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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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鸢熬了姜糖水给沈书允服下，握着她的手暖了一会儿，才问道：“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落水了？还有那个戴面具的马夫，我在王府从未见过。”
“他是我在外面招揽的侍卫，身手不错，”沈书允故作深沉道：“这京城里危机四伏，我们需要有一支属于自己的侍卫，那位周先生就是这支侍卫队的首领。但此事不宜声张，你明白吗？”
纸鸢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懂，你看白先生手底下也有自己的侍卫，做生意的人总要养些打手来看场子的。等将来我们离开王府，也要有个倚仗才行，夫人，您是为我们的未来打算对不对？”
纸鸢的想象力沈书允见识过很多次了，忍住笑意故作严肃道：“你说得对，看来这账房你没白去，还要再接再厉才是。”
纸鸢斗志昂扬道：“嗯，继续努力，向白先生看齐！”
第二日清晨，顾溪和挂着黑眼圈从妙手阁密室走出来，害怕有暴露身份的风险，他与好几个影子打配合，几番周折才从桃花源溜回王府。
他一巴掌拍醒洛神医，问道：“洛兄，能不能再做一张面具，让万千伪装成我？”
他真的分身乏术啊！
“哪有那么容易，”洛神医连连摇头，“你没听过扮丑容易变美难吗？你看看你的脸，那是神的作品不是人的作品！做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本就困难，你的脸又是万中挑一，我没那本事。”
顾溪和：“……”
明明挨了夸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回到扶风榭时，沈书允已起床了，与梁红鱼约好了今日去梁府拜会，顾溪和见她外出执意要跟着。
等见到了梁红鱼，定要好好闹她一番，以报昨夜之仇。
到了梁府，小厮引他们去厅堂等候，但梁府今日不安宁。梁红鱼气势汹汹地从隔壁冲出来，朝着身后吼道：“谁爱嫁谁嫁，反正我不嫁！”
梁广老将军追在她身后，怒目圆睁道：“你都二十了，京城多少好儿郎听到你的名字都退避三舍，错过这桩婚事，天知道你还能不能嫁得出去！”
顾溪和摸了摸鼻子，不知是哪位胆大包天的公子哥，竟然来梁府求亲。
梁红鱼左躲右闪，绕到沈书允身后：“这是你们瞒着我定下的婚事，还诓我回京城来！我不嫁！”
梁老将军见有客来，多少给孙女留了几分颜面，耐着性子语重心长道：“那太史令家的公子，为人谦逊有礼，才貌俱佳，议亲时又主动许下不纳妾室的承诺！光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云谦公子的诚意，你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柳绍娘看着这一幕不知所措，手里的帕子绞了又绞，低着头，脸色发白。
梁红鱼看看她，又看看梁老将军，颇为头疼道：“嫁谁也不能嫁他，他可是……”
“可是什么？”梁老将军怒气冲冲道：“来梁府提亲的不多，从前由着你性子拒了几门亲，一拖就拖到现在，你还挑上劲儿了？”
“……我不管，这门亲我不能答应！”梁红鱼神色坚定道。
“不应也得应，聘礼我已经收了，不会再退了，除非云谦公子亲自开口退亲！”
“……总之我不能答应！”
梁红鱼苦闷地甩了甩手，拉着沈书允和柳绍娘进了后院。
一进房间梁红鱼就把门关上了，先是看了眼顾溪和，眼里露出了欣慰的神色，“瑞王爷看起来好多了，至少能乖乖地待在沈妹妹身边了。”
沈书允笑回道：“溪和他不发作的时候，像只乖巧的猫。”
“猫？”梁红鱼忽然捧腹大笑，“沈妹妹有所不知，当年在京口营的时候，他非要说自己是什么军中之虎。那时他十岁，身形尚小，被我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若是被他知道你把他当成猫，他大概能再疯一次。”
顾溪和：“……”
这种陈年旧事根本没必要提好吗，梁红鱼我谢谢你！
沈书允也笑了起来，“军中之虎？是他自封的头衔吗？怎么听起来更可爱了？”
梁红鱼笑得更欢了，但是一看到愁眉不展的柳绍娘便停住了，拉着她的手道：“表妹你放心，我不会嫁给他的，祖父不退亲，我自己去找他说。”
柳绍娘却红着眼眶道：“梁姐姐不必如此，他一回京就来府里提亲，还立下了不纳妾室的承诺，想来是对你心仪已久，我不想……让他难过。”
梁红鱼连忙哄她，“他难不难过与我何干，你难过我才伤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退亲。”
