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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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对于爱尔兰帮跟意大利帮都只有浅略的一些了解。
知道他们遍及各个行业，可能去商店里买个水果店主都可能有爱尔兰或者意大利的血统。
按照血缘跟国家划分利益集团的他们天然的在异国他乡会抱成一团。
就像是之后闻名的意大利帮，在二十世纪的中后期，在纽约一带便会接替如今的爱尔兰人成为势力最广的势力。
不过知道算是知道，怎么马克斯也参加进去了？他可不是爱尔兰人更不是意大利人啊。
“格拉德尔先生没有跟你说过吗？”安德森太太惊呼道。
“这可真是一件危险的事，你得劝劝他，小心被警察抓住了。”
游行的队伍逐渐走远，看来马克斯并没有注意到在一旁的商店底下站着的自己。
南希不由得想到这些日子马克斯身上的奇怪之处。
对方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并且连自己的着装都不太在意了，有时候衣服沾上了灰或者被溅起的泥土，他也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南希有时候瞧见他眼底的乌青，都没忍住劝他注意休息。
这时候马克斯却一改往常，沉默的摇摇头，然后说没什么事，过段时间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她今天才看到了真相。
一路上南希有些魂不守舍，安德森太太心中了然，没有再说话，想来南希也不会有心思跟自己聊天了。
在走过街角的时候还能听到隔着街道传来的口号声，南希从没觉得这声音听着如此清楚。
等到了楼底下，安德森太太开口劝道。
“你也别多想了，可能他有难言之隐吧，说不定只是参加个游行，没出什么事呢？”
这话她自己都有些不信，要知道游行的时候看他们穿的衣服就能看出门道，不同的帮派衣服可不一样。
要说是被拉进去的，但你那身系着飘带的胳膊怎么解释？
“不过等他回来你可要好好问问，这种事怎么能不跟你说呢？还是出了什么事你可都还不知情啊，这件事格拉德尔先生可做的不对。”安德森太太紧着说。
她也有些生气，如果是安德森这样瞒着她的话，自己可不干，他们家又不是不能生活，有自己的事业还有自己的房子，为什么还要掺和着帮派的事？
后面安德森太太说了什么南希也没注意，两人很快分开。
说实话，等整个人平静下来，南希才开始想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
她跟马克斯原本就是搭伙过日子，什么关系都没有，在外人看来两人是夫妻，但他们自己知道关系并不是其他人想的那样。
虽然生活在一个屋子里，却是有自己的空间且互不干涉。
可以说南希并不会去阻挠对方的决定，因为她没有这个义务也没有这个资格。
保持着朋友的关系，该提醒的南希不会忽视，但再多的也就没有了。
但是看见马克斯出现在游行队伍里，她第一时间就是不敢相信，这并不是马克斯会做的事，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而后呢？她的心绪有些烦杂，具有对方隐瞒的伤心，还有对于马克斯行为的担忧。
帮派可不是好相与的，说不定还有打架斗殴，或者更严重的弄来了qiang械，南希可是知道这个国家对于热武器的管控之松。
一时间，南希越想越多，差点都脑补到马克斯被带去争地盘，然后身手差劲的他被动挨打的局面。
“停停停！我怎么都想到这个了？还是等到马克斯回来了问问他吧。”南希一拍脑袋，将大脑里那些担忧给扔出去。
一直到傍晚，马克斯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才出现在门外面。
冬天昼短夜长，天空很早就被黑夜给染成了暗色，南希也不确定马克斯要什么时候回来。
“在等我吗？我不是说过这段时间回来的时间不一定，让你自己先吃饭吗？”他一改在外面的疲惫，勉强的笑着。
红棕色的发丝似乎失去了光泽，在夜晚变得暗淡了不少，还有他清澈的琥珀色瞳孔，就算笑着，也难挡他眼底的疲惫。
一切表现在南希面前的平和都是假象，他只是不想让南希担心而已。
“我还不怎么饿，就等等看，毕竟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南希自然的接话，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马克斯的衣服。
看来没错了，就是这一身，并且上面还沾上了不少灰尘，黑色的布料如过沾上的浅色污渍，那将会很明显，看样子他应该是去了不少工厂。
“这段时间有些忙，我可能都要这个时间才能回来。”他进食不紧不慢，就算肚子已经饿扁了，他都要保持着良好的仪态。
“我今天跟安德森太太出去买菜，这里竟然有人打猎打到了兔子，我就买回来了，到时候跟我们一人做个帽子，在冬天待着也暖和。”南希自然的谈论着今天做的事，从什么时候出发到什么时候回来都说出来了。
