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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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尝试过酒精的味道。
之前在福克斯她还未成年，不会有酒吧或者小便利店会出售给她任何带有酒精的东西，福克斯其他的领域都一般，就是在这方面的检查力度一直挺大的。
在她的右手边放着一杯低度数的香槟，这是属于她的，侍者从她落座就放在了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淡金色的液体中轻轻摇晃着，在灯光下似乎有着些许变化，这段时间里液体中的小气泡有趣的一个个炸开。
她的胃口不大，一份标准的牛排套餐就能让她撑破肚皮，现在已经进食了将近一半，让她到了六分饱的程度。
那一杯香槟就像是在诱惑她的女妖一样，散发的香味淡雅而纯净，她面色自然的伸出手，然后将高脚酒杯拿在指尖。
就像一个正在尝试做坏事的孩子，她下意识的将所有人扫视了一圈，在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之后自然的将酒杯靠近唇边。
浅浅抿了一口，并没有太多的气泡感，不高的酒精度数对于第一次喝酒的人来说格外友好。
不知道这是哪里的产的，味道似乎偏甜，有一点柑橘的香味，南希觉得自己有点喜欢这个味道。
这里的确没人会关注她这个小透明后，她也不再心虚，一杯香槟被她时不时抿两口，很快就见了底。
现在就算是罗莎婶婶，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宴会就是一个交际圈，里面的人都似有似无的有些些许联系，罗莎婶婶需要抓紧时间跟其他人联络好感情，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需要对方帮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
自从露丝跟卡尔从走道里回来，两人就没说过一句话，其他人看在眼里但没说什么，都是顾忌着几人的脸面没有挑破。
露丝感觉自己有些透不过气，这个环境让她呼吸困难，所有人都戴上一个虚伪的假面，恭维、挖苦这些都让她心生厌烦。
所有人都像她的未来，她已经能看到自己的未来的样子。
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也会跟她们一样，究其一生都是一个任由人装饰、摆弄的玩偶。
她憋着一股气，呼吸逐渐急促起来，胸腔里的心脏快速跳动，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手中的刀叉发出轻微的碰撞，金属敲击的声音清脆响亮，就算是只有少许，也足够让人注意到。
“露丝？是有什么问题吗？”女伯爵首先发现了露丝的异常。
露丝的额间出了一层密汗，红色的发丝垂落在额前鬓角，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画好的精致妆容都掩盖不了她的苍白脸色。
这个天气显然不是容易出汗的时候，四月还残留着冬季的冷风冷雨，海上的温度比陆地上还要低。
人如果站在甲板上，迎着海风一吹，都可能让人直打哆嗦。
女伯爵的声音一出，其他正在聊天的人顿时停止，然后目光集中到露丝身上。
“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啊，我早就跟你说过海上温度低，要你别去到外面，小心感冒了。”罗斯接过了话头，她抢先一步回答女伯爵。
看着露丝的样子她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不是她父亲死去，自己也不用让露丝选择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哎呀，这可不行，这在海上虽然也有医生在待命，但毕竟没有岸上那么方便，要是一生病那可就太受罪了。”
“我们的身体也不比男士们，还是待在房间里吧，等到有阳光的时候在甲板上看看就好。”
卡尔自然的握住露丝的手，他手边的卷烟直接按进一旁的烟灰缸，“需不需要先回去休息？”
他的声音很温柔，目光温柔缱绻，仿佛在看一个挚爱之人。
但露丝很清楚并不是这样，她跟卡尔并不相爱，两人就连共同的话题都少得可怜，短短几天的时间怎么可能让两人心生情愫？
她面露复杂的看着卡尔的表演，他正扮演着一个合格的未婚夫，满心担忧自己未婚妻的健康，所有人都会说他喜欢着自己。
“不用了，我还好。”她抽出手，然后不着痕迹的将对方握住的手放到桌子下面。
皮肤上的触感让她心生厌恶。
“我知道船上的医务室里有著名医院的医生，我等会儿请他过来，就在房间里给你看看。”卡尔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他脸上的笑容刻板且像是被精心计划过。
他的指尖轻轻捻着，像是在回忆刚才指尖触碰到的露丝的光滑肌肤。
“这是件小事，他会很乐意的，我们并不用自己去到医务室，那会碰到不少不属于一等舱的人。”
露丝看透了他喜欢自说自话的性格，卡尔霍克利什么都想掌控，每一件事都不能超脱他的手掌心。
她曾想过如果有一件事没有被卡尔预料到的话，他可能宁愿毁掉也不会让它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她摇摇头，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不用，卡尔，我的身体自己清楚。”
“但是你看着很虚弱，这并不像是没有问题，还是说你只是想拒绝我而已？”卡尔脸色微沉，然后靠近了些，在露丝的耳畔轻声说。
在南希的视线里，卡尔霍克利很像是在威胁露丝，他的目光里闪着危险的光，仿佛露丝再说一句反对他的话，他可能会直接暴走。
两人小声的交流着，其他人也就心照不宣地挪开了视线。
很快，在南希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露丝猛然站起身，她艰难的露出一个笑容，她的眼眶有些发红，目光中带着些许水光。
