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人间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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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端起茶盏准备喝茶的莫灵悠听到莫灵萱说的话，不由手一抖，刚想斥责她，还没开口，倒是那少年直接从椅子上跌了下来，率先冲着莫灵萱的方向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抽你。”
莫灵萱此时也陡觉失言，顿时满面通红，改口说道：“呸呸呸，告你欺辱良家妇女。”说完突然反应过来，怒目瞪着少年：“我不过说错一句话，你居然敢这么凶？还要抽我？”
少年一脸苦相，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要抽你。”
“你不是要抽我？呵呵，那我刚才听错了？”莫灵萱冷笑道。
“对对对，你听错了，不对不对，是我说错了你也听错了。”少年看着莫灵萱满脸杀气，吓得语无伦次。
“我管你是说错还是我听错。不过我倒想看看是你抽我，还是我抽你！你这个淫贼，骗子，混蛋。”莫灵萱恨恨地骂道，冲上前去就要左右开弓。
“灵……灵萱姑娘，有话好好说。”少年举手投降说道：“天地良心，我真的没骗你们。我天生的孤绝七煞命。你若不信，喏，这是我的八字，灵悠姑娘你是云中紫微阁的传人，一看便知真假。”少年从腰中取出了一张字条，递予了莫灵悠。
莫灵悠接过以后，掐指一算，低声说道：“还真是孤绝七煞命格。奸门多恶星，煞刑忌凶曜。”
莫灵萱完全听不懂，她低声问道：“姐姐，你在说什么？什么什么七绝孤煞命？”
莫灵悠白了她一眼，说道：“让你平日不好好学功课。是孤绝七煞命，这是所有男子命格中最毒最绝的煞星命格。寻常命格的女子若嫁给他，必遭横祸。”
莫灵萱拿过了字条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此时她见少年的神色突然舒缓下来，猛觉不对劲，厉声对少年说道：“普通人哪会随身带着自己的生辰八字，你一定是算准了我们会叫你娶那柳姑娘，为了推脱，所以提前准备了八字带在身上。”
少年愁眉苦脸说道：“天地良心，我又不会未卜先知，谁知道你们大晚上会把我叫过来会是这事。我这字条是为了今晚竞卦准备的，若不是那蝙蝠妖上了柳姑娘的身，最后这卦就是我的了。我竟这卦也是想请莫姑娘看一看我这命格，能否化解一二。”
莫灵萱还是不信，对莫灵悠说道：“姐姐，这淫贼奸猾得很，咱们千万不能信了他。”
莫灵悠一直在沉思，猛地被莫灵悠打断，浅笑说道：“他说的应该是真话。他那八字的孤绝命格还真不是一时半刻能编得出的。即使这八字真是假的，他随身带着假八字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少年感激涕零，抱拳说道：“灵悠姑娘圣明。”
莫灵萱眼见莫灵悠这么说，也没有办法，只是仍有些不死心，问道：“那可有什么化解之法？难不成他这样就一辈子不娶妻？”
一听这话，少年神色微变，浑身不自在起来，莫灵悠看在眼里，说道：“此命格异常凶猛，万中无一，无法化解。只能……”莫灵悠沉吟着没有继续说。
“只能什么？”少年和莫灵萱同时问道。
“以刑制刑，以凶克凶。”莫灵悠说道。
“什么意思？”少年和莫灵萱又异口同声地问道，莫灵萱反感地瞪向少年：“闭嘴，别学我说话。”
少年被她瞪得闭上了嘴巴，但仍是一脸希冀地看向莫灵悠。
莫灵悠缓缓说道：“若是女子命格同样孤绝凶煞，倒可以凶克凶，两相制衡。他也就不必做孤家寡人了。”
“哈，这得祖上缺多大德，才能找到和他的命格同样匹配的女子。也是你活该。”莫灵萱幸灾乐祸地看了少年一眼。
少年的表情竟有些失望，他叹了口气，说道：“唉，我也想知道。”
话已说开，明显这少年是断断娶不了那柳思意了，莫灵萱也只得再回去劝柳思意了。
柳思意醒后，莫灵悠和莫灵萱二人便将这少年不能娶她的原因告知了她，而莫灵萱更是添油加醋将后果说得要多严重有多严重，什么轻则断肢毁容，重则丧命祸及至亲。
她一介青楼女子何曾听说过这些，被吓得瑟瑟发抖。
最后莫灵悠将此前那投湖书生给的金银珠宝大半都给了她，她拿了钱银后便连夜离开了，生怕沾染半点晦气。
经过这一番折腾，天色已然大亮，而这客栈内如今也是人去楼空，除了莫氏姐妹和那少年，所有住店的客人都连夜跑光了。
