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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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答遇刺,归化城顿时大乱,蒙古骑兵封闭各门、四下大索,上百名怯薛亲卫沿着黄河一路搜索,有心之人藏在归化城中的暗子也纷纷启动,各施神通潜出城池,不约而同的奔向归化城十余里外的郊祭场地,为各自的主子传递消息。“什么?父汗遇刺身亡?怎会如此?”不颜台吉第一时间得到了俺答遇刺的消息,惊得嘴都合不拢:“父汗身边的亲卫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汉子,宫禁森严,怎会遇刺而亡?到底怎么回事?”“台吉,此事千真万确!宫里传来消息确认不说,如今归化城已然大乱、全城闭门大索,不似做伪....”那报信的暗子忐忑不安的瞥了眼一旁的辛爱黄台吉,咽了口口水:“据宫里的消息,是今日送入宫中的女子刺杀了大汗。”不颜台吉大惊失色,满脸震惊的回头去看辛爱黄台吉,满帐的头领和兄弟都扭头看向了他。辛爱黄台吉却一点没有慌乱,皱了皱眉,冲那报信之人问道:“我问你,那女子可抓到了吗?”报信之人摇了摇头:“那女子跳入黄河遁走了,兀尔敦正率人沿河搜索,暂无所获。”“这是构陷!”辛爱黄台吉斩钉截铁的下了判断:“二弟!钟金哈屯那贱人要对咱们下手了!”“二弟,各位兄弟,你们想想,父汗身边护卫的都是百战勇士,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刺杀父汗?就算他们都瞎了聋了,父汗虽老,但他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雄主,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刺杀得了他?”“退一万步讲,就算那女子能刺杀父汗,宫禁森严,她又如何能逃出宫去?又如何能逃出城去?兀尔敦手下都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人的好手,连个汉家女子都追不上?”“这就是构陷!定是钟金哈屯那贱人暗中杀了父汗,拿那女子做替死鬼,嫁祸到我等身上,哼,遁入黄河,是死是活都找不到了,这口黑锅自然就牢牢扣在咱们身上了!”帐篷里一阵窃窃私语,不颜台吉脸上浮现出一丝恍然的神色,但眼中依旧犹疑不定,咬着下唇思索着。一旁的丙兔台吉却凑了上来帮腔:“二哥,大兄说得有理,父汗重病之时,那钟金哈屯便阻拦我等探视,这段时间的祭典都是不他失礼主持的,不少贵族和头领都觉得父汗要立老七做鸿台吉了,想来是那贱人等不了了,干脆刺杀父汗,一面嫁祸我等,一面也能趁势把老七推上汗位!”不颜台吉脸色一沉,目光阴郁的扫了帐中的兄弟和头们一圈,丙兔台吉见状,上前一步鼓动道:“二哥,蒙古右翼数你部最强、威望最高,咱们几兄弟也都支持你,以前父汗在没办法,如今父汗去了,这汗位本来就该属于你!那钟金哈屯想要咱们的命,咱们就和她大干一场!”不颜台吉点点头,正要说话,帐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一名怯薛走进
