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烟雨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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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的川都湿气濛濛,无风、微凉;尤其是习惯了北方干旱气候的人,第一次来到这里,总感觉身上黏糊糊的。
街道上行人寥寥,零星的车辆来往穿行。
杨冬晟说:“我记得你以前不喝酒的,昨晚上竟然喝了不少。”
我说:“其实酒这个东西还是挺好的。”
他来了兴致,“那当然!遇到旺财之前,我基本上都是酒在陪伴我度过。每次也不喝醉,喝个几两让自己在现实与梦境之间飘荡...尤其是昨晚上我们喝的那个酒。”
我问他:“相逢酒?呵呵...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个名字挺好听的,以前没听说过,是新酒吗?”
他道:“是新牌子!不过听说老板做不下去了,酒厂已经倒闭,在疫情冲击下,什么都不好做。现在这款酒就只有市面上这些了,真是可惜,属于我的酒没有了!不过等我有钱了,也要做自己的一款酒,送给所有追求梦想的人。”
我笑道:“会有机会的。”
旺财忽然跑到我们前面对着我们呜咽了一声,我俩相视一笑:莫非这个小东西真能听懂我们说的话。
杨冬晟利用几天的时间,硬是拉着我到处去转了转。我们去了峨眉山、青城山;去看了乐山大佛、阆中古城。
青城山,中国四大道教名山之一,自古有“青城天下幽”的美誉;群峰环绕起伏、林木葱茏幽翠,四季常青;从前山走到后山,仿佛置身一副青山画中。很多地方听说或者从屏幕上看到是一回事,真正去游览亲身体会又是另一回事;祖师殿、朝阳洞、老君阁、圆明宫、上清宫、天师洞...经过这些地方,真的让人怀疑世上是否真有得道仙人存在过。
杨冬晟之前来过这里,但还是被眼前的美景所沉醉。他每到一处景点,都激动的给我介绍其历史、发展、相关的传说等,我看着他颇有点指点江山的样子,恍然间有一种错觉,我们好像古代的两个书生一般,结伴踏青、增长见闻,然后就进京赶考,奔向各自的前程。
如果今天是历史的重复,我们一定曾来过这里。
去看乐山大佛的时候,天空飘着雨丝,但还是有零星游客经过。
旺财安静的坐在地上,对着大佛发呆。
我顺着旺财的目光望向佛像,其恢弘壮阔给了我无与伦比的震撼。
遥想一千多年前,这里三江汇流凌云山麓,水势湍急,每当夏汛,江水直捣山壁,周遭百姓经常被冲击的船毁人亡;海通禅师怜悯众生,号召百姓修建大佛,非大慈悲大毅力所能做到。
如今千年过去,禅师早已圆寂,但佛像依然矗立于苍天之下,见证着历史的沧桑变幻。
它经历了多少风霜雨雪、多少战乱荣辱?多少人因它而洗涤了灵魂、多少人因它寻找到心的归宿?它从不开口,却道出了至理名言;它是冰冷的石块,却温暖了亿万生灵。
我宁愿一直就这样站在它的脚下,任凭五百年风吹日晒,五百年画地为牢,也做一个石像,或许就能看得清生命的意义。
它看向远方,我知道它看的是众生;它倾听世人,我知道它听的是救赎。
它一直就在那里,或就在你心里。
心若明了,痛便散了。
天际烟雨朦胧,尘世恍然如梦。
我和杨冬晟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旺财结束了沉思,开始到处寻觅。
“雨大了,走吧!”
杨冬晟好像有点失落。
我不知道对他说什么好,其实我知道他过的不如意,但我何曾不是失意人呢?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滕王阁序》
回来的路上,我意外的接到了覃雁的电话。
电话那头,她好像有点不开心;我问她,她却不说。
她告诉我,她准备离开汉城了。我问她准备去哪里,她停顿了几秒钟,说:“你猜?”
我无奈,就告诉她,“我猜你准备上天,因为雁儿终究是天上飞的。“”
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竟然这么幽默?”
我告诉她,“因为你飞的高,看的‘远’呗。”
她很认真的说:“可是终究会落地呀?”
我想了想,道:“飞往何地,落向何方?”
她又笑了:“哟,文邹邹的,好吧!如果能选择,肯定会落向彩虹升起的地方。”
...
2020年6月1号,儿童节。
覃雁当然是不过这个节日的,虽然她依然有一张漂亮小女孩的脸。今天全校放假,她却徘徊在校园里。
她轻抚每一根栏杆、走过每一个角落,给每棵树、每块草坪都拍了照片。
她很怀念这几年在这所小学当教师的日子,那是多么明媚而温暖的日子?尤其她每天看着孩子们开心的笑脸,她都感同身受的想起自己的童年生活。所以她本意是不愿离开的,即使离开,也不会如此匆忙,要不是那个副校长的原因。
谢宝才,是小学的一个副校长,离异,有一个儿子在美国留学;五十多岁;虽然不是一二把手,但是资历最老,很有话语权。
他光秃秃的脑门上有几道深深的抓痕,据说一年前是被一名学生的母亲抓伤的。传闻是因为他答应那个母亲将其孩子毕业后无需考试,直接进如重点中学;可是那个学生由于成绩太差,并没有进入到重点中学,所以校长的说辞很明显是个幌子,于是那位母亲来到学校大闹,并当众大喊:你这个秃子、骗财骗色!可是这位母亲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安保人员架到这位副校长办公室之后,不过短短二十分钟,就喜笑颜开的出来了,并且见了每个人都微笑打招呼,好像刚才那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直到她走出校门,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最近一个月,这位副校长做出了惊人举动,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当众向覃雁求爱,并鼓动很多老师撮合二人。
覃雁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年龄差距这么大的两个人,会有很多同事说他们非常适合呢?尤其坚持追了自己的一个男同事,忽然摇身一变,成了资深月老呢?
这一个月以来,每天她都面对月老与谢宝才的双重攻击,真的是苦不堪言。
谢宝才不止一次以叫她汇报工作的名义将她叫到办公室,然后拿出一些花花草草,并告诉
覃雁,其实他虽然年纪略大,但其实是个非常时尚、懂得浪漫的人,接着就说起了自己有三套房子、两辆车的故事。
即使这些覃雁还能忍受,可是昨天,他竟然趁着覃雁不注意从后面抱住了她。这一下完全触碰到覃雁的底线,她反身就是一巴掌扇在了谢宝才的脸上。谢宝才放开覃雁,恼羞成怒道:“装什么清纯?你以为你的事情我不知道吗?当学生的时候就打过胎,我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可不要不识好歹!还想不想继续签约执教了?农村出来的,找个好工作可不容易的。”
覃雁几乎愤怒的说不出话来,她不仅是因为眼前这个肮脏的灵魂而愤怒,更为了出卖她**的那个口口声声说是好闺蜜的同事。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打开门狂奔了出去...她不打算为自己讨个公道,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然放弃了自己的公理。
她漫无目的,不想去见任何人,只是向着远处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