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首吃霸王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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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叫的饭菜都已陆续上桌，阵阵香气直扑鼻间，莫灵萱不由食指大动。
她真的是太久太久没有吃过如此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了，之前多日来只能被粗制干粮填塞的五脏庙终于被结结实实地犒劳一回了。
当然这珍味坊也的确并非浪得虚名，每一道菜都是色味俱佳、唇齿留香，蒸鸡鲜嫩，鲈鱼肥妹、嫩炙酥香、羊羹浓郁……比起之前的八仙楼，味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也就顷刻之间吧，之前摆满了一桌的菜，居然都被莫灵萱吃得渣都不剩，连店小二这样见惯名场面的都叹为观止，赞叹说道：“姑娘真是好胃口，觉得小店菜品味道如何？”
莫灵萱打了一个饱嗝，说道：“还不错，就是量有点少，勉强能吃饱。”
店小二只能尴尬地陪着笑。
只是这最后结账的时候，掌柜和店小二是笑不出来了，一共十五两。可这莫灵萱翻遍包袱，也只有五两八钱碎银。
“掌柜的，你这里还缺打杂的伙计不？”莫灵萱尬笑着小心问道。
“姑娘，您还是想别的法子筹钱吧。你吃的这一顿，就在这干两年打杂的都不够。”店小二说道。
“两年？”莫灵萱瞪圆了眼睛，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最多再待两天就要走。”
“呵呵，还待两天？没钱付账你以为今天还能出得了我珍味坊的大门？”掌柜的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那你们想怎样？”莫灵萱的小姐脾气也上来了。
“怎样？将你卖给大户人家做妾，正好够数。”掌柜恶狠狠地说道。
“你敢？光天化日强卖良家妇女，我去衙门告你去。”莫灵萱记得在山下听说书先生讲故事的时候，常听得这一句，这会儿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嘿嘿，我怎么不敢？欠债还钱，天公地道。你明明身上没那么多银子，还敢点那么多的菜，就是故意来吃霸王餐的。别说把你卖给大户人家做妾了，就算把你卖到青楼也不为过。”掌柜的振振有词。
莫灵萱还想再顶回去，突然感到一旁有人捣了捣她，原来是之前的那个店小二。
他小声地对她说：“姑娘，你就省省力气别跟我们掌柜的斗嘴了。有这时间赶紧筹钱吧。我们掌柜的可不是说笑的，县太爷和我们掌柜的是拜把子兄弟。
在咱们这儿，银子就是大爷，一年到头总有些个不怕死吃白食儿的。最后不是被卖给人家为奴就是被板子打得半死。我看您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肯定也经不住这些，还是赶紧想法子筹钱吧。”
这店小二心肠还不坏，说得话也在情在理，莫灵萱何尝不知道筹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呢，只是她一进城就被迷花了眼，压根也没想再找姐姐和师兄他们了，这会儿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出城了。人生地不熟的，她上哪儿筹钱去。
看莫灵萱低着头一直不说话，掌柜的也没耐性了，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位姑娘，您想清楚了没有？这账如何付呀”
莫灵萱抬头说道：“我现在身上没有钱，但我家里有，等我回家去拿了钱来，一厘都不会少你们的。”
“回家取？也成，小猴儿，你跟着她去取钱。你家在哪儿？”掌柜的让店小二跟着莫灵萱，顺口问道。
“云中紫微阁。”莫灵萱梗着脖子一脸傲娇地大声说道。
“什么？”掌柜的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云中紫微阁？你个小丫头片子，拿老子耍猴儿玩儿呢？小猴儿，赶紧的，叫几个壮汉，把这丫头捆了给我送到飘香院去。”说完，掌柜的便让店小二去叫人。
片刻工夫，店小二叫来了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架住了莫灵萱就准备往门外拖。
眼看着这掌柜的动真格的了，莫灵萱也急了，她有点委屈地说道：“是你问我家在哪里的？我家就是在云中紫微阁呀，谁耍你了。我爹爹是云中神算子莫怀古……”
“我管你张怀古，李怀古，天高皇帝远，让你跑了那还得了？快点，愣着什么，还不把这丫头拖出去。”掌柜的一挥手。
霎时间，一道白光一闪，不知何处飞来一颗石子还是什么的，正巧打中掌柜的手掌，力道之大，差点击穿他的手背，痛得他几乎流出眼泪来，张口便骂：“哪个不长眼睛的……”
