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桃灵私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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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沙庙遇上了神族，他们说你很有潜质，而那个小女孩就是紫麟山神学府的学生。老古话说这是机缘巧合，我跟铭叔商量了一下，你十四岁的年纪是修练神术最好的年纪，如果你有机会进神学府的机会绝不能错过。桃灵私塾的神术老师在我们这儿最有名，说不定他能举荐你去紫麟山。”
雯姨是这么说的。
之后和辰高兴了好几天。回想以前在道观里从未想过去学神术，只求清静的日子，而现在却兴奋地像一个孩子。满脑子的六象神术。驱水生火，入地踏风，不管是哪一样能能在他的脑海里占据大半天。有一晚他还梦见了紫麟山，虽然从未踏上过南域外的土地。梦里的神学府是一座冒着紫光的山峰。还有一位笼在光晕中的女孩。
去私塾前的一天，婶婶知道他跟欣儿明天请假出去，晚饭时一直问他们去那儿。和辰起初不敢说，铭叔没说他也不敢说。但婶婶一再追也只能“如实相告”，说明天雯姨带他们去的地方叫“桃灵私塾”，私塾先生是一位神学府净业的高人。
幸好婶婶也没听明白，只知道神学府是很厉害的地方。
晚饭吃了一半小鹏叔跑来了，满面红光，看起来比和辰更高兴。
“你们在说桃灵私塾啊，那里林先生可要收很多钱的。”
毛鹏口无遮拦地说着，和辰赶紧堵住他的嘴。
“小鹏叔你什么事那么高兴。”
“姐!”他喊了一声，然后把半袋子钱往桌上一拍，“姐给你家用。”
“说了，别在孩子面前提钱的事。”婶婶微笑着把钱收进房间里了，“小鹏你别走我还没问你哪来那么多钱。”
“嘿嘿，告诉你我拿到了一个官府的职位。”
“官府？怎么可能，你连学庙都没结业，怎么能混进官府。”
“锭口国商府护卫队的暗线，不需要任何的。姐、阿辰你不知道商府护卫队吧，护卫队虽不是正编但是神翎院商政官封徽鹭的势力。你知道封徽鹭是谁，他可是封氏族人的长老，神翎院的执政官。锭口国最有权势的人，连神族都得让他七分。”
“小鹏叔恭喜你了。”和辰没听明白，但嘴里先说好话。
“哈哈哈同喜同喜我们家有现在军府、商府的，隔壁雯姨还是宗学府的，这下可全齐了。对了我得让隔壁的和雯知道。”
瞥见子虎的獬豸角黑的厉害，但脑子里是去私塾的那股高兴劲，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担心都留不住。
第二天早上，和辰在子虎的小木屋里塞了一整天吃的食物。走出家，雯姨跟欣儿很早就等在巷子口了。雯姨穿着白条的正式服装，欣儿换了一身红色的漂亮新衣。欣儿跟他一块去，雯姨也想让女儿试试，万一也有修练神术的天赋也说不准。
去的路上，雯姨先跟两人阐明关于“六象神术”的一些律法跟规矩。
“六象神术”是不能胡乱使用的，根据三大神殿创立时的宗法，“六象神术”所指的是“神族与神翎向创世天神借用灵炁”。很多研究宗学律法的学者认为借用天神灵炁的“人”并不包括普通的庶民，普通人就算要学也必需由神族神翎来传授。从神学的根源来说也是防止创世天神的灵炁被“滥用”。所以宗学府有一些防止六象神术“滥用”的律例。
普通人修练被称为“散修者”，在域内见到散修者有义务向宗学府报告。宗学府会派来官员问很多问题，“散修者”本身并不触犯神殿律法，但一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学会神术，传授神术的人是谁，还有修练会使用灵玉玉石。宗法规定在神族学府外传授神术是违法的，一旦被供出就要倒霉。今天要去的“林先生”的私塾是和风镇上唯一能教六象神术的。林先生在紫麟山神学府净业，还有“府外水象神术研究者”的身份。所以他才能办这间私塾。
当然实际上官府里修练神术的人还不少，尤其是军府守卫军跟巡逻营，那些大官中不乏练过一招半式的。就说那天在乌沙镇遇上的暗卫队长，显然他精通不少六象神术。能说上来的就有“蔽音术”、“落雁术”、“地缚术”之类的。
雯姨也提到虞山给了的木灵武器，也告诫和辰使用神术千万要小心。前些年镇上出过事，两个十多岁的小孩以阳炁聚乾离之位，他们不知在哪学用了“火象神术”，想在干草堆上生火。结果一个直接暴毙身亡，另一个受了重伤。
和辰听着也明白了大半，知道“六象神术”就像原来世界里热武器，大多地方是禁用的，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像这里的私教老师。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镇子南面，瞥见一片粉红色的桃林。
“还有那位林先生还是信奉鸿教的教徒，他跟你们之前认识的和西法师也是老朋友，到时候鸿教的礼仪你们也别忘了。”
说起和西法师，和辰停下了脚步。
“雯姨有个事想跟你说，是关于子虎的，我想来想去只有您能帮我，镇上的和西法师…。”
“对妈妈阿辰哥跟我讲过。”欣儿抢着说道，“在泗水城的时候那个鸿教法师说子虎是魅妖，想把子虎除掉，但子虎可不像魅妖，它那天就不可能抵住诱惑！”
