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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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道森觉得面前的女士并不像是自己想象中的贵族。
她让自己第一次发现贵族也会跟平民在一个寻常的夜晚,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聊天。
他们可以从英国的食物聊到它的天气,然后再急转直下聊到纽约的繁华。
当说到自己在故乡寒冷的冬天下水捕鱼的时候,钊开厚厚的冰层,然后将铁钩伸进去,冰冷的河水就这样从洞口涌上来,他的手像是没了知觉,这段回忆就自然地从脑海到了嘴边。
“那你为什么会到英国?”南希知道杰克道森是美国人,他在小时候就漂洋过海,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寻找生迹。
“为了谋生,并且很多时候我都没有刻意去到哪里,这都是凭运气。”
“如果在蒙特利码头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后,我说不定会用这笔工资坐上货船,然后去到不远处的渥太华。”
他看向天空,云层遮住了满天的星河,风将云朵吹散了,现在看着头顶只是灰蒙蒙的一片。
“知道吗?我的船票也是打牌赢来的,在开船前五分钟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赢。”
“留在南开普敦或者去到纽约,这对当时的我来说就是一半对一半的运气。”
他的声音很轻,就是一束捉不住的海风,命运的变化莫测会给人一种开盲盒的期待感。
杰克道森看向南希:“那么你呢?看起来也有点不少烦恼。”
“是有一些,你想的没错,不过都不是什么大事,我现在最烦恼的也只是自己的婶婶,她管的很严。”南希想到几天后的沉船,她沉默了一瞬,随后说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事。
“因为贵族?我就知道。”杰克感叹道。
南希在黑暗中看向杰克道森,她有些庆幸现在是夜晚,黑黢黢的一片,没人能看到她欲言又止的纠结表情。
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下船,在距离陆地几百公里的大海中,就算是水性最好的运动员也不可能游这么远。
还不算上海水的冰冷,现在还是四月,很多地方的冰雪还未融化,特别是在气候莫测的海里。
如果命运已经注定的话,她就算想更改也不会有什么办法。
去找史密斯船长或者安德鲁斯都不算一个好办法,她一个都不怎么出门的女士,突然就说几天后要沉船,这就像是在开一个国际玩笑一样,他们只会将自己当作一个神经病人。
南希告别杰克的时候,一等舱的人都差不多回去了,走道里还有轻微的脚步声来来回回。
她低着头,整个人慢吞吞的朝着房间走去。
很快,她闻到了浓浓的烟草味,就像是有人在不透风的过道里一连几个小时不间断的抽烟。
南希打了个喷嚏,这股呛人的气味让她有些不适。
然后她就发现在一个房间旁,卡尔霍克利意外的站在门口。
他整个人倚靠在墙面上,似乎在想着什么,指缝里拿着的烟都要快烧到尾巴,他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他只穿着刚才礼服里的背心跟衬衣,最外面的黑色外套已经不知去向,南希似乎能看到被他卷起的袖口处还有一点点深色的水渍。
是水渍还是其他的什么南希也不确定,她自觉还没有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气味的功能。
顶上的灯从他头上往下打着,看不清楚他现在的表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南希觉得他肯定又是那一副谁都欠他钱的严肃嘴脸。
可能是这些年都习惯性板起脸的缘故,他看着就真的很像工厂里用尽办法克扣员工工资的邪恶老板。
南希没有资格评判他跟露丝的婚姻关系正不正常,在后世觉得没有自由的婚姻,却是这个年代里司空见惯的东西。
每个人都是这样,南希可以说在整个一等舱的乘客里,就有一半贵族的婚姻跟两人一样。
“普威特小姐。”可能是南希的脚步声有些明显,卡尔霍克利很快就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霍克利先生,没有跟露丝小姐在一起吗?”南希没有靠近,在距离对方一米之外的地方停下,然后微微颔首。
“露丝休息了。”
卡尔霍克利将手中的烟按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然后在南希的视线里又点燃了一根。
