为慕小乔所有。
据慕小乔口述，还有一名叫弥纱的朋友之前借机逃走，后有犯罪同伙追随而去不知下落。
经推测报警的应该就是那个叫弥纱的女孩，但之后尝试再次联系，未果。
“不，不是我的……是我在游园会上遇到的一个陌生男孩儿，他、他看我穿得少怕我受凉，就暂时借给我的。”
慕小乔也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就回答了女警的询问。
“哦～就是你今晚第一次发现被跟踪的游园会？”
慕小乔连忙点点头，她对自己的莫名心慌有些忐忑。
好像确实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件衣服真的是在游园会上借来的吗？
他，究竟是谁？
电光石火间，慕小乔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惊为天人的俊颜，来不及深思便转瞬即逝、再也无法追寻。
在女警的陪同下，慕小乔终于离开了这个如同噩梦一般的长途大巴，她回头望着一排排空洞的车窗像一个个张着大嘴巴的怪兽，貌似随时都会将人转瞬吞噬，可偏偏车顶上霎时划过的一抹明亮月华，却令人无比心安。
寒凉中却莫名的带着些温暖。
是错觉嘛！
来的120急救车加上出警的警车，才把车上的那几个坏人全部运走了，经过协调，慕小乔和陪同她的女警先出了修理厂往不远处的马路边走去。
“小乔，那边正巧也有我们的同事在处理交通事故，咱们去找他们帮忙。”
女警遥遥一指，慕小乔看到不远处有个十字路口拉起了警戒线，虽说已经到了后半夜，但这条路基本上都是来往的货运大车，因为交通事故临时放置的警示路障还是造成了一定的交通拥堵，不少货车司机探出头查看着车祸那边的情况。
中国人，就是喜欢凑热闹，唉！
“小乔，你在这等一下，我去跟交警队的同事沟通一下。”
“好。”
慕小乔一路心不在焉地跟着女警越过警戒线，她应了一声便自顾自从黑色曼珠沙华绣包中掏出了手机，打开微信发现还是没有弥纱的回信。
可能是怕发信息暴露自己的位置吧，毕竟她无法估计我这边的情况是否安全，还是自己联系她吧！
慕小乔想到这里，索性就拨了一通弥纱微信的语音电话。
“我有一个仙女棒，变大变小变漂亮，还要变个都是漫画巧克力和玩具的家；如果我有机器猫，我要叫他小叮当，竹蜻蜓和时光隧道能去任何的地方……”
切，说了多少次了，这首幼稚的歌还是没舍得换啊～
慕小乔轻轻摇了摇头。
这家伙是睡着了吗，这么久都不接电话。
慕小乔再次试着又拨了一次。
同样的旋律再次响起，但直到最后依然没有接通。
“纱纱，我安全了，你在哪儿？”
慕小乔心中有些慌乱，她飞速地发了一条微信的语音信息。
片刻后，还是没有等到弥纱的任何回复，慕小乔的心更慌了起来，她第三次拨打了语音通话。
“我有一个仙女棒，变大变小变漂亮，还要变个都是漫画巧克力和玩具的家；如果我有机器猫，我要叫他小叮当，竹蜻蜓和时光隧道能去任何的地方……”
这次，好像终于得到了回应，只是……
慕小乔木然地抬起头，看着与神情复杂的女警一同走来的交警手中提着一个塑料透明密封袋，里面有个分外眼熟的手机正不断地响着微信语音提示铃声。
越离得近，心越沉坠。
隔着那层透明塑料，慕小乔都觉得手机上的那抹猩红格外刺眼。
慕小乔的视线第一次聚焦到交通事故的核心区，迎上来的女警不知说着什么，而她的耳膜鼓胀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皮子，再也听不清一字一句。
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径直与女警擦肩而过，起初先是缓缓走着，越接近攒动的人影、步伐不由得越来越快，直至拨开眼前厚重的人群，她才像是用尽了浑身力气，一下瘫软跌倒在地。
一大片如殷红似火盛放曼珠沙华的血色中，她一袭白衣静静地躺在那里，如缎的黑长墨发丝丝散落在其间，鬓边那鲜红怒放的血色花朵更是显得肤白似雪，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下凡仙子在花海中小憩，美得令人无法直视，多一眼都觉得是亵渎。
纱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