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寻找佳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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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佳琪这段时间里一定过得很好。佳琪生性乐观，即使条件再差，她也不会抱怨。我却不同，很难高兴得起来。不管条件多好，我总还是想着别的事，因为没有达成心愿，而心中苦闷。在寺庙住了三天后，我决定离开。我想，我应该去找佳琪，不为别的，只是想见她一面。

在这三天的清修中，我多次想到佳琪。我对佳琪缺乏了解，自认为不能跟她走到一起。肯定有什么东西，阻挡在我们俩之间，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止步于同事。我跟佳琪虽然是同事，但我想我可以跟她成为很要好的朋友，分享我的苦恼。那些我不能对佳佳说的话，可以跟佳琪说。

第四天上午，一辆车开进寺庙，从上面下来两名保安。他们走到佛堂，跟老夫人打了个招呼后，在寺庙各个地方搜查，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放心。

我到佛堂跟老夫人道别。

“住了这几天，打扰了。”我说。

“去做你想做的吧。”老夫人说，“我也不是不许你再来。不过，我希望你用不着再来。”

我会心一笑。

我去女尼的禅房道别。走到一半，在路上相遇了。

“昨天晚上有人敲我的门，把我给吓着了。”女尼说。

“你怎么没有跟我讲？”

“我躲在房间里，大气都不敢出，哪敢出来？我屏声静气等着，听到脚步声远去了，才落了心。”女尼说，“幸亏有你在，那人才不敢造次。不然，恐怕我有危险了。”

“这里不止我们三个人吗？”

“昨天下午来了个陌生人。我看他旅途疲惫，允许他在这里过一夜。”女尼说，“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我知道，他不怀好意。可我又不能赶他走。要是冻死在外面，终究是一条命。”

“今天保镖来了，你可以跟他们讲。”我说。

“我知道你是等到保镖来了，才决定要走的。这几天里，多亏有你在，给我们壮胆。”

我笑了笑，没有否认。其实，第二天上午我就想离开了。可我想到在这冰天雪地里，只有女尼和老夫人，安全没有保障。我留在这里，虽然不方便，但万一有什么，可以帮着点。只要不是群盗过来，一两个人我还是能应付的。也用不着我做什么，只要坐在房间里，点一盏灯，外面的人就不敢动歪心思。

可要是细究起来，女尼是在冒险。如果陪着她们三天的，不是我这个没有坏心思的人，而是昨天下午来的那个人，这里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可我跟昨天下午来的那个人，对她们来说，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我们脑子里想的事不同。只要脑子里没有坏心思，谁来这里都一样。

走出山门时，那两个保镖看了我一眼。其中一个忽然将我叫住。

“等等。有些事，我们有义务告诉你。”保镖说，“附近发生了命案，歹徒还没抓到。你要小心点，他很有可能再次犯案。”

“警察开着巡逻车，到处搜捕，已经抓了不少人。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要小心再小心。”另一名保镖说，“千万要记住，必须在天黑前进屋，不要在外面逗留。没人能确保你的安全。”

“是教堂的神父被杀了么？”我问。

“神父在这一带有很高的声望。民众很愤怒。”保镖答道。

“你怎么知道？”女尼问。

“那天我路过教堂，听到枪声。”我说，“我没有下公交车，不敢下车。我想，肯定出人命了，恐怕神父已遭毒手。”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保镖问。

“我在找一个人，她叫佳琪。”我说。

“女朋友？”

“嗯。”

我对这样的谎言毫不在意。如果一个小小的谎言，能省却很多麻烦，又有何不可？只管顺着他们的意思讲下去。如果反驳说“不是”，又得讲一长窜没有什么说服力的理由，那样太费神了。

“你赶紧走，估计两个小时后，会有一趟公交车过来。路上也有巡逻的警车，你可以搭警车回市区。”

我向他们表示感谢，朝冰天雪地走去。身后的寺庙，渐渐消失在漫天密集的雪花里。寺庙、老夫人和女尼，在我脑海中只剩下一个个片段和模糊的印象。

我在公交站台没有等到公交车，却先迎来了一辆巡逻的警车。在那样的情景下，我没法回避，藏无可藏。警车在我面前停下来，走下来两名警察。

“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其中一名警察说。

我掏出身份证，递给他。

“姓名？”

“李力。”

“年龄？”

“二十八岁。”

“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多月前。”

“在哪上班？”

“W科技公司。”

“职业？”

“软件工程师。”

“怎么会在这里。”

“找一个人。”

“女朋友？”

“对。”

“叫什么名字？”

“刘佳琪。”

“上车吧。”

警察将身份证还给我，招呼我上车。漫天的雪花一阵接一阵朝我飞过来，让我眼睛都睁不开。我想等公交车过来。

“公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你不要傻等了。”警察劝说道，“冻死了，你自己负责。”

我顺从了。虽然我不想占用公共资源，麻烦这两位警察。不过，既然他们邀请我上车，肯定有他们的道理。

两位警察一个坐在驾驶室，一个坐在副驾驶位。我坐在后排。车窗紧闭，雨刮频繁地挂着前挡风玻璃。车里很暖和，我的脸很快热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