“我想普威特小姐应该叫人陪着,晚上的甲板可没有那么安全,说不定就有一两只三等舱的老鼠跑上来,他们可能就会吓到你。”
他从南希有些通红的脸颊上扫过,还有对方拢紧的披肩。
“夜晚的泰坦尼克号别有一番韵味,外面的风声就像是在演奏乐曲,它们很优美,并且船上巡逻的人很多,我相信自己应该不会碰到老鼠。”南希像是没有听来对方话里的嘲讽,她不在意的笑了笑。
卡尔嘴角僵硬了,狠狠吸了一口烟,下意识的就将眉头紧锁:“那就好,有时候可能船员也对这些老鼠没办法,他们太狡猾了。”
他对除却自己阶层以外的人意见都挺大的,可能在他的眼里这世界只有两种人:富人跟穷鬼。
南希不想跟他多聊,这地方没什么人,保不齐在下一秒就会有人出来,然后认出他们的身份。
卡尔霍克利是无所谓了,但自己的婶婶肯定是不想自己跟一个马上要订婚的男士一起出现在那些妇人的八卦里。
但是等到她刚把自己的房门打开,南希顿时有一种想要转身再去跟卡尔霍克利聊两句的冲动。
预料中的安静空间并没有出现,里面竟然有三个她意料之外的人,其中有一个人可能是在她意料之中。
她的叔叔托马茨也来了,跟婶婶罗莎一起,两人就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旁边的人女仆就站在一旁,然后在发现茶水已经没有的时候再起身倒一杯。
“回来了?”她那个便宜叔叔第一个开口。
南希这才发现似乎从她醒来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传闻中的叔叔。
对方看着年纪有些大,并且跟自己在眉眼中的确有些相像。
她是原身父亲的弟弟,是她现在唯一的亲缘。
“我让罗莎跟你说过,不要一直往外面跑,你是个未结婚的淑女,不应该在外面抛头露面。”他的声音很严肃,脸色也很严肃,似乎习惯了对待别人表现出自己是最厉害的那个表情。
“她可不会听我的,这几天可能是烧坏了脑袋,竟然都会跟我顶嘴了。”
罗莎婶婶她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自己的丈夫,这些天对方一直在跟纽约的富商联络感情,都没时间来关心自己家里的事了。
“你必须听长辈的话,我们都是为你好,如果你想要有一个好的结婚对象的话,自己的名声一定要保护好,这里做了什么事都会被人看到,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机会留给我们。”托马茨脸色更严肃了,他直接命令起来。
“还有你的婚事,我前天跟你说过,我会为你找一个富商,可能是纽约银行家或者是费城铁路公司的继承人,但你自己也需要努力,这是你需要为家族做的。”
天呐,他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如果能用一桩婚姻解决普威特家族的颓势,他会觉得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说不定还能将这个爵位再传给他的儿子弗朗西斯,然后家族的荣耀就从此延续下来。
罗莎接着说:“托马茨说的没错,你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在接下来我们会跟你介绍一些人,你最好好好表现,如果能直接定下来我们会更高兴。”
“我想杰弗里也会很高兴我跟你找一个良好的婚姻,毕竟这可是他办不到的事。”托马茨说着笑起来。
他不由想到自己的爵位来的正是时候,他的哥哥意外死亡,然后自己就自然的继承,原本他还想着要不要去找关系做一个牧师,这样至少也是一个绅士阶层。
南希一直没说话,她现在已经躺平了,她不觉得两天的时间能决定什么,最后大家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在故事里她都没有听说过普威特这个姓氏,显然就是没有特别的剧情。
自己倒是不怎么担心,幻影移形是一个高级魔法,但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短距离的移动,之前其实是尝试过的,十几米的程度完全没问题。
这就是说她可以在船上直接移动到海上飘着的浮木上。
但这个移动的前提就是她必须有具体的目标,然后是必须到达的决心,并且在念咒语时一定要从容不迫,在念咒的时候记得这三件事,她才能避免自己被“分体”,这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南希,你在听吗?”一声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冲进耳蜗,将南希吓的一激灵。
不知什么时候她就突然走神了,就连对面的托马茨叔叔什么时候停下都没发现。
托马茨有些不耐,他留着的胡子似乎都要飞起来:“我认为在长辈说话的时候需要认真听,而不是表面在听而背后却在想别的事,你现在是在敷衍我吗?”