“抱歉，我可能要先离开了，身体有些不舒服。”她朝着其他贵族点头示意，然后转身，她从快步到接近跑起来莽撞的动作让罗斯看着皱起了眉。
罗斯偏过头看向一直没有动作的卡尔，他这是怎么了？是没有打算跟露丝一起吗？
“卡尔，你不跟去吗？我觉得露丝可能会需要你的陪伴。”
卡尔霍克利盯着罗斯，没立刻回答。
他现在正在思考跟露丝订婚是不是依旧是一件对他有利的事。
“我觉得还是给露丝一点自己的空间吧，等会儿我让洛夫乔伊去将医生叫来，然后一起来去找露丝就好。”
他罕见的摇了摇头，将领口的黑色蝴蝶结领结松了些，这种紧绷的感觉让人不适。
“这样也好，露丝说不定需要自己先安静一会儿。”
这一个小插曲不会对其他人造成影响，除了明显沉默下来的卡尔还有在心里担忧的罗斯。
宴会结束后南希没有跟着罗莎婶婶一起离开，她找了个借口打算出去透透气，当前觥筹交错的气氛让她有些不适。
“那你需要早点回去，我会派人去房间找你的，如果你到时候还没回来的话。”罗莎婶婶皮笑肉不笑着说，然后很快转过身继续跟女伯爵说话。
夜晚的甲板跟白天完全不一样，人很少，看来大家都去到了相应的大厅，然后在歌曲中跳着舞。
海风将南希的裙子吹开，盘好的头发也尽数散开，一头长卷发就这样顺着风的方向飞舞着。
如果没有灯光的话，她这个奇怪的人说不定会被当作精神有些问题的病人，在夜晚不呆在温暖的房间里，而是来到凉风阵阵的露天里感受着莫须有的大西洋的味道。
她的目光看向最前面的船头，钢铁牵引着这艘巨大的轮船。
就在那里，电影中的杰克跟露丝相拥着，在满天的落日余晖下，她们就这样感受着片刻的欢愉。
手抚上冰冷的围栏，金属没有温度，它只能够被人的温度感染。
栏杆很高，用南希自己的身高来比较的话差不多有1米5，中间每隔二十厘米就有一道围栏嵌着在里面，为的就是防止有人从这里钻进去。
“我想你应该不是也要跳海吧。”
是一个年轻的声音，十几岁的小伙子的声音里带着年纪中的青涩，他小心翼翼的询问着面前这个看起来过于安静的女生。
杰克觉得自己运气是不是有些奇怪。
在一个小时之前他就碰到了一个想要跳海的贵族女士，对方有烦心事，而自己也只不过是顺手救了一个因为难题而打算轻生的女士而已。
但结局可能一半成功一半失败，他差点被当作一个登徒子。
如果当时露丝没有为自己说话的话，他现在都可能被扔进大西洋里喂鲨鱼了。
这海水很冷，就跟刀子割在身上一样，他以前踩过薄冰，掉进水里过，那种感觉他是真不想再感受一次，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种痛苦，从心底蔓延的恐惧让他至今难忘。
“不是。”
南希看向对方，他还是跟白天一样的灰色条纹外套，金色的头发还有他的双眸是现在夜晚最亮的东西。
“很多人都会这样说，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先下来，这地方冷的很。”
杰克道森试探性的朝前走了一步，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南希，似乎只要对方有什么抵抗的动作，他就会直接停下。
“你想多了。“南希没去管对方显而易见的小心，她将自己的身体从栏杆上放下来，然后后退了几步。
“你看到了，我就是来吹吹风。”
杰克松了口气：“我也觉得是这样，晚上的风很大，这时候大家可能都不会想出来感受。”
南希反问道：“你不也一样吗？”
“那就是有些人想要感受一下了。”
他不在意的耸耸肩，嘴角迷人的笑意让他看着既有年轻人的朝气也有即将成年的男士魅力。
真不愧是能让露丝喜欢上的人，性格或者相貌他都占全了。
“你是在休息？”南希看着不远处放着衣服的长椅，对方似乎是从那里过来的。
“刚坐着，没想到就看到了一位女士直直的朝着船头走来，然后还攀上了栏杆。”
对方可真会说话，南希没忍住轻笑起来：“那算是我打扰你了。”
“没什么打扰，这里本来就是谁都可以来的地方。”
“我是南希·普威特。”
“杰克·道森，一个三等舱的没有一点名气的画师。”他说着卡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要如何介绍自己。
“对了，你刚才说“也是”要跳海？你是还碰到其他人站上围栏吗？”南希走到对方方才歇息的地方，自然的落座。
“你竟然发现了，我也是突然就说出来，这件事有些奇怪，因为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我救下了一个贵族女士，跟你一样。”杰克道森挠了挠脑袋，他不好意思的说。
“我想我不应该去讨论一位女士”
南希：“你很绅士，道森先生。”
“很多时候就算是救了人但却会被人误会不是吗？我想你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这下杰克真的有些惊讶，刚才那件事知道的也就几个人，普威特小姐是如何知道的？
他有些气愤，刚才的事他并没有生气，而是不值得：“这是寻常事，我是三等舱，对方是一等舱，不过有些一等舱的人是真的让人讨厌，他们就只会用钱来侮辱人吗？”
“可能在他们的世界里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包括爱情跟婚姻。”
“天呐，这可真是件糟糕的事，没人会觉得用钱买来的爱情能算□□情。”杰克道森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他夸张的说。
“所以我觉得自己需要远离他们，别跟其他人说，我就是出来透透气。”南希神秘的说。
她将脚上的高跟鞋脱掉，能感觉到自己的脚后跟已经磨出了两个水泡，只要一动就疼。
“你真不像一个贵族小姐，没人会跟你一样脱下鞋子，哈哈哈哈哈，不过这样舒服很多不是吗？”杰克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一等舱的“特殊”，她一点都不淑女！
不过这并不重要，每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像他自己，不也是答应了明晚上去到一等舱参加宴会吗？
现在想起来可真刺激！他说不定还会被嘲讽到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