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吃霸王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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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这么大，莫灵萱还是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儿，不过说到底，这次的事情也是她自己有错在先，不问价钱就让伙计上最好的菜，才导致最后没钱结账。
何况在这里他们人生地不熟，听小二说掌柜和县太爷是又拜把兄弟，虽然他们不同于常人，懂得一些术法，但所有修仙门派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即不得对寻常凡人使用术法，否则，必遭反噬。
再者二师兄他们此行另有任务在身，若是为了替她出气而耽误了他们的正事儿，那爹爹不扒了她的皮才怪。
莫灵萱左思右想，越想越怂，她对着顾灵喻软语说道：“二师兄，给他教训就不必了。骂他两句出了气也就算了，反正我现在也没事了。”
“不行，居然敢把你卖入青楼，这等贪财势力的小人，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不然今后只会有更多人受害。”顾灵喻已决定了。
莫灵萱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他的臭脾气一旦上来，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的。
“那你准备怎么办？”莫灵萱问道。
他浓眉一扬：“先看看地方再说。”
等到华灯初上之时，莫灵萱带着顾灵喻来到了珍味坊的门前。
“就是这儿？”顾灵喻问道。
莫灵萱点了点头。
顾灵喻仔细绕着珍味坊四周前后看了一圈，啧啧称奇道：“奇了。”
“怎么了？二师兄。”莫灵萱自己虽然是对术数一窍不通，但她知道顾灵喻还是有点本事的，否则爹爹也不会派大师兄和他一起陪同姐姐下山。
顾灵喻并未答话，拿出了式盘，顺着方位开始游走，直行至一处偏僻狭窄的巷子。
这巷子极为狭窄，只容一人通过，因此若非特别留心，根本无法发现。莫灵萱跟着顾灵喻摸索着往前头，一直走到巷子的尽头，尽头处竟是一扇极为破旧斑驳挂满枯藤的木门。
莫灵萱有些害怕，拽了拽顾灵喻：“二师兄，这里怪怪的，咱们还是走吧。”
顾灵喻不搭理她，轻轻推了推那扇门，那门吱呀一声开了，原来是一处荒废已久的破旧小院，院子正中种着一棵极为粗大的老槐树，树冠极大，即使是白天，都能将这小院遮个暗无天日，而在这暗夜之中，树影婆娑，枝桠森然，更是为这小院平添一份诡异。
小院南侧只有两间正屋，因年久失修，屋顶都没了大半，门窗也早已烂掉，一眼望去，杂草丛生，没有半点人气，一幅破败荒凉之相，还隐隐散发出一阵阵恶臭的味道，那股腥臭难闻的臭味直冲得莫灵萱胸中作呕，她呆了片刻就再也忍不住，冲着顾灵喻喊了一嗓子：“二师兄，这里实在太臭了，我出去缓一缓，你看完了赶紧出来。”说完捂着鼻子飞一般冲出巷子，直到路口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顾灵喻则强忍着恶臭，托着式盘沿着院落仔细查看，却一无所获，最后在老槐树后方发现一道破落的矮墙，这里竟与珍味坊的后门仅仅一墙之隔。
这就对了，顾灵喻笑了。
莫灵萱叫了一碗路边的大碗茶漱漱口，长这么大从没闻过这么臭的味道，比从前紫微阁的厨娘王婶儿从家乡带来的咸鱼还要臭上千百倍，不行不行，得赶紧喝口茶压压腥。
还没喝上两口，就见顾灵喻不慌不忙地走出了巷子，她赶紧又叫了一碗递给了顾灵喻：“二师兄，你鼻子没毛病吧？那么臭的地方你怎么能呆那么久？”
顾灵喻白了她一眼：“还不是为了你。”说着接过了她递来的茶，抿了一小口，眉头一皱：“这个怎么能喝。”说完放下茶，便大步向珍味坊走去。
“那么臭的院子你都能呆那么久，这普通的茶你倒喝不惯了。”莫灵萱摸出一文钱结账忙三步并两步追了上去，边追边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咱们喝顶级的铁观音去。”顾灵喻哈哈笑道。
顾灵喻带着莫灵萱又一次踏入了珍味坊的大门，店小二一瞧是莫灵萱，微微一愣：“姑……姑娘，吃饭？”
莫灵萱还未说话，顾灵喻先开了腔：“来你们这酒楼不吃饭难道看戏吗？”
店小二见顾灵喻气度不凡，想着可能和那白衣少年一般都是出手不凡的豪客，当下不敢再多废话，赶紧迎二人入座。
“二位，吃点什么？”小二问道。
顾灵喻眼皮都未抬，说道：“中午这位姑娘点的什么，照样儿上双份。”
听到顾灵喻这句话，正在佯装喝茶掩盖心虚的莫灵萱差点没把茶水直接喷顾灵喻脸上。
“双……双份？”小二没敢立刻下单，好心地劝道：“这个分量您二位恐怕吃不了，要不，先少上一些？”