那王掌柜也在店里伙计的照顾下缓缓醒来，想起昨夜不觉老泪纵横，呜呜哭起来。
“王掌柜，你哭什么呀？”莫灵萱问道。
见她这么问，王掌柜不由怒火中烧：“你还明知故问，若不是为你姐妹二人办什么竞卦会，我怎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莫灵萱环顾四周，确实是满目狼藉，一片凌乱萧索了，她尴尬地挠挠头说道：“其实，花点银子整理整理，翻修一下还是能用的。”
一听这话，王掌柜更是哭得差点气绝：“这是花点银子就能解决的吗？先是长史夫人大闹一场，之后来了一群小鬼大闹前厅，再之后又有蝙蝠妖炸了我的厢房。
又是鬼又是妖的，你是客人，你还敢来住店吗？呜呜呜，传到我手里都三代了，我死后还怎么有脸去见列祖列宗啊，呜呜呜。”
“那些东西也不是我们招来的，你跟我们哭有什么用。”莫灵萱虽不服气，但见这王掌柜哭得可怜，也只得压低了声音，小声嘟囔着。
未免莫灵萱再口没遮拦，刺激到王掌柜，莫灵悠赶紧一个眼神将她支到一边，然后说道：“王掌柜，昨夜客栈发生那么多的事，实非我们所想见。
然而后果已然造成，再做口舌之争也是于事无补。您看这样如何？我们此前约定竞卦所收的卦金五五相分，如今我分文不取，全部都给您，就算是弥补您这客栈的损失，可否？”
莫灵悠话一出口，还在嚎声哭泣的王掌柜立刻嘎然止哭，眼泪一抹，立刻取了桌上的算盘，啪啪啪地算了起来。
这下莫灵萱可不乐意了，她拉着莫灵悠到一旁，头一次责怪她道：“姐姐，你是不是傻了？本来一半的卦金都够王掌柜再开三家客栈了，为什么要将我们的那一半都给他？
况且昨夜你就已经把那书生给我们的谢金大半都给了柳思意。你现在如果把剩下的卦金全部都给王掌柜，那我们以后怎么办？之前我用三百两银子救小山的时候都被你说了好久，现在是几千金哪，你说给就给？”
就在此时，计算完毕的王掌柜抬头问道：“莫姑娘此言当真？”
莫灵悠点头：“当真。”
“绝不反悔？”
“云中紫微阁向来一诺千金。”
“好。多谢莫姑娘成全。”
“只是，尚有一事还需麻烦王掌柜。”
“莫姑娘请讲。”
“我们叨扰也有数日，如今竞卦结束，我们也需离开了，但我姐妹二人对本地并不熟悉，可否帮我们找一位相熟的船夫，包一艘船，我们今日就启程。”
“好，姑娘放心，我这就立刻去办。”说完，王掌柜喜笑颜开地收起了算盘，立刻起身出门。
昨晚大厅闹小鬼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这客栈一定是开不成了，最后一卦虽然那黄胜隆和许耀宗彼此缠斗留下了一大笔银子，但现在想来一定是那蝙蝠妖施了法术骗过来的，若这二人清醒之后想明白了回头来找他要回银子，那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与其如此，不如拿了银子远走高飞，安心养老。
虽然之前的那一半卦金也都足以让他安享晚年了，只不过哪有人会嫌银子多的，刚才他那一哭，原也只想多抽两成，没想到这莫灵悠这么爽气，居然直接将剩下的一半也给了他，这下他的后半辈子可真是不用愁了。
一大笔银子就这么平白无故飞了，莫灵萱的心口也是堵的慌，但又不敢明着对莫灵悠发脾气，干脆一扭头就冲出客栈透透气。
还没走几步，就和迎面一人撞个满怀，那人身躯肥硕，自是纹丝不动，莫灵萱倒是一个后跄摔倒在地。
“你这人怎么走路不长眼睛，这么宽的路你家开的吗？”她这会儿正好满肚子火没处撒，眼下这么一撞，一下子就撞上炮眼了。
“对不起，对不起，姑娘，是我不小心，姑娘没伤着吧。”那人连声道歉。
莫灵萱抬头一看，原来是永利柜坊的沈千源，虽然他也是帮着长史大人竞卦，但昨晚的情形她也看得分明，那么多人中，他还算是个好人。
见他一脸歉意，莫灵萱的脾气也就收回去了，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襟的尘土，说道：“原来是你呀。没事，没事了。”
“姑娘认识我？”沈千源愣住了。
“当然……”莫灵萱刚想说认识，但一张口又觉得前因后果解释起来一大堆实在太费劲，于是说道：“昨晚竞卦会见过你，不过你不认识我。”
“哦，姑娘昨夜也在那竞卦会中。”沈千源点点头，若有所思，又擦了擦汗。
见他满头汗水，行色匆匆，似有喜色，莫灵萱开口问道：“你这是从哪儿来？看你的样子，有什么好事儿吗？”
沈千源按捺不住眼中的欢喜，兴奋说道：“不瞒姑娘，确是好事。我想买一块地，刚巧遇见了王掌柜，他说他这客栈也是开不成了，有心要出手，正巧今日财星入库，他也想尽一份善心，就以一文钱的价格让给我了。”
“什么？一文钱？”莫灵萱惊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