帐中禀告道:“台吉,哈屯派了人来,请您去主帐议事。”帐中顿时一静,辛爱黄台吉抢上前来劝道:“老二,千万不能去,这是钟金哈屯的诱敌之法,她定然早早埋伏下刀斧手,你若去了,便是人头不保!”不颜台吉目光一冷,挥了挥手:“放来人进帐,看看他如何说。”来的是钟金哈屯的贴身内官,惯会察颜阅色的家伙,见帐篷里气氛不对,慌得连话语都在颤抖:“不颜台....台吉,各位台吉,哈屯召诸位去主帐议事。”不颜台吉紧皱着双眉,把玩着刀柄,问道:“我问你,钟金哈屯召我等所为何事?”那名内官身子抖个不停,只是推脱:“不颜台吉,哈屯没有交待,小人真不知道。”不颜台吉冷笑一声,逼问道:“你老实说,饶你性命,撒谎,人头落地!钟金哈屯召我等,是不是为了父汗遇刺之事?”那内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不停:“台吉!哈屯召各位台吉前去,确为询问大汗遇刺之事,但只是询问,别无他意啊!”不颜台吉点点头,呵呵冷笑,忽然抽刀将那内官头颅斩飞,提着血淋淋的刀回头对着帐内的兄弟和首领们狠狠说道:“我现在就回归化城,整顿兵马、攻城抢尸,诛杀弑父的淫妃逆子,夺了属于我的汗位,你们谁跟我去?”帐中一阵欢呼,丙兔台吉率先跳了出来:“早该如此!二哥!我随你去!”辛爱黄台吉也哈哈大笑的走了出来:“事不宜迟,老二,趁着钟金那贱人还没反应过来,咱们快马回去整兵攻城!”“不颜他们杀了内官、抢马逃去归化城了?”不他失礼气得面容都有些扭曲:“我就知道!就是这些贼厮刺杀父汗为了造乱夺位而弑父弑君!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碎尸万段!”“不他,冷静些!”钟金哈屯呵斥一声,扭头冲一旁的把那汉吉说道:“他们的兵马云集于归化城下,收拢兵马之后必定会挥军攻城,把那汉吉,劳你速速赶去,组织兵将守城!”把那汉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话,领命而去,钟金哈屯叹了口气,冲不他失礼说道:“不他,敌强我弱,单单靠我们,能不能保住归化城都两说,你速去东胜卫,向大明搬救兵.....”话没说完,就被不他失礼打断:“不去!母亲!请援派谁去不行?为何非要我去?儿要亲上战场,手刃那些贼人,为父汗报仇雪恨!”“胡说八道!你是草原的希望,怎能以身涉险?”钟金哈屯怒斥一句,又悠悠一叹,柔声劝道:“听话,去大明找你的皇帝哥,这烂摊子,他要负责到底!”不颜台吉等人到底还是快了一步,率先抵达归化城下。此时归化城下已经是一片风雨欲来的景象,城外驻扎的各部军兵人心惶惶,不少留守营中的将佐听信不颜台吉派人刺杀俺答的传言,怒不可遏,当即各自提
兵欲包围不颜台吉所部讨个说法。不颜台吉自然不认,宣称刺杀一事乃是钟金哈屯夺位栽赃,鼓动将佐首领随他一起攻破归化城、诛杀钟金哈屯。有人信了传言,率军去投钟金哈屯,有人信了不颜台吉的蛊惑,留下参与反乱,更多的则是疑虑重重,干脆领军遁走,自回本部等两边打出个结果再说。归化城下云集的几十万大军一时星散,只剩下不颜台吉和几个兄弟的本部兵马还有一些零零散散加入的首领,人马不足四万。但不颜台吉知道如今是自己唯一占有优势的时刻,若是错过这个机会,等明军支援到来,自己就得远遁漠北了。虽然兵力略显不足,但不颜台吉走上这条路就再无法回头,当即挥兵攻城,并遣丙兔台吉率部下六千人前去攻杀钟金哈屯。攻下归化城、烧成白地,钟金哈屯便失了根本之地,杀了钟金哈屯,自己再向大明称臣就是了,反正大明对草原兴致缺缺,只需要一个听话的代理人,不管那人是谁。至少,以前都是这样的。俺答是个雄主,是雄主就明白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虽然俺答倾心钟金哈屯和不他失礼,几乎诸事都让钟金哈屯代劳,对她言听计从,但他依旧放任辛爱黄台吉和后来的不颜台吉吞并诸部、积累力量,以制衡钟金哈屯母子和她们背后的大明。如今这平衡之术确实有了效果,不颜台吉等人都是久经沙场的宿将,兵将平日里和土蛮、蒙古左翼诸部交战无数,也是一等一的老兵精锐,屯驻归化城的俺答所部虽然装备精良、人人披甲,但真刀真枪干起来却不是不颜台吉等人的对手,把那汉吉在城下大败,只能退入城中闭门自守。