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洗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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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子言帆回到玉阙村，之所以没在家停留，是因为还有事情。
泊舟，上岸。
“汩汩～汩～～”
在斑驳的石桥旁，他忽然停下，默默地看着桥下流水……
这次从荒兽区返回，子言帆深深地感觉到……他与以前的生活方式彻底告别了。才过短暂几天，现在的他，却已踏上百世累加起来也没到过的高点！
但这其实只是个…炎起大陆修道的最低。
不经过生死边缘的战斗，永远体会不到修道途上的广瀚。
‘我隐隐感觉到这条道路的飘渺遥远！也感觉到它的强大……终点，在何处？我不知道，但是我会一直走下去，不再回头！’
‘我承认在秦幽王面前说的是气话，那是个不负责任的泄气话！’
‘已失败九十九次！两千年没有结果！’
‘现在第一百次！’
‘第一百世，绝对不让你在我掌中平凡！’
……
子言帆深吸一口气，来到欧阳无缺住处。他将压了几天的念头跟欧阳无缺提出，欧阳无缺一愣，下意识地回道：“不，你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子言帆反问，“无缺兄对我有知遇之情，照顾之恩不浅。我不糊涂，之前是没实力，所以我什么也不说。现在我即到了凡俗道境，拥有了能帮你的能力。你有某种行动计划，我当然要出力！”
欧阳无缺还是摇头，“不行，这事我虽有把握，但对凡道境危险不小！小帆你是个万年不遇的好苗子，未来成就不可限量。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有危险我才要去！”
“不行，没得商量，你老实呆着先修炼。”
见无缺坚决，子言帆想了想，道：“我已练好破入凡道法，你不妨推迟几天行动，先指导我吃了三颗丹药，见过老师之后再去，怎么样？”
“推迟几天不是问题，见师尊肯定要去。但你小子死了这条心吧，我绝不会让你去冒险的。”无缺不信地看着他。
……
次日，上午。
紫竹林内很是幽静。微风吹来，总有那么一抹想吞进口里嚼嚼的清新味道。
竹林旷处内有个刚修不久的石亭，四根红柱，四个弯弯翘起的角檐。亭内有个小石桌，四个石凳。
亭内正坐着一身白衣的欧阳无缺和淡红衣衫的林晓月。
“他吃这颗丹，咋不像上颗那般折腾呢。”
“第二颗效用不同于第一颗，是拓宽。这过程比第一颗肯定简单，坐那儿一直吸收就行了。怎么，姑娘你不知道？”
林晓月撇撇嘴，道：“知道个啥，我都没这样分开吃过。我记得那时家里直接给我吃了颗什么万顺丹，之后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整个人都感觉通了窍啦。”
“万顺灵丹？”欧阳无缺一怔，“可是白玉上品的万顺灵丹？”
“对呀。”
欧阳无缺倒吸一口凉气，竖起大拇指：“厉害，你家不是一般的厉害！”
“一般般。这丹效果还行，我吃了之后再没吃过别的，从凡人顺利升到玉阙来了。”林晓月不以为意地笑道。
无缺暗叹，人比人真气死人！
白玉上品的万顺灵丹，域级拍卖行都不够格卖的丹药！成巫真人说这是堪称极品的丹药，能让任何凡人洗尽全身污脉，瞬间打通修道关卡，废丹田都能恢复！
其他所有洗髓通窍类丹药在它面前都是浮云！吃了它，可跳过真气转化的凡道境，从凡人体内直接凝聚真元，一口气直升玉阙境没有任何桎梏，之后吸收天地元气都是自动的，累积够了自动升级，直至玉阙巅峰。
就算没有这一层，单是升至玉阙巅峰能拥有的四千年寿元就堪称无价！大势力有钱的几乎都会选择给资质不好的后辈吃此丹享受长寿，就算资质好的也能吃。
因为它没有丝毫副作用！
白玉上品，仅次于传说中的神丹！成巫真人都只听说过，就算见到也远远买不起……它的价格高到难以想象！
这少女……想想就知后台有多恐怖！
欧阳无缺看着亭外竹林中盘膝吸收的子言帆，心说小帆啊小帆，想追晓月姑娘真得趁早，趁着有个救命恩情在、她对你好像还有那么点意思，你要趁热打铁多哄哄……别那么只顾着修炼……指不定哪天就走了，回到你远远想不到的高处……唉！”
“林丫头那么漂亮，连阿四看到她都快流口水了，你小子却……”
要找个修道路上的伴侣极难，远不如俗世容易。在欧阳无缺眼里，林晓月够美丽、同样修道，是完全配得上堪称天才的未来师弟的。可小帆怎么就一点不开窍呢，追女孩子……从来是需要主动的啊……
子言帆哪知无缺所想，他正苦苦忍受着一种剧烈折磨。
第一颗痛苦，第二颗好不到哪里去。
他还记得吃完第一颗，全身如遭火洗，从头到脚，全身上下每处毛孔排出汗渍、污秽杂质、毒素……整整排出一小时的情景。