“哦你说这件事…。”雯姨想了想，“已经没事了，那天在沙庙后面有神翎见到子虎，他们同意子虎是一只灵物。后来我也跟和西法师解释过，他说既然神翎院认为白狐狸是灵物，那他也没有异议。”
“谢谢雯姨…。”和辰小声道。
雯姨这么他放心了一大半。宗学府是管当地宗教的，雯姨是宗学府在和风镇派出司的官吏。虽然对官衔的事不是很了解，但他大概知道雯姨就是管那些鸿教法师的。既然雯姨这么说那么就没问题了。
很快下坡走到小河，绕了半里路到了一座石桥，上方的牌匾写着“桃灵私塾”。雯姨说就是这个地方。
走过石桥进入一片桃林，见几个小孩正在里面修练神术，手上捏着发光的饰品，掉落的桃花随着灵炁轻轻舞动。
再往里面，是一座精致石景的花园，五旬的先生独坐藤椅，正时不时给孩子们指点两句。
“林先生您好。”雯姨上前恭手作礼。
“你就是和雯。”
“是的林先生。”
“有人跟我说过了，就这两个孩子，长得倒很有灵气的样子。”
“劳烦您费心了。”
“没事，你们跟我来吧。”
桃林后边别有洞天，一间方圆的大石屋，中间是中空的。摆着一人高的银鼎，鼎上雕龙处是颗天蓝色的灵玉。
正如雯姨说的“桃灵私塾”的规矩很多，即使只是进门看一看也是如此。
比如先要祭拜鸿教祖师的神像，随后又得拜当地的青龙神。和随后是要了两人的生辰，又问他们之前有没有修练过神术。欣儿没有练过，自然如实回答。和辰在沙庙被问过同样的问题，这个问题他仔细想过的。
“小时候在道观老师父讲过内息阴阳与外息阴阳的关系，用《易经》遵守阴阳共息...。”
“那本书是算命的，没什么用。”林先生打断道，“那其它呢。”
“其它没有了。”
“你们没练过没关系，我们先来做个游戏，没关系放松就行了。”
林先生让他们拿上纸笔坐在石凳上，蒙上眼睛待他指令时用纸笔把感觉画下来。
讲完来到中间的银鼎边，双手聚阳炁于巽位。和辰跟欣儿虽然不是完全明白，但也知道该怎么做。根据能感觉到的老师的炁息在纸上画着。但画着画着笔不动了，巽位之风消失了。私塾先生心生奇怪，又隐隐发现是阳炁流进了男孩的炁脉里。
“果真如此，不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暗暗说道，没人能听见，“好了，先到这里，咳咳咳...我刚才引导了风象神术，是要看你们对灵炁的感觉。欣儿你休息一下，和辰再做一个测试。”
林先生又从外面喊来一个正在修练的孩子。男孩看上去比和辰要小个一两岁。
他让男孩跟和辰抬着双掌相对。又在他们之间放了一张很薄的“浮纸”，看谁能把“浮纸”推到对面。“用刚刚我引导的感觉去做。”他关照道。用最简单的炁力互推，看看谁能赢过谁。实际上这是最简单的术力测试，私塾里修练过的孩子能轻松推动，但对的和辰来说实属不易。
但和辰不想输，他的经脉愈发绷紧，“浮纸”终于僵持住了，还稍稍往对面去。但就在这时，身体里忽然一阵吃痛，像一万只蚂蚁在爬。又像沙庙的那天，身体要崩裂开来似的，吓得他赶紧收手。
不出意外，比试的结果是他输了。
这会儿林先生把雯姨叫到一边单独书画。
“和雯你的意思怎么样，你的女儿太小了。那个男孩算有点天赋，要在我这儿修练也不是不可以。”
“他大人的意思想让先生向紫麟山推荐，不知道能不能有这个机会。”
“向紫麟山举荐可是大事...希望渺茫...。今年是绝对不可能了，紫麟山今年向神殿的大神族招了很多孩子。新生的名额绝轮不到别人。当然神族天赋虽强，经过努力不是不能超越的，这孩子可以先在这会儿修练...。”
林先生说的声音很轻，但和辰跟欣儿还是能听见。
“嗯谢谢林先生，修练的事我还要跟他的家长商量一下。”
“那行，回头我等你消息。”
雯姨谢过老师之后带着他们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雯姨并未有丝毫不悦，还一直试着鼓励他们。
“我们没有足够的天赋。”欣儿开始有点沮丧，不过她很快也开始鼓励自己，“就算城里的王族封氏族人，能上紫麟山的又有几个呢。”
夜晚和风镇，春风拂霞，山溪石桥间绿意盎然，稻田里蛙鸣蝉叫。
在南面的林子，却是一阵暗风飘过，落地的桃花留下了一股血腥味。
“到我这儿还要戴着面具吗。”先生摇起纳凉的扇子。
“这是血巫会的规矩，说正事测试下来的结果怎么样。”
先生摇了摇头：“那孩子经脉能吸收部分阳炁，但没有足够强大的精元。那天差点把乌魈王炸死的不是他。嘿嘿话说回来，那个男孩的炁息中有股不错戾气，将来能为之所用。”
“那算了，以后再说，这不是乌魈王关心的事了。”
“嗯，我知道，是天师的珑魄，大祭司怎么说。”
“根据南湖仙岛传来的消息，青昊悟已经剩不下多少日子了。他将会在紫麟山选一个孩子作为他的继承者，继承他全部的珑魄。之前我担心会是小镇上的这个孩子，但看来不会是他。总之，各地神族都会派来，他们将在紫麟山进行试炼。青昊悟将在其中选一个作为他的继承者。”
“所以大祭司准备是对天师继承人动手是吗。”
“大祭司不准备让继承发生。”
“那么是要动手了，那我们能不能奉上一杯羹。”
“别自作聪明，还远远轮不到“我们”，连乌魈王都不知道能不能分到。”
语罢，戴面具的男子消失了，桃林中涮涮直响，石山下留下了一袋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