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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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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的这几天,请您保重身体。”

密先生提着皮革制的手提包,走到查莫弗身旁,朝我欠身鞠躬示意。

“拜拜。”

我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虽然外表看上去很年轻,但是十个密先生加起来也没到我年龄的零头,被人当做小孩子还真是有些难为情。

“有空就来参加仪式。”

查莫弗朝我微微颔首,随即打了个响指,朦胧的紫光升起,笼罩了二人的身影,光芒消散后,二人已被传送魔法转移到别处去了。

我双手揣进兜里,转身朝着餐厅走去,此时此刻不禁感觉有些孤单,密先生离开后,偌大的房子里现在就只剩下我自己。

该做些什么好呢?

我不禁寻思道。

推开餐厅的大门,长桌上摆放着几份被盖住的银色餐盘,那是密先生临走前为我准备的最后一顿晚餐。

本应空荡荡的长桌两侧,竟然有一把椅子被拉开,上面坐着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的人。

虽然她的容貌有些陌生,但那头桃红色的明艳短发绝对醒目到让人无法忘记

“哟!风下月渡花!你居然还敢来这!查莫弗前脚刚走。”

我不禁抬手同她打了个招呼。

风下月渡花冷哼一声就拉过一碟餐盘,擅自拿起刀叉享用起了牛排。

“喂,你怎么像是自己家一样,这么自来熟。”

我在长桌的主座上坐下,揭开剩下的餐盘,里面是热腾腾的芝士焗面。

“少废话。”

风下月渡花反手将银色的牛排刀抵在我的颈间,语气不快地说道。

“你老人家此番前来有何贵干啊?”

我装模作样地举起手来表示投降,她才将牛排刀重新用在切割牛排上。

“我……”

她刚开口,便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时,空气忽然变得格外宁静,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出现在门外的又是哪一路神仙。

至于风下月渡花,她小小的脸上表情更加严肃,毕竟她是个擅自闯入的不速之客。

“请进!”

我高声对着大门说道。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门缝间走出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年轻男人,他走进餐厅后摘下了头顶的黑色圆帽朝我致意。

“阿肆先生,你……欢迎欢迎!”

我刚想问他怎么来了,却又突然感觉有些失礼,便改变了用词,热情地打起招呼。

“抱歉抱歉,每次拜访都这么冒犯。”

他脸上带着歉意走到我身旁落座。

“这位美丽动人的小姐是?”

“风下月渡花,”我瞟了一眼她的表情,接着介绍道,“查莫弗的仇家……”

“仇家啊……挺好挺好,仇恨也是认真活下去的动力之一嘛!”

阿肆先生笑容满面地说道,似乎并不觉得离奇。

“这位是阿肆先生……”

我刚欲介绍。

“我没兴趣。”

风下月渡花提着扎着一块牛排的叉子,毫不客气地打断。

“那您老人家此番……”

我打趣着问道。

“我准备离开日月城了,最后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风下月渡花吃着牛排,看也不看我一眼,旁若无人地说道。

“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阿肆先生缩头缩脑地问道,可是风下月渡花并没有搭理他。

“你要离开日月城了?”

我问道,虽说她放弃了向查莫弗复仇的计划,但是我想不到这幽灵一样的女人究竟还能去哪里。

“嗯,我并不止查莫弗一个人要杀。”

她轻描淡写地说道,说的就好像她已经成功刺杀了查莫弗一样。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问一下是谁吗?”

说话的是阿肆先生,发问时的语气似乎有些畏缩,不知是不是被风下月渡花冷酷的气场所震慑住了。

“不能。”

风下月渡花利落地拒绝了。

“那么你知道你要去哪找……也就是你要杀的这个人吗?”

阿肆先生望着长桌对面对他满脸不屑一顾的风下月渡花,轻笑着问道。

“……不知道……”

风下月渡花似乎被戳中了痛处,脸色变了变,过了一会才缓缓答道。

“如果你想杀的这个人,在江湖里很有名的话,我也许会知道。”

阿肆先生见她这副不自在的模样,似乎很满意,正了正身子,靠在椅背上。

“霍莱亚哈。”

风下月渡花面色不快,嘴里利落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霍莱……亚哈,是不是一个瞎了一只眼,酒红色头发的中年男人,身材很魁梧……”

阿肆先生重复了一遍那个名字,便立刻给出了描述。

“你真的知道他?”