开始只是流汗，后来直接凝成厚厚的一层痂，等子言帆起身时，像从一个铁甲兽刚孵的厚蛋壳里走出似的。之后皮肤那个白净……他有霎那严重怀疑是不是又重生了，重生到西楚美人虞姬身上！他还记得虞美人牛奶一样的肌肤……啊，和现在简直是一模一样！！
哇靠，我又在想什么？那么恶心的事，快忘掉……啊，好痛！
第一颗丹的效力能洗尽全身污秽物质与所有经脉通畅，凡修道者必经这一步。所谓脱胎换骨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第二颗丹药是拓宽，拓宽主控真气的一百零八条经脉，和储存真气的丹田。这可说是个凡俗道境最佳的一次质变机会。
子言帆心中暗骂，无缺兄说第二颗会好些，第二颗哪里好了，根本就差不多嘛。
重生以来第一次龇牙咧嘴，痛苦、煎熬。脸上汗如雨下，疼的就差变形，全身骨骼、经脉，肺腑似乎有千只毒蚁在蛰在爬在咬，他无数次差点仰天壕叫出来，但硬是凭一股傲气压住没哼出一声……
“怎么痛成那个样子？吃个破丹至于嘛。”林晓月无语地点评。
“你呀，大小姐，你以为每个修道者都能在弱小时吃到白玉级丹药吗？他这还算是不错的了。破丹？这破丹几十亿凡人排队等吃都没得吃！”无缺只得苦笑。
“唉，好可怜。”林晓月偏过头去不忍再看。
……
不异于地狱的第二个小时终于熬过去了。
子言帆惊魂未定地喘息了几口新鲜空气，盘膝未动，迫不急待地感觉着体内变化。
变化果然有。
并且让他惊喜交加：
全身经脉均有不同程度的明显变化，拓宽在一些细小经脉上最为明显，之前细若毛发的已快赶上细血管粗，最粗的八根元脉均阔了一圈。他能清晰感觉到经脉的坚韧及通畅程度较之前至少提升了百倍！现在经脉吸收、运行真气的速度远远超之前不知多少倍。
丹田则差不多拓宽了三分之一，原来储存十成真气的大小，现在可储存十三成还多。
除这两项，身体反应速度、力量、天地元力的感知力也有不同程度的提升。他还隐隐发现，自己又高壮了几公分，定是这拓宽力量造成。
“这痛苦，靠，简直像秦幽王炸油锅似的！”
子言帆苦笑着抹了把额头上汗迹，回忆起刚才就像一场噩梦！但，总算撑过来了！他严重怀疑这洗髓丹药是不是有问题，明明是益丹怎么会造成如此痛苦！
“兄弟，劈一道破空劲刃对比下，看看威能如何。”亭内欧阳无缺的声音传来。
子言帆点点头，没取索链。
右掌直接竖起掌刀，向着竹林中间的通道一劈——
真气透体，破空。
“飕~~”
地面陡然风起，一道足有三丈直径的扇形光刃离掌飞出，虚空过处隐隐泛出一圈波纹，地面一条笔直壑印滋滋不断延长——
“嗤！嗤……”
光刃飞过五十米旷道，接着毫无停歇之势地飞入密集竹林，顿时如一片锋锐的薄镜，将三十米内的竹林斩断至少百颗，之后渐渐止歇……
这是纵向劈出，若是横向，斩断的还不知得有多少。
子言帆点点头，心里平衡不少，这大苦头没白吃！！貌似，这就是书中的‘势如破竹’吧？不过破的比它多了去了，按境界算，应该到了浩月级了！
“看到没有，突破凡道再吃效果会相当不错，你要没突破时吃，真气运行不畅，浪费药力在这上面，效果会远不如这么好。现在的你，已经是标准的凡俗道境高手了。”
“只要假以时日，就可发出上次那人的强大追击剑光。”
无缺笑着走来，示以赞扬嘉许。
“无缺兄，你有锋利的小片刀吗，我想解剖看下。”子言帆道。
“小刀？解剖？”无缺一愣。
“是啊，我觉得这两颗丹药不够纯正，第三颗我想看下，要两把锋利纯净的小刀。”子言帆表情很认真。
“有，有。”
无缺愣了下，立即命阿四取了两把薄细刀来。他差点忘了这家伙可是位懂医术的传奇少年，别人提这要求肯定是无稽之谈，但他见过子言帆的神奇。
自认识这家伙以来天天出奇迹，一个一个样……两抚琴声两次晋阶，修道三天敢闯玉阙兽区，悬空抓雕又悟出破空，食人绿花救出美女……今天吃完丹功力大涨，之后第一件事竟是质疑丹药……真是个奇葩中的奇葩！
欧阳无缺严重怀疑：如果哪天小帆正常了，他是不是会觉得奇怪……
“你想干嘛，解剖丹药？”嗅到有趣事情的林晓月瞬间冒了出来。
子言帆丝毫不像个刚吃完苦神功大进的少年，丝毫不见激动，相反还很平静，转换状态的速度堪比翻书还快。
现在拿着第三颗先天洗髓丹和薄片刀的表情，专注的就像地球上戴眼镜的学者似的。
“小帆，解剖前有件事你得知道。”
“什么事？”
“你懂炼丹么？”
“不懂啊，怎么了。”子言帆疑惑。
无缺抚扇笑道：“你已经吃完两颗洗髓丹，用处不大的第三颗不用急着吃，用来做试验确实可以。但如果解剖开，要让它再凝回丹药状态，就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简单。它不是凡人揉面做馒头加水揉在一起蒸就行的。”
“我在听。”子言帆对不懂的向来谦虚。
“炼丹？不是要用炼丹炉嘛。”林晓月似懂非懂地插口。
“炼丹炉只是其中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