特别是在路上看到了工人游行的队伍这件事，她也在话语中轻描淡写的讲了出来。
马克斯听着心里一紧，他怎么可能没有听出来南希的话外之意，对方没有挑明就是想让自己说出来罢了。
长时间的相处让马克斯模模清楚了南希的性格。
她独立且有自己的想法，待人温和但又不会过度掺和别人的事，有时候可能她说着不在意，但心底却是非常在意的。
就像上学这件事，她明明就很期望能进去学校里，但却考量了所有的因素之后选择了放弃。
她会衡量一件事情的利弊，所以在有些时候她可能都比自己还要理性。
马克斯放下手中的勺子，刀叉摆好在盘子旁边，抬起头看向没什么表情的南希。
“你看到了？”
他的话看似是疑问，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嗯，看到了。”南希长叹一口气，看向马克斯沉寂的双眸。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对你没什么好处。”她面露担忧，仿佛已经看到了对方成为帮派利益争夺之下的牺牲品。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但他们结合在一起，往上也有他们的政治权利，你是想往上走吗？”
南希想到目前纽约市，或者是整个美国境内，其实也有不少爱尔兰血统的人参与了政治活动，但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自从南北战争之后，他们花了好几十年的功夫才有了如今的政治势力，马克斯如果这个时候掺进去，他往上走的难度可想而知。
并且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是爱尔兰人啊，他是个纯纯的伦敦人！
“原本并不是，但现在布鲁克林警察局长似乎有了这个想法。”马克斯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这个局长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难道是看着警局里没有爱尔兰人或者意大利人，所以就让有差不多来源的自己加入进去吗？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啊！！每次马克斯想到这里就有些心力交瘁。
“你可能都不敢相信，他们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马克斯一字一句的说：“卧底，谁的大脑能想出这种无聊的注意？”
南希被说的哑口无言，这还真是寻常人想不到的事情，就算警局里没有除开美国的血统之外的人，也不至于上赶着进入到帮派里吧。
他们掌握着布鲁克林的治安，在寻常人眼里虽然不能算是个好人，但也至少维持了秩序，称得上做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所以我这个从英国来的人就成了最好的选择，隐藏了身份加入到爱尔兰帮里，然后依靠自己的学识跟能力得到上层的信任。”马克斯现在也没什么顾虑了，他直接一股脑儿地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都说出来。
“但你也不需要同意不是吗，局长肯定是允许你拒绝的？”南希不解地问。
马克斯沉默了，他当然可以拒绝。
如果不是自己不同意的话，局长根本就不能勉强他。
这件事其实并不光彩，一旦被人发现少不得对他的安全照成威胁，未来是怎样谁都说不准，那种虚无缥缈的大饼他连看不都不想看一眼。
但是，现在他可以拒绝，那之后呢？
守着一个秘书或者文员的职位过一辈子吗？这不是他的目标。
这点微薄的工资紧紧可以支撑他跟南希生活下去，却不能提供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南希跟自己一样都是贵族出身，贵族的教育让他们能看到更远的未来。
他说不定能比一个没有上过学，只是巧舌如簧的演说家走的更顺畅。
在这个时代里，说不定会在美国的领土上重新出现格拉德尔这个姓氏，已经没落的贵族不代表没有重回荣耀的想法。
在看到南希为了金钱放弃学业的时候这种感觉尤其强烈，如果他有充足的资金，南希就可以没有顾虑的去做自己的事。
他摇了摇头：“是我自己同意的，南希，我想要拼一下，可能在最开始我想要拒绝，但现在，我是真的想要试试看。”
他的目光很坚定，疲惫不堪的身躯没有让他感觉到困闷，而是让他在微弱的灯光下看着更加坚毅。
南希不懂马克斯的执着，在她看来这件事无疑是非常冒险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爱尔兰帮的人发现。
要说他为什么同意，南希也不清楚。
马克斯这次虽然告诉了自己这件事，但依旧还是有很多信息被他给隐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