莫灵萱到嘴边的“好呀好呀”，硬生生被顾灵喻恶狠狠的目光给噎回去了。
顾灵喻不耐烦地说道：“我说双份就双份，吃不了喂狗。”说罢，把腰间的荷包解下往桌上一惯，那荷包塞得都快爆开了，看得店小二两眼发光。
“好嘞，你二位稍等，小的这就去准备。”说完，这店小二麻溜转身去下单。
看着桌上那沉甸甸的荷包，莫灵萱眼睛都直了，她难以置信地摸着那荷包突起的部分，好似透过缎布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她喃喃说道：“二师兄，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钱。”
顾灵喻诡秘一笑，问道：“你喜欢？”
莫灵萱瞪圆了大眼睛：“普天之下谁不喜欢银子？”
顾灵喻大方说道：“既然你喜欢就送你了。”
“真的？”莫灵萱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看着顾灵喻没有否认，她立刻将荷包揣入怀中收好，然后对顾灵喻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自己刚刚说送我的，不许反悔。”
顾灵喻点点头，只顾喝茶，一脸从容自若。
看着顾灵喻这般镇定，莫灵萱反而不安起来了，这铁公鸡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以前在紫微阁的时候摸他几个铜板都要跳脚的，难不成……？
想到这里，莫灵萱又把顾灵喻的荷包掏了出来，解开一看，登时傻眼，荷包里哪有什么银子，全是碎石头。
这下她的心拔凉拔凉的，上回她一个人吃霸王餐，就差点被掌柜的送去青楼了，这回又搭上一个，还叫了双份的菜，那他们俩的下场……？
莫灵萱霎时觉得眼前一黑，连想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不知不觉，她的屁股悄悄离开了凳子，双脚也不争气地朝向门外的方向，不是这顾灵喻就坐在眼前，她真恨不得立刻奔出门外。
这时，一双大手用力地搭着她的肩将她又稳稳地按回了凳子上。
顾灵喻像是会读心术，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节骨眼儿，你不会这么没义气想逃了吧？我可是专门为你出气的。”
“二师兄，你怎么这么说，我像是那么没义气的人吗？”莫灵萱小脸儿一扬，一脸愠色，转过身去，一袭愁云不觉涌上心头。
此时，他们叫的菜陆续上桌，看着满满当当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顾灵喻胃口大开，起筷夹了一块芙蓉无骨鸡，入口即化，齿颊留香，他赞道：“味道果然不错。”
看他吃得倒香，莫灵萱可是不敢动筷子，她掂了掂之前钱袋里剩下的钱，估摸着能付个零头就不错了。
顾灵喻给她夹了一块松茸烤嫩炙：“怎么不吃啊？刚刚不是说又饿了吗？不吃都凉了。”
看着碗里烤得喷香流油的嫩炙，浓浓的肉香伴随着丝丝松木的清香勾得她舌尖的馋虫蠢蠢欲动，肚子此时竟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算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菜也上了，不吃白不吃，莫灵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夹起碗中的嫩炙就塞嘴里。
瞧着莫灵萱似是想通了，大口地吃着肉喝着汤，顾灵喻嘴角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酒足饭饱之后，莫灵萱扯了扯顾灵喻的袖子，悄悄问道：“二师兄，接下来怎么办？”
顾灵喻笑而不语，只是慢条斯理地喝起了茶，莫灵萱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此时饭菜都下肚了，又没银子结账，只能干坐着看他饮茶。
也不知过了多久，店中的客人陆陆续续地结账离开，最后只剩下顾灵喻和莫灵萱这一桌了。
店小二上前：“二位客官，小店要打烊了，您二位是不是把账结一下？”
莫灵萱面有难色，还未说话，顾灵喻倒是爽快地站起身来，走向柜台，掌柜的正在盘点当日的账目，见顾灵喻向他径直走来，不觉放下了手中的账簿，店小二紧随其后，说道：“掌柜的，这位客官结账。”
掌柜的翻了一下账簿，说道：“哦，三十八两七钱。”
顾灵喻镇定自若，含笑说道：“不瞒掌柜的，小人初到贵境，不知贵地物价，此行随身带的银子不够。掌柜的，您看能否通融通融？”
“通融？”掌柜的瞪视着他：“怎么个通融法儿？我这儿又不是善堂，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来吃霸王餐，我这珍味坊早关门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