没等阿肆先生用慢条斯理地语气将那人的信息全部介绍完,风下月渡花就急迫地打断道。

我望着风下月渡花那副毫不遮掩的焦急模样,心里暗暗苦笑,这个未经世事的小丫头,一下子就被老谋深算的阿肆先生随手抛出的绳索套住了脖子,就算现在再想挣扎也只能任凭其摆布了。

“不错,霍莱亚哈,南部一支反叛军的领袖,据说在某次战斗中被秩序教会活捉了,从此五年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

阿肆先生一开始的拘谨模样消失不见,现在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他以松散自如的坐姿面对着长桌另一侧的风下月渡花。

“不过嘛……就在大家都觉得他必死无疑的时候,他竟然五年之后的某一天里突然出现在了某处反抗军与教会的战场上,这被交战的双方都忘却了的男人,如出笼的野兽般撕碎了教会的军队。

至此,他的赏金由五千银币,飙升至十万金币。”

“那他现在在哪里?”

风下月渡花耐着性子听完后,心直口快地问道。

“那可是十万金币啊,换算起来,就是一千万银币,可以买一栋比这里……”阿肆先生夸张地举着双臂,似乎在丈量着餐厅的天花板,“要小一些房子,那个男人可是行走的十万金币,你想从我这打听他的下落,能够付出什么代价呢?”

望着面前夸夸其谈,说话拐弯抹角的阿肆先生,风下月渡花灼热的眼神终于平静了下来,她稳住呼吸,正襟危坐,重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这才终于明白,眼前这个谈吐优雅礼貌,打扮得体的年轻男人,并不像他一开始所表现的那样人畜无害。

“你想怎么样?”

不知在心里考虑了什么,过了片刻之后,风下月渡花才满脸戒备地发问。

“我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不知道风下月渡花小姐,有没有兴趣和我聊一聊你的故事,比如你从哪来,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和霍莱亚哈、查莫弗结仇。”

阿肆先生双手交叉轻轻地放在交叠的膝盖上,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心平气和地说道。

伴随阿肆先生的话语而来的,是漫长的沉默,长桌上的空气寂静到了极点,风下月渡花面色沉重,锐利地双眸直视着阿肆先生,许久都没有说话。

可是我此刻饥肠辘辘,想赶紧享用面前快要凉掉的焗面,可是又怕打搅这二位大爷的对峙,只好忍着饥饿安静地坐在主座上,等两人把事情弄完。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把我的情报像这样再转卖给别人。”

风下月渡花过了许久,才淡淡地说出这么一句。

还不算太笨,我心说。

“不是会不会,是一定会,光靠好奇心可是填不饱肚子的。”

阿肆先生笑了起来,似乎并不在意风下月渡花那愈发冰冷的眼神。

“不过像您这样,毫无名气的人,恐怕没有人会特意来打听你的情报,没人有兴趣,我自然也不会无聊到到处跟人传播。”

阿肆先生笑眯眯地看着风下月渡花,就像一只猫端详着麻雀。

可风下月渡花依旧是沉默不语。

“那这样好了,您就告诉我霍莱亚哈在这消失的五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从一个赏金只有五千银币的小头目,变成了一个能够撕碎教会军队的怪物,变成了小姐您的仇人。”

阿肆眼见风下月渡花还是没有答复,随即又给出了新的条件。

不过恐怕,这才是他一开始想问的问题。

因为是仇人的情报,所以风下月渡花毫无压力地就开了口。

“那时候,查莫弗正在计划一个实验,需要大量的实验品,可是和平时期,没有战争,他也很难搜寻到足够的实验品,像霍莱亚哈这样的家伙,虽然实力较弱,但是年轻,强壮,拥有超凡能力,而且还是重罪犯,是再好不过的廉价实验品了。”

“那个计划是什么?”

阿肆先生饶有兴致地问道。

“浊血计划。”

说到这里,风下月渡花的表情格外严肃。

“查莫弗研究出了一种名为‘浊血’的试剂,那种试剂里面混杂了各式各样,数不清的超凡生物的血脉与力量,被注射的人将经历一段身体被试剂完全重塑的痛苦时期,九成的实验品都死于这个时期,如果挺过这段时期,将会得到试剂中蕴含的,随机一种或多种力量。”

“嗯……虽然听上去有点可怕,不过也不算新鲜,毕竟古时候就有服用超凡生物血液的蠢蛋。”

阿肆先生摩挲着下巴,沉吟道。

“没错,如果只是这样,那么他还只是一般的疯狂炼金术师。不过这种试剂最特别的,是它会让实验者拥有一种可怕的特质,所有的浊血携带者,可以通过吞噬与吸收获得其他浊血携带者的力量,而且这一次力量的获取,几乎没有任何代价,即使吞噬的对象拥有的力量危险到极点,也可以被另一位浊血携带者像餐前甜点一样轻松消化。”

“也就是说……养蛊。”

阿肆先生双眼微眯,似乎来了兴趣。

“没错,养蛊,他用的不是普通的毒物与昆虫,而是一群拥有超凡生物血脉的人类来养蛊。”

“你说的超凡生物,究竟是什么呢?”