结果骂到一半却停住了，他眼光直直落在地上某一发光处，原来刚刚打中他的不是什么石子，竟是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珍珠。
掌柜的一瞬间立刻忘记了还在痛的手，如获至宝般捡起那颗珠子，用袖口擦了擦，又对着阳光左看右看，这颗珠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五彩夺目的光泽，竟不似普通的珍珠。
这掌柜的常年做着迎来送往的生意，也见识过不少的达官贵人和金银珠宝，早已练就了一双鉴财识宝的金睛火眼，这珠子乍眼与寻常珍珠无异，但这光泽和触手升温的温润触感却绝非凡品。
“怎么样？这个够吗？”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如果声音也有温度，那么这个声音就是来自极寒千年的冰川之底。
所有人，包括莫灵萱这才注意到，之前二楼的那位白衣少年不知何时竟已来到他们面前，此时他身披一袭银缎斗篷，面色掩映在斗篷帽子下，他抬起了头，面色寒如冰霜。
掌柜的愣住了：“你的意思是？”
“她的账，这个够吗？”白衣少年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掌柜的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说：“够了够了，还多出不少呢。”说罢，他发现这白衣少年仍冷冷地看着他。
他有些不解，顺着少年的目光再看过去，莫灵萱仍旧像只小鸡仔一般可怜巴巴地被俩壮汉钳压着。
他赶紧说道：“放人，放人，别弄伤了这位姑娘。”
俩壮汉立刻松了手，莫灵萱活动活动胳膊，还好，没断。眼见没什么事，白衣少年方才不动声色地与她擦身而过。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人流如织的街市上，半天没回过神来。这算是天降横财么？那个人是在帮她吗？素不相识，为什么会帮她呢？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一下子她的脑子还真没转过来。
这时掌柜的已满脸堆笑，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说道：“姑娘，还想再吃点什么吗？我立刻让厨房去准备。”
看着他手中夹着的那颗珍珠，莫灵萱一把抢过来，粗声喝道：“吃什么吃？你不是说还多出不少嘛？找钱！”
拿着找回的银子，她飞快地冲出珍味坊，前前后后寻觅了几遍，却早已不见刚刚那位白衣少年的影子。
她看着钱袋里剩下的银子，有些怅然若失：“走得这么急，留个名字多好。”
就在她发愣的当口儿，突听背后一声惊喝：“莫灵萱！”
莫灵萱蓦然回首，只见顾灵喻站在街中，一脸的气急败坏。
“二师兄。”此时看见顾灵喻，莫灵萱顿时百感交集，恍若流浪多时的小雀儿见着母雀儿一般，一下子飞身扑到顾灵喻怀里，揪着他的衣襟就开始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嚎：“顾灵喻，你这个大坏蛋。你怎么才出现啊，我刚刚差点就被人卖去青楼了。你怎么不早点出来找我，大坏蛋，呜呜呜。”
这顾灵喻见惯了莫灵萱娇横跋扈的样子，哭得这么梨花带雨的委屈相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他的气势也蔫了，只得好声好气哄着：“好好好，小祖宗，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来得太迟了。是我对不起你。”
可这丫头却是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凶，竟不知不觉引得一批人围观起来，还有不少人指指点点，这个说：“堂堂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不是好东西。”
另一个说：“我看不像，肯定是负心汉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姑娘的事儿。”
还有一个说：“夫妻俩吵架很正常，没准儿男的是个陈世美。”
这一番流言碎语，顾灵喻听得是面红耳赤，他扒拉扒拉莫灵萱：“差不多就行了，你再哭下去，咱俩孩子都要被这帮人说出来了。”
“啊？”莫灵萱正用顾灵喻的袖子擤着鼻涕，听他这么说，这才抬起头来环顾四周，竟发现自己和顾灵喻被一群人围了一个圈，就像自己从前看的耍猴戏，只不过，现在她和顾灵喻是那只猴。
她尴尬地笑笑，指着顾灵喻说：“这是我哥哥，我们刚刚走散了。大家误会了。”听到这里，众人大感无趣，哄堂嘘了一声便各自散了。
找着了莫灵萱，顾灵喻这些日子以来悬着的心才算落定，原本想找着她以后狠狠说她一顿的，但刚刚看她哭得如此可怜，听着她抽抽噎噎说着之前吃的那些苦，还有差点被珍味坊掌柜的卖掉的事儿，一颗铮铮男儿心登时便软了。
“岂有此理。”顾灵喻拍案而起：“欠债还钱就是，竟然要把良家女子卖入青楼，还有王法吗？”
“就是，就是。”莫灵萱不住地点头。
“这种人一定要给他点教训。”顾灵喻咬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