“可他心里有你，”柳绍娘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姐姐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云谦公子是位好郎君，若你嫁过去，他定会对你好的，梁祖父说得没错，这是桩好姻缘，你不必为了我推拒……”
沈书允听明白了，云谦公子是柳绍娘的心上人，但他却向梁二小姐提了亲，将此三人的关系推进了微妙的漩涡里。
梁红鱼头都大了，拍着肩膀不可置信道：“我甚至没见过他，他怎么可能心仪我？荒唐，实在荒唐！依我看传言都是假的，他是看中了我梁家的权势，什么狗屁承诺，男人的话也能信？”
“不可能！”柳绍娘站起身来，声音不大却坚定，“云谦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你不也没见过他吗？”梁红鱼语气软了下来，“你只读过他写的文章，就敢笃定他是个好人？这世上表里不一的人多了去了，焉知那皮囊下是人是鬼？”
柳绍娘红着脸道：“我就是知道，伪君子写不出那样惊艳卓绝的文章……”
梁红鱼想了一会儿，“不如这样好了，等出嫁那天你代我进轿子。反正他喜欢的是梁府的名头，而你又喜欢他，我索性把这身份给你，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祖父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事便成了。”
“不行！那是欺骗！”沈书允和柳绍娘异口同声道。
以欺骗为开头的婚姻，多半不会幸福，这样做，毁掉的是两个人的人生。
梁红鱼无奈地敲着桌子，“那你们说，该怎么办？祖父这边是不可能退亲的，只能从司马云谦那里下手了，或许，我可以打他一顿让他清醒清醒？”
“司马云谦？太史令家的公子？”沈书允呼吸一窒，“他是修史书的吗？”
柳绍娘点点头道：“云谦公子在史论上颇有建树，这次回京是继承祖辈衣钵，修史著述。”
沈书允愣了片刻，会是她想的那样吗？新的投影出现了？那柳绍娘……
“沈妹妹？”柳绍娘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有哪里不对劲吗？”
“没……没事，”沈书允笑了一声，“我在想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想出神了。”
柳绍娘抬了抬眼，“我倒是有一个。”
梁红鱼惊喜道：“快说快说。”
“梁姐姐，你当真从未见过他？”
梁红鱼点头道：“千真万确！”
柳绍娘鼓足勇气道：“既如此，不如由我扮作姐姐，试探他一二，我也想试一试，能否赢得他的真心……”
“就这么办！如果他能喜欢上你，退婚的事自然成了，到时候我只管喝你二人的喜酒便是。”
柳绍娘点点头道：“倘若不成，也说明他对姐姐忠贞不二，我也就认了，姐姐不必再为我拒绝好姻缘。”
梁红鱼摸着她的头道：“我的表妹比天仙还要好，倘若不成，就是他眼睛瞎了。”
柳绍娘叹口气道：“姐姐莫要这样讲，情人眼里出西施，有情意在，自然觉得她百般好；情意没了，只会觉得她万般差。”
沈书允面露担忧，越发觉得，冥冥中自有天定。大周世界里的投影，也会走上她熟悉的命运之轨吗？
这个世界，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她死后的一场幻梦？
梁红鱼朝她笑道：“沈妹妹也一起来吧，我们三人去会一会那云谦小儿，看看他到底是人是鬼。”
“现、现在吗？”沈书允不可思议道。
顾溪和抱着沈书允的手臂不松手，他才不要她参与这场奇奇怪怪的试探呢！
在他看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若仅仅因为试探就移情别恋，这份赢来的爱也不见得有多坚定。
梁红鱼回道：“先去天心楼逛逛，那里的人耳聪目明，最是懂人的底细，先去那里探个底吃个饭，顺便想想办法。”
说完就备了马车往天心楼赶去。
顾溪和在心里痛骂梁红鱼，刺杀案的线索就是在天心楼断掉的，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连谁是谁的眼线都掰扯不清，她竟然选择去天心楼吃饭！
但是也怪不得她，梁老将军早就不问政事，只管在教场练兵。梁陵将军早些年去了甘州抗击北罗，虽名声在外，但也远离京城风云太久；梁红鱼更不必说，她刚回京，又一腔壮志豪情，天不怕地不怕的。
还能怎么办呢？顾溪和庆幸自己今天跟着王妃出来了，有他和暗线掩护，总不至于再让刺客钻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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