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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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后，几人继续围坐在餐桌前闲谈。
“科西亚先生，您一定要收下这些！”拉里手中捧着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布袋的口子没有扎紧隐约能看见几枚泛着银白的钱币。
然而，他并没有急于收下拉里一家的酬谢，从房间简陋的排布就能看出这家人财富并不宽裕，甚至称得上贫穷。这小袋子里至少有七法姆的银币，等同于这家人大半个月的口粮，他可不是为了钱去帮助小女孩的。
思考过后，他将拉里的手轻轻推回去，沉声说道：“这些钱你自己留着，我不缺钱，意思到了就好。”
在一番劝阻下，拉里总算是收回手中的钱袋，认真思索着还有什么能用来答谢恩人的方式。
“那您有什么喜欢吃的？我有个行商的朋友可以给您找点稀罕的水果。”
“是吗？”科西亚眼前一亮，这个世界的植物大多与地球的相同，自己前世确实有许多喜欢的水果，本来以为自己在不短的未来内都没机会吃来着。
“那你们这里有没有……”下一秒，科西亚突然沉默了。
我喜欢吃什么来着？
瞬间，脑内思绪紊乱。他努力的回想着自己原本喜欢的事物，可这非但没有任何效果，还让自己的大脑更加混乱不堪。在地球时的记忆依旧历历在目，可一回想自己喜好和某些平时注意不到的生活习惯时就一片空白。
他这才发现自己在之前的十几天里竟然会有意无意的忽略这些细节，完全没有细想过这些天里自己不自然的行为方式。
越是细想下去，他越是恐惧，就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影响自己的行为一般。心中的不安被逐渐放大，他只觉得胸腔内的心脏突然停跳了一拍，紧接着开始止不住的狂跳，大脑发胀眩晕。
“那个，我家里还有事。”说着，科西亚迅速冲出门口，朝着森林的方向狂奔。
仍然呆在房屋内的拉里一家顿时懵了，温格迅速冲出门口朝科西亚喊叫起来：“大哥哥！等一下！”
可是科西亚完全没有理会小女孩的呼喊，继续朝着森林的方向冲去。
炽热仿佛能净化一切的烈阳照耀在曾经的小路上，粘着肉块的白骨和黑色的血污渗透在泥泞之中，衣物碎片散落各处。原本躺在森林中的两个人贩子早已经被撕裂城无数碎片。
一双深灰色皮质靴子踏过血污和白骨，几滴汗水从深棕的发丝间掠过。他的心脏依旧狂跳不止，脚步却不自觉地停下了。冰冷麻木地眼神扫过地上的骸骨，他依旧没有任何不适感。
“果然不对劲！”科西亚咬着牙，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
这一切果然不对劲。
大脑飞速运转着，他不停回忆地球时自己的性格和行为，好在这些记忆没有出问题。可惜，越是回想越是对比，他就越是无法冷静。
“我都在搞什么？”科西亚拾起一片破烂的衣物碎片，而后又将其紧紧攥在手中。
“我很讨厌人贩子，我很讨厌对人施暴，我无法容忍对未成年人的伤害，这些都没错......”他的眼神中透出一股迷茫和混乱，继续质问着自己：“可我怎么可能做到这么镇定的杀人？如果是以前的我应该会把他们丢给官方组织才对！”
他很确信之前的林珉是个温和到有些优柔寡断的人，周围的熟人也是这么行容自己的。
无数疑问在他脑海中涌起，这些天里的种种不协调再次被他回想起。
不害怕尸体，不忌讳杀人，喜欢酒水......
渐渐的他心中浮起一个疑问：我到底是科西亚还是林珉？
之后，他没在有其他动作只是静静地坐下，迷茫的看着裸露在外的森森白骨。
在地面上坐了许久后，天空中那颗灼热的烈阳开始西下，银白的月光再次洒在地面上。不知是错觉还是别的原因，科西亚只觉得月光也如同地上的血肉白骨般被撕裂成了无数碎屑。
黑暗中，他的大脑也慢慢冷静下来，思想重新归于平静。
身体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手中紧拽着的衣物碎片也被遗弃在地上。科西亚就这么拖着疲惫的身体踉跄着回到藏身的山洞。整个人无力的躺倒在被褥之间眼中的迷茫虽有残存，但同样存有理智。
经过白天的事情，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精神是否出了问题，或者他到底还是不是林珉，又或者他其实已经成了个缝合怪。
回想起之前那封信纸的内容，他怀疑那场复活科西亚?蒙奇的仪式并没有失败。悲观点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属于自己的记忆会不会逐渐流失？最后真的成为那个早已死去的科西亚?蒙奇？
乐观点想，也可能只是原主性格和灵魂的残余影响到了自己的行为和性格，但那些丢失的记忆依旧无法解释。
就在这些思绪翻腾间，他的肚子忽然“咕”的响了一声。
回想起来，从离开温格家到现在也差不多过去六个多小时，也该准备吃晚饭了。
稍稍休息半小时后，科西亚再次站起朝储存食物的箱子走去。努力在箱子内翻腾又筛选了好一会儿之后，他黑着脸从中拿出一块黑麦面包。由于今天没去森林里打猎收集素材，今天的晚餐只有这种硬到能开核桃的黑麦面包了。
原本他打算直接去镇上采购食材，家里的那几口面包干脆丢掉算了，结果中午来这么一出，不但没机会去买食材，就连打猎的机会也没有。
燃起篝火，黑麦面包被一点点烤制。
锅内炖着土豆菜叶汤，没有盐和味精的汤汁索然无味。甚至这颗土豆都是原本发芽的土豆削去有毒部分后留下的，菜叶子更是家附近随手拔的。
“也不知道吃了会不会中毒。”
这大概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除去第一天外过得最糟糕的一天了。
晚饭后他制定着明天的计划。
先去镇子上面摆摊给人挂号看病，下午回去前采购点食材，如果有结余就去药材铺里买点之前调制药剂时欠缺的几种植物。如果还有剩余的时间，就能去看望一下温格，也不知道她的小腿恢复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