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如果梦想会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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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虽平静,回忆却如潮。
我听晚风吹,怕是晚风吹不动眉间深锁的惆怅;我怕夜色黑,怕是夜色黑又黑,黑夜淹没了追梦人前行的方向。
我还是决定要走,虽然月是故乡明。
有人说平平淡淡才是真,但我相信那是没有经历过真正贫穷的人所说的;有人还说要知足常乐,但我也知道,那大多是习惯被命运安排的人所信仰坚持的。
但我不排除世间也有超凡脱俗之人,可我不是。我从来都是一个平庸的人,只是平庸的我也有自己的梦想。
我不想掩饰,我需要财富,虽不是金钱至上,但我是真的需要。
我的父母年纪愈来愈大,身体状况逐年变差,所以我需要好一点的经济条件来保证他们的晚年生活;他们含辛茹苦将我抚养成人,我不能只给他们精神上的回馈;我需要挣到足够的钱,给他们生活的保障,这难道不是身为人子最起码的孝道吗?
我年纪不小了,依然一事无成;我可以受伤害,但不可以颓废;其实深处人间,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生活,是做不到独善其身的。
我忍住眼泪辞别父母,离开了家,坐上南下川都的列车。
人生就是一次次的相聚与别离,我们永远是相向错过的人,只是交汇的时间长短罢了。
我仅仅二十几岁,却生生的活出了六十岁的沧桑。
与我而言,川都是一个陌生的城市,但那正是我所前行的方向。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接到了杨冬晟的电话。他告诉我,那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那里有着古老的历史文化,是一座千年古城。于是我放下宁都的羁绊,我寻着历史的足迹,奔向梦想的国度。
我坐着飞速疾驰的列车,任凭窗外掠过花花世界的轮回,有那么一刹那间我仿佛看见有一张自己的脸,在时光之沙飞舞间抬起头,望向云层深邃、苍穹寂寥。
列车开往南方,黄土高原泥土的气息渐渐淡去,从高原到盆地,像是一场坠落...车窗外广袤的大地一望无际,前行的列车渺小的像是一股小小溪流。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曾沿着这条路来来来回回;一个人的一生如白驹过隙,根本没有完全认识这个世界的可能,更何况我们都陷在各自的羁绊里走不出来。但我们生活的大地永远按照自己的法则在运转,它孕育了万物,但从来不会为万物所停驻一分一秒。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只有经过长途旅行的人,才能深刻体会永恒与短暂的那种缥缈感,那是对天地和光阴的一种无法言说的深邃与久远。
经过绵延的群山、经过蜿蜒的长河,飞鸟、树木、游鱼。我看见勤劳的养蜂人、我看见冒着炊烟的农户、有记录自然世界的摄影者、还有征服高山的攀岩人...终于,列车驶入了现代都市。历史从古代到现代、从山洞到高楼经过了亿万年、而我只用了数个小时。
我走出车站,站在这个拥有两千万人口城市前,不在犹豫,一脚踏入**的人海。
远处站着一个人,他脸上不在是少年时的稚嫩,眼中不在是生活赋予的迷惑,他含笑看着我;他的身边蹲着一条白色的比熊犬,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他是我的兄弟杨冬晟,它是找到归宿的旺财。
人生何处不相逢?
我说过,我和杨冬晟像是行走在不同人生路上的同一个人。
他是孤单的,我是寂寥的;或者换一种体面的说法,
他是有远大抱负的,我是不甘平庸的。
我们没有太多的言语,又或是有着千言万语。
我甩甩头,将往事抛诸脑后,对自己说:“就这样吧,就任凭时光它永恒吧!就让过去它过去吧!就让生命它昼夜重复吧!”
