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殿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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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来的很快，谢妙声说了些吉利话便远远地看着谢青斐奔赴考场的身影，希望大哥得偿所愿，便是她最真挚的祝语。
接下来三天，谢青斐都会在应天府，直至科考结束。
先前答应了要给赵玉齐做锦囊，这几天谢妙声便没有闲着，她还挑了一块天青色的料子打算做一个发带给大哥，预祝他榜上有名。
三日后，谢妙声一早便等在了应天府外，谢青斐与赵玉齐是同时出来的，在场人多，谢妙声去了一旁，将东西急忙塞进赵玉齐的手里就离开了。
身后赵玉齐叫住了她，半响只说了句：“妙声妹妹，等我。”
谢妙声点头，而前方不远处谢青斐正看着这一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东西离他远去了，想抓住又不敢。
他一直站在哪里，谢妙声便以为他是在等她。
去到他身边后，她才道：“大哥回家吧，爹已经在家等着了。”
回应她的只有淡淡地一声：“嗯。”
回府后，谢侯谢母便招呼着兄妹两人用饭，期间谢侯也关心了谢青斐几句，这顿饭表面上还是吃得很开心来着。
用过饭后，谢侯便让谢青斐早些休息，过两日放榜了再说其他不迟。
待谢侯谢母离开后，谢青斐便也起身往松鹿院去，甚至未曾与她打招呼。
这多少让谢妙声有些不解，她应该没做让大哥不开心的事啊？怎的他就不搭理她了呢？
“大哥，你等等。”
她叫住了他，见人停住，赶忙去到他身前，“可是我做了什么让大哥厌烦的事，所以大哥这段时间都不愿理我。可我实在想不出，大哥不妨直说，我不想与大哥冷战。”
只听他叹气一声，半响才道：“妙妙不曾做恼人之事，只是妙妙年纪到了，也与人定了亲，实不应该再与我这般亲昵，终归是不好的。”
听到这话谢妙声都要气笑了，就因为这个？她把他当哥哥哄，再说了兄妹之间亲昵些有什么不对。
“大哥，别人家的兄妹也很亲近，并无不妥之处，我与大哥相处也从未逾矩，怎么就不好了？”
“你是我大哥，我哥哥，我想亲近你又有何不可。大哥说这话为免太伤人了。”
她是真的难过了，毕竟相处这么久她是真的把他当亲人了，搞半天人家根本没把她当回事，美其名曰避险。
听听，这是人话吗？
她很委屈，她一委屈眼眶里就会蓄泪。谢青斐最是见不得她落泪，忍不住就想替她将眼泪擦去。
卑鄙的是他，是他怕事情不可控才想疏远她。
“别哭了，是哥哥错了，以后哥哥都不会再说这些话，妙妙就原谅哥哥这一次罢。”
最终他还是败给了她的眼泪。
“原谅你可以，但以后你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说，不要无缘无故就不理人，我不喜欢这样。”
谢青斐：“好，都听妙妙的。”
两人吵架快和好的也快，几句话说开后，谢妙声又将随身携带的荷包拿了出来。打开后，里面便有一精心折叠好的发带。
将发带拿出后，谢妙声才道：“这是送给大哥的礼物，我选了较为清雅有纹路的料子做的，我不会刺绣，大哥不要嫌弃。”
他伸手接过了发带，手心微烫。
心里酸涩又难过，最终下了决定，妹妹就妹妹吧，当一个哥哥护她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
科考的榜单很快便出来了，排在前三位的便是谢青斐、赵玉齐、还有一位名韩拓的学子。依着惯例不日承乾帝便会召见他们三人，选出新科状元。
对于谢青斐榜上有名，谢侯也跟着沾了光，同僚多是请他去喝酒，还有意让自家女儿嫁到侯府。面对此等恭维，谢侯心中还是有些美的。
两日后，谢青斐等人按照要求来到了金銮殿，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接受承乾帝的考验。
“肃北旱灾，灾民众多，朝廷拨的赈灾粮却被当地官员换成了米糠兑碎米，你们怎么看？”
承乾帝这话一出，负责这次旱灾的官员都有些站不住了，他们怎的不知道这事。
显然承乾帝这话问的不是官员，而是这次科考的前三甲。
韩拓是寒门学子，知道世道艰辛，便道：“要解决旱灾光靠赈灾粮是远远不够的，灾民众多，若一日不出庄稼便要救灾一日，这是杯水车薪。每逢旱灾，灾民多的是逃荒，这样一来，不若让灾区的人迁移到雨水多，土地肥沃之处。”
“除开此举，便还有一长远之计，就是寻找水源，修建水库，水车，引水灌渠。”
韩拓所说便是解决根源问题，避开了贪污一事，是一个处事圆滑之人，承乾帝心中已有了计较。
之后便是赵玉齐的发言，他与韩拓的看法又有些不同：“天灾无法避免，无论是迁徙还是修建水库都要耗费时间。若农人有存余，亦或是所种植的农作物符合当地地质条件，那么灾荒又有一定的避免。”
“肃北每年都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不若从农作物上解决，可适当种植一些高粱荞麦，这些东西不需要太多的水。当然适合种植什么样的农作物还需要进一步勘查。”
赵玉齐所说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甚至可以解决大多数缺水地的问题，承乾帝已面露笑意。