钟金哈屯更是不堪,她们出城郊祭,所带兵马大多只是仪仗护卫,战场争锋的精锐不多,被丙兔台吉一战击溃,只能向南退却三十里屯驻,一面吸引不颜台吉的注意力、为归化城分担压力,一面等待明军的支援。但不颜台吉人少,军心又被越传越乱的谣言动摇,一时间也奈何不了把那汉吉和钟金哈屯。好在大明收到消息、集结军队、准备粮草总需要时间,没个半月、一月的不可能大军出动救援钟金哈屯和归化城,而小部队又起不到什么作用,如此长的时间,足够他把归化城夷为平地、带着抢掠的金银粮食、牛马人员从容退走了。至少按常理应当如此。只可惜明军不讲道理,东胜卫城,早已是大军云集、人马嘶号,只等着城头那面龙旗挥舞,便踏平整个草原。不他失礼远远便看见连绵不绝的营帐,不知怎的,竟然心头一松,赶忙策马上去,巡逻的明军骑手迎了上来,将他引进大营和城中,一路送上城头。不他失礼大喜过望,屁颠屁颠的跑进了城门楼子里:“皇帝哥,您怎的在这?”一身金甲的朱翊钧微微一笑,让王安
给不他失礼送上蜜水:“听闻顺义王病重,朕担心有人趁机作乱,草原再起波澜,把正旦大朝会提到小年夜,开完就急忙赶来了,哪想到.....唉.....”不他失礼眼中泪水打转,恶狠狠的说道:“皇帝哥,给臣一支骑兵,臣愿做先锋,手刃那些逆臣贼子!”朱翊钧叹了口气,拍了拍不他失礼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顺义王病重之时,朕就发文各镇集兵备战,东胜城下,有天津新军三万,宣府、大同新军四万,山西新军一万,榆林新军五千,固原新军五千,加上河套募军,总计十万有余,用不着你,你留在朕的身边。”不他失礼惊了一下,急忙问道:“皇帝哥,新军战力强悍,有母亲和把那汉吉相助,对付不颜他们出兵三万即可,为何要调如此多的兵啊?”朱翊钧微微一笑,解释道:“不他,还记得在南京时,你曾与朕说过,草原上兄攻弟、弟伐兄,大部吞小部,日日攻伐不断,不知何时能像大明这般安宁,万民安居乐业、不再受战乱之苦。”“不他,朕可以告诉你,朕把你的话放在了心上,帮你想了些法子,能不能成,还得试过再说,你也知道,朕有今日这般成就,大明有今日这般中兴景象,都是一步步试出来的。”“可就像咱们南巡时那样,想做事,就会得罪人,一路南巡,一路都是反对者不停的反抗,不他,你觉得草原上的反对者,会比南方的反对者少吗?草原上的首领们、你的兄弟们,他们个个有兵有将,会比南方那些人听话吗?”“所以我们只能像在南京那样,用一场大战,把所有的反对者都打崩打服,哪怕他们再不愿,也只能藏在心里、躲在暗处,不敢正面与我们交锋,那时候,这茫茫草原才能任我们施为,我们才能去探一条道路出来,彻底解了这千百年的战乱之祸。”朱翊钧意气风发的哈哈一笑,遥遥指了指北方:“如今不颜等贼弑父弑君、反乱大明,这是一个机会,不单单是朕这十万大军,蓟镇戚继光部、辽东李成梁部亦会进剿土蛮,陕甘总督郑洛也会寻机攻略蒙古左翼,这一仗,朕自万历四年开始准备,就是要彻底扫荡草原,什么左翼右翼,什么漠南漠北,朕让整个草原之上,再无敢阻拦我大明兵锋之人!”“不他,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朕会一路打下去,哪怕打到唐努乌梁海,哪怕像成吉思汗那样挥军西征,也绝不会半途而废,我大明的兵锋,可以远至吕宋满喇加,自然也能远至北方之极!”朱翊钧回过身来,冲不他失礼灿烂一笑:“不他,你呢?你该如何是好?”不他失礼先是略带慌张,继而眉间紧锁,最后听得热血沸腾,拱手回道:“皇帝哥做了成吉思汗,不他就做皇帝哥的郭侃,为皇帝哥征战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