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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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平是在三日后从侧门进宋府的,他穿着一身赶制出来的碧色彩衣,脸上勉强挤着笑,由哭哭啼啼的文书搀扶着回了听兰阁。
整个宋府,也就只有听兰阁牌匾上挂着一块红布,窗框上贴着红色剪花,看着喜庆些,其它的地方,照旧与往日一样。
小侍与正经夫郎的待遇,天差地别。
坐在听兰阁榻上,青平抬手碰了下身上的彩衣,手指便红了。
这件碧色彩衣是三日赶制出来的,料子用的甚至比不上青平平日里穿的,因而即使尺寸合适看起来也有些奇怪。
为了让这件彩衣穿起来不臃肿,青平里面只穿了件贴身小褂。
所以只是走了从侧门到听兰阁这一段路,青平便冻的瑟瑟发抖,但还好脸上的妆重,女子是定然瞧不出脸色不好的。
文书还在一旁低泣,哭的青平耳朵疼。
“哭什么?”
青平指甲掐进肉里,冷冷道。
“若郡主还在,哪里会让公子受这种委屈…好人家的男儿又怎么能进门做小侍?”
文书说话颠三倒四的,红着眼眶伤心极了。
“你觉得我会当一辈子小侍?”
青平眼神淬毒,“就算日后音姐姐有了夫郎,我也能将那人拉下来。”
“只是…她对我没有半分留念。”
青平觉得难以启齿,耳垂发烫,可即使这样,他依旧死死盯着铜镜中面容清冷却但艳色的自己。
唇微张,青平小而坚定的声音传出,“我已经没了一切,音姐姐的心,必须是我的。”
说罢,青平将手合住又放回腿上,安分又乖巧的坐等宋妙音的到来。
他如今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穿红色的彩衣模样没被宋妙音瞧见有多美,但青平觉得二人还有以后,机会总会有。
“刺啦”响着的红烛晃动着,挺直腰板坐着的男子过分瘦了,双眸淡然无波,眼睑下□□扑盖住了浓重墨色,如明月般清冷,飘渺不可及。
推门而入的宋妙音见之晃神,原本看腻了的脸竟又有了新意。
青平素来是动人的,今日更尤为惹人情/动。
“音姐姐。”
青平轻声唤道,眼中是大过忧伤的欣喜,“我总算是你的人了。”
他急忙起身走向宋妙音便要伺候宋妙音脱外衣,喝交/合酒。
青平的手还未触碰到衣襟,便被宋妙音在半空中抓住了手腕。
“音姐姐?”
“你过敏了?”
宋妙音眼中最后一丝为色所蛊惑的欲也褪去,她厌恶的看着青平。
青平低头看了眼袖子下滑露出的半个胳膊,上面印着红点,红白相见,旖旎却不丑陋。
“它是好看的。”
青平轻声解释道。
“今日我还有事,你先睡吧。”
宋妙音放开青平的手,随即转身大步离开。
她走的很急,门被砸的哐哐响,人看不见了门还晃来晃去,直到后来来了一阵风将门关上。
青平嘴角的笑缓缓抹平,他一挥袖将桌上的酒壶和酒杯扫在地上,嘶哑道,“收拾干净,乏了。”
应允的**也因他没有价值而取消了,明明今日是二人成亲的日子,宋妙音却连一分钟也呆不住,甚至找了个最蹩脚的借口。
这才第一日。
青平脱了外套躺在红色的床上,盖着红色绣着鸳鸯戏水的棉被,闭上了眼睛。
他自己要的,怨不得别人。
文书收拾好地上的碎片,吹了蜡烛。
屋子陷入黑暗中,文书跪在地上,守着青平,不时听着床上传来的撕扯棉被的声音,静默不言。
另一边,宋妙音进了知竹院,回了她的寝房,里面是等待许久的陈乐言。
陈乐言一身大红色彩衣,上面珠光璀璨,流光溢彩。
宋妙音今日第二次因男人晃眼,不过第一次是因为美色,第二次却是被陈乐言身上的珠宝闪的。
“你是把彩礼都穿身上了?”
(出嫁=出彩,彩=嫁,所以这里彩礼是嫁妆的意思。)
“好看吗?”
陈乐言见宋妙音进来,立马起身转了个圈。
红色裙摆转起来时如同一个红色大桶,再加上陈乐言挎在腰间镶着猫眼大绿色宝石的腰带,独属于陈乐言的审美,丑的不是一般丑。
脸上的妆也老成过头了,不适合陈乐言,压住了他的活泼,像糊了一张密不透风的面具。
宋妙音没忍住,她伸出食指在陈乐言脸上蹭了一下,一层粉,红的黄的白的应有尽有。
“哇哦。”
宋妙音将抹脏的手指放在陈乐言眼前,面无表情道。
“妙、音!”