阿肆先生好奇地问道。

“各式各样,只要你能够想到的,查莫弗能够搜集到的,都有,精灵,兽人,血族,巨魔,海妖,魔兽,甚至有龙和神明。”

“他把神明也归为超凡生物吗?哈哈哈!有趣,实在是有趣!”

阿肆先生鼓起掌,哈哈大笑起来。

我耸了耸肩膀,感觉背后冷汗直流,他这一番话要是被外面大街上任何哪一个人听见了,都是要举报到教会里去,派出骑士捉拿归案,从头到脚上八百遍酷刑也不嫌多的。

“没错,很多实验者身上都展现出一些已经陨落的神明的力量特征,霍莱亚哈就是其中的一个。查莫弗将所有注射浊血试剂后幸存下来的实验体都关进了一个特殊的空间内,让我们相互残杀。

那个空间里面没有食物,但是大多数实验体凭借着自身的能力靠吸收魔力存活也不算问题,但是有极少数好战程度极高的实验体为了夺取力量疯狂地袭击其他实验体。

霍莱亚哈就是其中最疯狂,最残暴,最危险的一名好战者,只要有机会杀掉对方,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出击,然后夺取他的力量,所以很快,他就成为了查莫弗的蛊瓶之中最强大,最可怕,最危险的怪物。

在被霍莱亚哈所创造的恐惧阴影笼罩之下,我们提心吊胆地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终于有一天,容器破了,查莫弗的蛊瓶再也容不下他所创造的怪物了,所有幸存的实验体都从容器的缺口逃了出去,然后隐匿在这片大陆的各个角落里。”

风下月渡花面色平静地说完了她那惊心动魄的历程,然后等待着阿肆先生发言。

“还有一个问题,这位霍莱亚哈,究竟有什么能力呢?”

“他身上据说有多种龙与神明级别的力量,以及数不清的其他生物的特征,如果不是当时的他还无法完全掌握与适应那种可怕的力量,恐怕所有的实验者都在劫难逃。”

风下月渡花面色凝重,似乎有些后怕。

“那么,现在的你,真的有能力与他为敌吗?”

阿肆先生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当然没有。”

“即便如此……”

“我还是会去。”

风下月渡花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到是有个建议,”阿肆先生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可以找到他的踪迹后,把他的行踪举报给教会,让他们来解决。”

“不行,我要亲自手刃他。”

风下月渡花冷冷地说道。

“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根据我掌握的消息,霍莱亚哈最近一次的目击报告,是在日月城南边不远处的尹柯奇区,秩序教会与创造教会的战场上,他率领反抗军偷袭战斗中或后撤的教会军队,掠夺武器装备与各类资源,刺杀重要人物。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希望你能够满意。”

阿肆先生抬了抬双手,示意自己的话说完了。

风下月渡花点了点头,又望向一直旁听的我,开口说道:“卡洛斯,我临行前有个问题要问你。”

“你有没有爱过我?”

空气沉默了片刻,我和风下月渡花无语地望向接话茬的阿肆,后者干笑两声将视线移向别处。

“活跃下氛围,您二位继续,您二位继续。”

“你究竟有什么特别,让查莫弗主动把你放出来,你又在他的实验中经历了什么?”

“啊!这个我也想知道!都玲奈和我说了很多关于这间房子里发生的事,唯独关于卡洛斯先生您的事情她总是一笔带过,每当我细问的时候,她也总是避而不谈,还说我想知道什么就自己来问你。”

长桌两侧的二人不约而同地盯着我看,等待着我的答复。

“好吧,听了你们这么多秘密,也该分享一下我的秘密了。”

在二人灼热的目光中,我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开口回应。

“我是一个永生者。”

“永生者?”

“什么意思?”

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就是字面意思,不会死的人,永远活着的人,就是永生者。”

“真的?”

