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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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李怀珠几人从高塔出来,没走几步路就碰到来高塔请命的林崇阳。只见他风风火火地走过来,捏住王青:“哎呀!你们怎么在这儿?你小子没事儿啊!我还当那两个贼人编瞎话,居然真的是只偷了马,他们倒白挨了那些板子。你怎么会这么粗心,让马被人偷走?”
王青被林崇阳捏得吃痛,脸都有点儿扭曲,但他还是赔笑着说道:“公主说要见我们,我们就来这了。让公子担心了。我昨天晚上内急,找个林子解手,出了林子马就不见了,我还以为它自己跑了。居然是被贼人偷走了吗?”
林崇阳放开王青,心想:“朝雾公主为什么要见他们?早听朝阳说朝雾有时会换个人似的,阴晴不定,会有些出格之举。但这两个护卫实在无特殊之处。”但他并没有继续追问王青,转而说道:“嗯,还是两个浪人。他们骑着你的马,我看其中一人剑上有血迹,还以为……总之,人没事就好。”
“是,是,谢谢公子。”
“啊!李怀珠,你找到友人了吗?”林崇阳对王青身后的李怀珠问道,接着他发现李怀珠背上背着个小孩子,不由得警觉起来:“这个孩子是谁?”
“回公子,我还没找到友人。”李怀珠浅浅摇了下头,接着说道:“这是友人的孩子,应该是昨天到临安的,他自己跑去墨染坊那儿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他父亲。我昨夜刚巧跟他碰见,就带着他回来了。”
林崇阳在李怀珠说话时走到他身边,走近后他发现这孩子果然有特别之处,他浑身上下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白色微光,这是灵力外显的表现。林崇阳试探性地摸了摸孩子的脸颊,惊讶地发现他体内的灵力汹涌无边。
“李怀珠,你老家在兴安,对吧?这孩子也是从兴安来的?”林崇阳收回手,心底想着难不成这个孩子是其他四门的后人,这可是大事,要向父亲汇报。但这孩子的灵力是纯净的白色,而五门中人的灵力都有对应的彩色。并且,即便其他四门还有后人在世,灵力也该跟木门一样被时间消磨掉许多了,不该像这孩子身上的这般凶猛。
“是的。公子为何问到这个?”李怀珠对林崇阳突然问起自己老家感到些许困惑。
“没事儿……哦!这些碎银子你拿着吧,周边物价涨了许多,你身上多带些钱,也好安置这孩子。他还有其他亲人吗?”林崇阳掏出个钱袋塞给李怀珠。
“啊!公子不必如此,我身上的钱足够了。他母亲就在清风观内,我们正要去见她。”李怀珠连连推辞,但拗不过林崇阳最后还是收下了银子。
“这样啊,那你们快去吧。”林崇阳让出路来,让几人过去。他们下山时,林崇阳仍站在原处望着他们的身影,那道白光远看并不明晰,但他从未在父亲之外的人身上见过外显的灵力。自己天资平庸,灵力只有父亲的五分之一,就已经能打遍天下高手了,不知这个孩子长大后该有何成就,总之不能埋没这孩子的天赋,也不能让他入了邪道成为自己的敌手。
林崇阳在心底盘算完毕,正打算往高塔那儿走,就被小玉叫住了。
“林公子,今日公主身体有恙,不能按计划出发。”
“怎么回事?问雨不是说今天上午就能好吗?”
“奴婢不知,但公主刚才吐血了,这几年来还是第一次。”
“吐血了?清风仙人留下的药还有吗?”
“还有一周的量。”
“一周的量,这怎么会够?”
“公主今早吩咐的,将大半仙药发给受伤的百姓了。”
“真是胡闹。问雨也是,太惯着她了。罢了,我今日先回京报告此事,等公主好转之后,再做打算吧。皇宫里应该还有存药的,等我上报朝阳殿下,让他派人送来。”
“公子不必如此心急,问雨大人希望公子留守在此保护公主安全。”
林崇阳心有疑惑,清风观有仙人设下的屏障,加上皇宫的羽卫守护,根本不需要他留守保卫,反而京中朝阳的处境不明,让他有些担忧,想快些回去看看。
小玉像是看穿了林崇阳心中所想之事,低声说道:“公子不必担心。你看,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呢。”
林崇阳顺着小玉手指方向回头看,但见红日初升,光芒穿越苍茫山林悠悠地射过来,他领会了小玉的意思,点头说道:“那我就先在临安呆一段时间,请你转告问雨说我留下了。”
“是。”小玉甜甜一笑,心里却想着今天早上看见的那个呆小子:“他也能多呆一阵子了吧。”
……
转眼,春节将至。这日是除夕,清风观的厨房一整天都热气袅袅,洗菜的妇女们挤在一处调笑;小孩子们穿梭着偷拿炸好的丸子和酥肉;厨子们则一边忙着做菜,一边盯着那几只不时落在菜上的小手,不甚耐烦。厨子中有个挺着大肚腩颠炒锅的男厨子,他额头汗珠点点,后背都被汗水溻湿了,人最宽容,从不管这些偷拿菜的小孩子,偏他的菜又做得好吃,他的菜有时候炒出来就被小孩子整盘端走了。
朝雾公主躲在高塔上听着从清风观传来的笑语欢声,不禁欣慰一笑。问雨见她笑了,凑上前笑说道:“你不去看看?他们都说想见见传说中的公主殿下呢。”
“还是算了,远远看着就好。谢谢你,问雨。”朝雾说。
“这算什么,我不过做些安排,钱都是你出的。”问雨说着为朝雾披上一件斗篷挡风。
“今夜师傅要回来的吧?”
“是的。”
“不知道师傅看见我把她的仙人观搞成着这样会怎么想。”朝雾浅笑道。
“我猜她会跟上次你弄脏她的书一样,逼你喝苦药汤。”问雨也笑说道。
“我不想再喝那个了。问雨,你到时可要救我。”朝雾拉住问雨的袖子撒娇。
“我可救不了你,我也怕她。你自求多福吧。”问雨任朝雾怎么央求都不为所动,“太可怕了,那个女人。”
“哪个女人?”
一道声音从她们头顶响起,吓得两人一怔。
“师傅!”朝雾喊道,“你不是说晚上回来吗?”
“哼,我不早点回来,怎么会听到如此好评呢?”
话音未落,清风便出现在两人面前,她怀抱一只毛色火红的小狐狸,其时小狐狸正睡着,她腾出一只手戳了戳问雨的脑袋:“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教朝雾这些?”
问雨吓得脸都白了,欲哭无泪,说道:“我错了,大师父。”
……
除夕当夜,清风观内更是热闹非凡,烟火接连放了好几场。都说烟花易逝,可这一瞬的花火总与人生有些类似,共度过患难的人们一起仰头望着烟火,都想着日子还有些盼头,总要热热烈烈地过下去。
陈年无心看烟火,他这一段时间跟李怀珠去了墨染坊好多趟,还是不能找到父亲。他提起一只灭掉的烧火棍在清风观前的石板路上练字。写到“风虎云龙”四字时,陈年听到草丛中有悉悉索索的响声。他想着估计是只松鼠什么的,并没有在意,继续写字。
“横、撇、横、弯钩、点。”陈年“嚓嚓嚓”地写出一个“龙”字。
“写得好!写得好!”刚才有响动的草丛里蹦出来一只狐狸,稳稳当当落到“龙”字那一点上,似人般端庄坐着,两只前爪做鼓掌状。
“啊!”陈年吓得手一抖,烧火棍摔到地上“砰铛”一声响。
“娘啊!有妖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