陈乐言急忙拿起桌上的镜子,看着脸凭空缺了一块水粉后的丑态,他伸手想去碰那块缺口却迟迟不敢,僵持在原地。
今日大抵是陈乐言最开心的一天,宋妙音答应了会纳他,虽然是私下,还是他讨来的。
可陈乐言依然很开心。
“?”
宋妙音拧眉。
“好…好吧。反正是我自己化的,又不是妆男化的,在你眼里肯定不好看。”
陈乐言见宋妙音眉头一紧,立马改了口风,他怎么舍得让宋妙音因为他而改变审美。
只是心里还是失落的不行。
陈乐言想起他那日温存后提起想在彩给楚云月前私下彩给宋妙音时,宋妙音冷漠的眼神,心下一窒。
陈乐言身上的彩衣是母父派人从那些备受女主宠爱的男子彩衣上每人取了一缕线织成的,最后彩衣上的结尾一笔,还是陈乐言拿起针边听他母父的话边绣的。
陈乐言的母父是罕见的幸福男子,他的女主对他敬重,府中小侍也全由他管理,因此,在这件彩衣绣好被锁进柜子里时,陈乐言的母父一脸温柔的对懵懂的陈乐言道,
“乐言,你记得,定要寻个待你好的女子。”
陈乐言当时听到这话臊的不行,但心里想的全是对他不理不睬的宋妙音。
心悦宋妙音就是陈乐言年少唯一的心事,彩给宋妙音便是他的毕生所愿。
今日,他终于实现了,只是今日过后,他便会彩给别人。
想起吹笛一夜的疲惫,屋子里传出的青平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声音,陈乐言心下又痛了几分。
他想,陈乐言是宋妙音的棋子吧。
屋子静的可怕,宋妙音看着陈乐言越来越委屈的神情,心里实在无法理解他为何方才还开开心心的,现在又这样了。
是因为她说了他的脸化的丑?
宋妙音拧干放进水盆里的毛巾后把毛巾贴在陈乐言脸上,见陈乐言惊的瞪圆瞳孔,她道,“擦干净,我替你化。”
“哦哦。”
陈乐言呆呆的抓住浸湿的毛巾,粗鲁的在脸上揉搓着,渐渐露出白皙带粉的脸。
“过来。”
宋妙音见陈乐言眼角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将人一把拉过来,拿过毛巾,蘸了点水替陈乐言快速擦干净。
一把按在床边坐着,宋妙音拿着一个小凳子坐在陈乐言面前,手里拿着从青平住的听兰阁顺过来的胭脂水粉。
上一世,宋妙音替青平化过很多次脸,早已熟练的不行,这一世她借用化脸技术让贴上人脸面具后的她更加真实,总之是物尽其用。
这一世,她本来没想着再为谁化脸的,心里觉得谁都不配。
心里想着,宋妙音手上的动作却很快,她知道陈乐言脸上的长处和弱处,因而化的妆扬长避短。
陈乐言眼睛也不眨的盯着离他近到可以看到脸上绒毛的宋妙音,又开心又伤心。
“好了。”
不知多时,陈乐言早已看宋妙音看呆,可宋妙音却骤然起身。
陈乐言眼巴巴的朝宋妙音看去,却看到了一面铜镜。
铜镜里的陈乐言好像和平日里一样,没什么不同,唇也不够红,粉粉的。
“和往日一样。”
陈乐言怏怏道。
他以为宋妙音是在寻他开心,心里刚才升起来的甜蜜又压了回去。
“有些不一样的。”
宋妙音将铜镜拿的近了些,“再仔细看看。”
“…”
陈乐言咬唇又看了看,“脸好像是白了些。”
“……”
宋妙音将铜镜放下,默默伸出手指在陈乐言眼上一蹭,拿置陈乐言眼前,“红的。”
“…?”
陈乐言没吭声。
宋妙音又蹭了蹭陈乐言的眉毛,“黑的。”
“……”
陈乐言顿时哑口无言。
眼见宋妙音又要来碰他的嘴唇,陈乐言妥协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和往日一点也不一样。”
“嗯。”
宋妙音看向陈乐言,眼神似乎在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出彩的男子妆容应该重些才好看的。”
陈乐言解释道。
“你不用。”
宋妙音捏着陈乐言的下巴左右转着打量了一会儿,驽定道,“这样就够了。”
“你是夸我好看吗,妙音?”
陈乐言大惊。
“…嗯。”
宋妙音应声,她放下手轻声道,“乐言,楚云月登基立太女后,我便命人带你出来,你彩给我吧。”
这是宋妙音自那日碰了陈乐言后,给的第一个最重的承诺。
陈乐言睫羽颤动,扫下一片阴影,呼吸也变急促起来,“我等你,妙音。”
这一夜,仅仅是一院之隔,两个人却有着天壤之别。
听兰阁里,睡的正浓的青平蹙眉,似乎做了个噩梦,他并不知道,在他眼中只能算消遣的玩意从一开始便超越了他在宋妙音心中的地位。
他们,早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