风下月渡花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阿肆先生脸上的轻浮神色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不可思议。

“没错,你们可以借我一个武器吗?”

我伸出手,向二人索要,想要通过实际行动证明自己。

风下月渡花偏过头去似乎不想借给我,阿肆先生见状从大衣里面掏出一把精致的小手枪放在我的掌心里。

“你怎么来别人家还带着手枪呢?”

我拿起那把看上去十分复古的小手枪,对着自己的脑袋和心脏比划了一番,迟迟没有下手。

“你开枪啊!”

风下月渡花冷酷地催促道。

“呃,在室内开枪我怕打坏这里的东西,你有没有冷兵器?”

我悻悻地将手枪从太阳穴移开交回阿肆先生手里。

“给。”

阿肆先生又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我接过匕首,将胸前的扣子一颗颗解开。

“你干什么?”

风下月渡花不快地问道。

“我怕血沾到衣服上难洗。”

将胸膛裸露出来后,我将那把锋利的匕首插进了心脏的位置,随即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再一次醒来,是在二人的惊呼声中,阿肆和风下月渡花都离开了座位凑在我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真没事?”

风下月渡花不可思议地拿起那把还沾染着鲜血的匕首。

“我来试试!”

风下月渡花恶狠狠地说道,然后利落地将匕首再一次插进我的心脏,一阵绞痛之后我又一次不省人事。

“我也来试试!”

一醒来就看见阿肆先生举着匕首,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跃跃欲试。

“够了!”

可惜开口已晚,阿肆已经兴冲冲地将匕首捅进了我的喉咙。

“确实不得了。”

“厉害厉害。”

又一次复活后,风下月渡花和阿肆二人已经回到了座位上,脸色自然地说着奉承的话,那把匕首也没了踪影,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风下月渡花将眼前的牛排吃完,用餐布擦了擦嘴后,身影就化作了片片桃花,消散在座位上。

“那阿肆先生你又是来干什么的?”

我扭头望向剩下的那位不速之客,开口问道。

“我啊,”阿肆先生同样自来熟地将一个餐盘拉至面前,揭开餐盖享用起来,“前段时间因为工作的原因,去了外地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就再也没见到过都玲奈了,我有点担心,就来这问问她的情况。”

“她啊,她念书去了,开学有快一个月了吧,偶尔周末回来的时候也被密先生请的家庭教师关在家里高强度补习,所以根本不可能出去。”

我一想到都玲奈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呃……哪所学校?就她的……我是说……”

阿肆先生欲言又止。

“智力。”

“就凭她的智力能考上哪所学校?”

“日月学院。”

我答道。

“我靠,你们捐了多少钱?”

阿肆先生大惊失色。

“据说是因为她的魔法天赋很高,所以才录取的。”

“哦……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可能。”

阿肆先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这次来找都玲奈其实还有一个目的。”

阿肆先生又说道。

“喂,都玲奈还那么小,你不是吧,你们之间差了几岁啊,你一个月薪水有多少啊?我们墨格国的规矩,男方可是要给彩礼的,你出的起吗?”

我也大惊失色,阿肆先生没想到看上去人模狗样,背地里居然……

“你……”

阿肆先生似乎被我的一连串发问弄得哑口无言,不知从何说起。

“如果你们的感情只有这种程度,那么请恕我这个监护人不能同意。”

我抱着胳膊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是想叫她一起去看两天之后的审判仪式,卡洛斯先生,你脑子究竟在想什么东西?”

看着阿肆面红耳赤的样子,我就知道这个男人一定是被我戳穿,才口是心非地转移话题。

“哼哼,约会。”

我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冷笑两声。

“她两天后还要上课吗?”

“没错,你要是想做什么的话,一点机会也没有哦。”

我得意地笑了起来。

“那卡洛斯先生,我们两个一起去吧。”

阿肆无视了我的坏笑,又提议道。

“哦!我明白了!”

我恍然大悟。

“你就是自己去不了仪式,想来蹭查莫弗家的资格进去是吧!”

“呃……被你看出来了……哈哈……果然不是谁都和那个小姑娘一样好骗啊!”

阿肆先生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

“行吧,反正我最近也很无聊,你到时就和我一样以查莫弗的仆人和助理的身份参加仪式吧。”

我摆了摆手,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好。”

阿肆心满意足地答道。

我将一套纹着查家家徽的正装交给阿肆先生后,就送别了他,一个人把他们留给我的几盘食物当做了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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