“这几天你怎么变化这么大?以前的你可不会这样!一定是因为船上的下等人太多了,我知道你去过他们的甲板,说不定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他们都是些没受过教育的人,说不定连纽约是属于哪个国家都说不上来。”
几乎百分之八十的贵族想法都差不太远,他们远离平民,不认为对方有跟自己平等交流的权力。
有时候碍于面子跟对方说了几句话,但心里总归是没有一点看得起他们。
“你的婚事我想罗莎已经有了打算,相信你不会不同意的。”
说着,托马茨站起身,将旁边的文明杖拿在手中,给了妻子一个眼色后就离开了。
大门重重的合上,木质的大门紧实而笨重,托马茨关门的力道并不小。
罗莎等待着房间里安静下来,她坐在原处,没有打算跟着托马茨一起离开。
在南希刚刚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让女仆出去了,现在房间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
她沉默了一瞬,然后紧接着露出一个笑容:“我想你的叔叔应该说的很清楚了,普威特家族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跟你找到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其实我今天已经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他的父辈靠橡胶发迹,目前在印度已经有两家不小的橡胶加工厂,听说现在企业已经开始涉及其它化工产业,资产并不差。”
“我想你可能没有听说过他,他是弗兰克·博克斯,比你大上几岁,目前也在泰坦尼克号上,不过他是跟自己的母亲一起上的船。”
她的声音里带着引诱的感觉,仿佛对方千好万好,如果能跟对方联姻,这对两个家族都有好处。
“你可以先跟他见个面,或许明天就是个不错的日子。”
说完她就没有征求南希意见的意思,将桌上的茶水端起抿了一口,很快便不耐的放下杯子:“这茶水都已经凉了,都没一点味道。”
跟未曾蒙面的人“相亲”,自己的长辈也就是简单的吩咐了一声,说不定今后就会直接选择对方。
先不说这个弗兰克·博克斯性格跟家庭如何,在罗莎婶婶开口之前,南希自己都不知道船上有这个人,说不定见都没见过。
罗莎又露出惯有的笑容,“南希,你会去的对吧,我已经跟博克斯夫人说好了,她也很高兴自己的儿子能认识一个来自于英国的淑女。”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南希,带着一种奇怪的执拗,只期望能从对方嘴里说出“好的”两字。
南希知道自己要如何回答,只需要同意,对方就能轻易放过自己。
两天的时间太短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就算见了面也并不代表自己的未来会跟这个博克斯绑在一起。
她最后似乎点了点头,就跟对面花瓶里那束放了几天的玫瑰花一样,船体平稳的前进,给船舱带去的摇晃感微不可察。
她的默许让罗莎心满意足的离开。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罗莎婶婶再一次不敲门就进来的时候,南希才恍然已经到了对方所说的“见面”时间。
今天有一个好天气,海平面上没有雾气,船员依靠望远镜能够看到很远的地方。
南希被强迫着穿上塑身,束缚感持续加强,她都能感觉自己的内脏被强烈挤压到接近变形。
她被罗莎婶婶一路带到船桥甲板后侧的巴黎咖啡厅,那里是一等舱跟二等舱客人共用的下午茶位置。
刚一进入,眼前就被满是上流社会的法国沙龙构造给吸引了,富有线条美的墙纸跟专供给下午茶的藤椅,还有各种精致的点心瓷盘,里面的甜点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现在正是三点多,马上就要到正式的下午茶时间,很多清闲的富人已经陆续开始安排自己的悠闲时光。
跟南希预料中的只有博克斯的两人有所不同,她落座的地方已经不能称得上是一个单纯的小圆桌,而是一个坐着不少自己已经见过的妇人。
身处于单独的包间,不必将自己的姿态让外面的人看到,在这里有着足够隐秘空间。
“抱歉,我们来晚了。”
罗莎婶婶顺势落座,她不着痕迹的看向南希,然后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看向对面的弗兰克·博克斯。
“不晚,这时间还早呢,是要多花点时间打扮一下。”跟罗莎婶婶关系不错的妇人很快接话,她跟对方交换了一下目光,然后露出隐秘的笑容。
女仆在南希落座的时候就已经询问了她的要求,将一杯红茶放在绣着蕾丝的布料上,乳白色的瓷器看着晶莹通透。
南希尴尬的抿了一口,她在进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跟她“相亲”的对象。
怎么说呢
不是只比自己大了几岁,而是大了十几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