赵国公对于自家儿子的表现也是满意不已。
韩拓、赵玉齐都是从根源出发并且说到了点上，到谢青斐这里他便将话题又引到了赈灾上。
“陛下所说赈灾粮被换成米糠兑碎米一事，学生以为没有不妥。”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皆色变，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倒是承乾帝一脸兴味道：“底下的人阳奉阴违你是觉得他们这般行事妥帖了？”
谢青斐：“一斤粮食可换三斤米糠，两斤碎米。也就是说原本可以救活一个人的粮食现在可以救活三个人。生死边缘为了活命树皮草根都可以吃，更何况米糠碎米。”
话音刚落便有人听不下去了，“谢家公子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却是连同情之心都没了吗？”
面对朝臣的质疑承乾帝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他倒要看看谢青斐要如何说。
“同情之心对行将饿死的人没用，只要能活着，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好东西。易子而食不是书本上的几个字。赈灾粮总归是有限的，从根源上解决需要时间，劳作需要时间，需要吃饱，饿不死的前提下才能去实现，去解决根源问题。”
没人说赈灾粮不够可以再拨，毕竟国库还有多少银子户部的人有数，若一直拨款拨粮，朝廷也负担不起。
谢青斐说的无情却又现实，可以说是说到了承乾帝的心坎上，他是皇帝这样的话他不能说，一旦说了怕是史官就要记一笔冷血，不知人间疾苦。
承乾帝又问：“那你是认为这些更换了赈灾粮的官员该赏了？”
谢青斐摇头，“这不是学生能决定的事，不过再决定这些官员命运的同时，可以去灾区看看这些大小官员的作为，定能得到陛下想要的答案。”
三人的回答承乾帝都颇为满意，从他们的答案里承乾帝也为他们想好了去向。
当圣旨再次下来时，谢青斐便是新科状元，赵玉齐榜眼，韩拓探花。
三人所去上任的地方也不同，谢青斐去了刑部大理寺，司法。赵玉齐则是去了户部，韩拓去了工部。
都是侍郎之职，正四品下。
这也是大岐有史以来唯一一次新科三甲都留京任职，并且都是正四品的官职。在上京又是一桩美谈。
承明殿中承乾帝正在批阅奏折。德公公将参茶放在一边便等候差遣。
奏折批阅完，承乾帝起身在殿中踱步，脸上还有若有似无地笑意。
德公公：“陛下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喜事自是有的，毕竟他与梅妃的儿子也长成了少年英才，有才华又有魄力。
“小德子你觉得谢青斐此人如何？”
“奴不敢妄议，不过据奴观察谢大公子远不止他表现的这样，是一个锋芒过甚之人，可不知为何却有意藏着锋芒。”
承乾帝：“小德子你很有眼光。”
莫名得到赏赐的德公公懵了。
他真是不懂陛下，明明很满意谢大公子可为何就是迟迟不恢复他的身份呢？
……
得知谢青斐要去刑部大理寺任职，谢妙声比他还要激动。以前看各种小说时刑部就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地方，查案、审理、修改律法、总之就是一个很帅的部门。
“大哥你以后就在刑部任职了，作为家属我能不能来刑部看你啊？”
“你是想来刑部看我，还是好奇刑部？”
被拆穿心思她也不恼，“两者皆有不行吗？我虽然好奇刑部，但若是不能去我也不会让大哥为难的。”
任职后偶尔探望自是可以的，说起来谢青斐的官服昨日便已经送到了府上。明日他就该去任职了，估计天不亮他就得出发，回来都不知什么时候了。
“大哥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见她眼神有些闪躲，准是要提要求，谢青斐还是应道：“你说。”
“你可以现在把官服穿上吗？我想看……”
他本来想拒绝的，但对上她那一双水盈盈的眸子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即是拒绝不了，便起身进屋了，不消片刻一身官服的谢青斐就出现在了门口。
官服是红色的，上面还有鲤鱼跃海图案，戴上帽子的谢青斐少了些冰冷，不过看起来更有气势了。
而且红色真的特别适合他，毫不夸张的说她从未见过有那个男生穿红色能比他还好看的。
完全出于欣赏的她发出了一声惊叹：“大哥，你现在真好看。”
若是别人这样说，他会觉得那人肤浅，可妙妙这般说他却隐藏不了心中微恙的感觉。
“妙妙应该再看些书了，夸人的词未免匮乏了些。”说完，还低笑出了声。
她才不是不会夸人，一时间她将脑海里想到的词语都说了出来：“大哥真是芝兰玉树，玉树临风，貌胜潘安，好看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谢青斐：“好了，再说下去为兄怕自己骄傲。”
两人还在闲聊吃茶，小乐突然来到了院子里。看到谢青斐的打扮时还有些惊讶，不过也就愣了一瞬，随后说道：“少爷、二小姐，三皇子和雪侧妃来访，老爷叫你们去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