杨冬晟为了迎接我的到来,特意请了几天假,说是要带我到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去看看。
我们互相诉说着彼此的经历,分明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却硬生生的谈出了人到暮年的话题。
我们关于各自的感情生活只字不提,我们都看出彼此受了伤害。
我是刚刚失恋,他是刚被女朋友赶出了房子。说到这里,不得不说一件他最近身上发生的事情。
杨东晟谈了一个女朋友,叫妮妮。在他上次创业的时候,身上还是有点钱的,于是租了一个大房子,将女朋友接了过来,二人与旺财一起过着其乐融融的恋爱生活;但前段时间,他创业失败,身无分文,女朋友一看如此,就彻底失去了希望。其实这也不怪妮妮,因为杨东晟身上发生的故事,只要是个正常女人,都会从一开始的激情,转变为最后的绝情。因为女人天生需要的是稳定,而杨东晟天生是梦想家,总是不甘现状,每次生活将要好一点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的将所有积蓄用来创业,而且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于是在经过长期的、不分昼夜争吵之后,杨东晟与旺财一起被妮妮赶了出来。杨东晟走的那天,是仰起头走出去的,因为以旺财低矮的视角,都看见了他眼里将要流出的泪......
我俩走在前面,旺财安静的跟在后面。我注意到每次遇见堆放垃圾的地方,旺财都积极凑过去翻检一番然后归来,活像个得胜的将军。杨冬晟无奈一笑:“它习惯了,现在日子过好一点,但还是一副没出息的样子!”
我也无奈一笑。是啊,其实有时候我们跟动物没什么分别,比如一个贫穷的人突然富裕了,也改不了‘小气’的习惯。
杨冬晟说,他这些年过的跟旺财一样,实在是没什么方向,甚至一度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是旺财的出现,让他又燃起了对生活的热情;他不想再这么平庸下去,但现在也没什么新的方向,只有一些初步的想法,想听听我的意见。
我说我刚来这里,对这个城市只是一个初步的印象,不要急,我们慢慢来,只要一起努力,我们一定行的。
他听了我的话很高兴,他说,其实他觉的我跟他很多方面都是互补的,对我们一起干‘事业’有一种盲目的信心。
我听了他的话很感动,我知道他是在用一种让人不易察觉的方式给我鼓劲。他也知道我如果混的好,也不会背景离乡来这里了。
晚上我们找了个小酒馆,开始我们兄弟人生中的第一次沉醉;旺财安静的趴在跟前,仿佛也回忆起了往事。
酒过三巡,酒劲儿已然上头,整个世界变的朦胧而轻盈。我们都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懂自己的话,只是絮絮叨叨的彼此倾诉着自己的故事。
我们谈到了从前、谈到了中学时代、谈到了各自的大学时代、谈到了大学毕业后,踏入社会这几年的浮沉起落。
然后谈到了梦想。
梦想一词,仿佛总是遥不可及。
记得多年前他说过,他的梦想就是当一名歌唱家,但是后来他改学了美术。当时的我想当一名作家,但多年过去,从来没写出一部属于自己的作品。
我们总是被现实生活拽着跑,总是与各自的梦想擦肩而过。
所以经过了现实的残酷生活,很多时候谈梦想就成了一种奢望。也有人说,谈不起梦想的人,那是个人能力问题,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自己没有能力,又怪的了谁呢?成功的人大有人在,请不要为失败找借口...我其实在某种时候很认可这种说法,或许我们就是属于没有能力的那一类人吧!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其实也没什么可找的借口。人经历贫穷时不可怕,经历失败时也不可怕,重要的是能重新站起来坚定的继续前行,不放弃自己,对生活依然热爱,依然有梦想,那么我坚信生活一定会给你回馈你最想要的东西,念念不忘,必有回想。
我在朦胧中透过窗外看着街景,来来往往的人潮人海,不都是在各自的生活里负重前行的人吗?我忽然有种宿醉却清醒的感觉,好似我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如那一刻一般清醒过一样,仿佛像杨冬晟当初遇见旺财时一样,也有一束光照亮了我的夜空,我的世界瞬息光芒万丈。
当我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
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
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霜的枯藤写下:相信未来。
---食指
我们趴在桌角,沉沉睡去。
梦想?呵...如果梦想会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