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通道里的争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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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是冰块堆垒的屋顶。长长的通道里，看不到人。佳琪的声音从拐角处传过来。那个高个子男人，跟在佳琪后面。

“就在这里讲吧。你想跟我讲什么？”佳琪问。

“这里没有别人，你要是不服从，我把你给弄死，埋在雪里，没人知道。”男人说，“你不可能摆脱得了我。”

“你没这个胆。你要是敢，你现在就把我掐死啊。”佳琪激动起来。

男人掐住佳琪的脖子。不一会儿，佳琪的脸涨得通红，颜色渐渐变深，接近于紫色。佳琪的双手在空中乱舞，有几拳打在男人身上。

“最好不要激怒我。”男人松开手。

没有女人的哭声。要是有就好了。也没有人喊“救命”。不过，喊了也没用。这时，通道里响起女人的大笑。是佳琪。

“我可以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我不稀罕这个地方。我恨这个地方。”

“你走啊，你能去哪？在别的地方，你有房子吗？你有工作吗？”

“你不要以为，你在这里有房子就了不起。”

“你不是看中了我的房子，才愿意跟我在一起的么？”

“是，我是看中了你有房子，怎么了？”

“都是一路货色。”

“现在不一样了。我们两清，再不要见面了。”

“没那么容易。你得赔偿我。住在我家里的房租、水电费、伙食费。”

“好好好，我都赔给你。”

“给我100万，就放你走。”

“我一毛钱都没有。”

我远远地看着他们，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我犹豫着要不要走上前去。我奇怪地咳嗽了一声，接着又连续咳嗽了几声。我身体一向很好，怎么咳嗽了？难道是站在这冰窖里，给冻着了？

他们看到了我，朝我走过来。

“你谁啊？”男人看了我一眼。

我看着佳琪。她脸上有瘀伤，双眼眼窝深陷，整个人状态差极了，像是刚从牢房里放出来。我想不到比这更贴切的比喻了。我猜，肯定是男人打的。

“我问你你是谁，怎么到这里来了？”男子又问了一遍。

我转头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我不喜欢他的面相，有点凶神恶煞。他比我高一个头，满脸横肉。我不知道佳琪为什么会看上这样的男人。如果佳琪喜欢的是这样的男人，她不喜欢我这种文弱书生，也就可以理解了。好吧，那是她的选择，我没有异议。

“怎么？你有意见吗？刚才我们讲的话，你都听见了？”男人紧追不放。

我摇摇头。

“我路过，没在意你们刚才说了什么。”我说。

“扯谎。你肯定听到了。”

“好吧，听到了怎么样？没听见又怎么样？”

男人冷不丁一个巴掌打过来，打在我的左脸颊上，火辣辣地疼。我踉跄着后退两步，站在那里不动。

“你打我？”我问。

“打的就是你。”

“凭什么？”

“老子喜欢。”

我瞟了一眼佳琪，看到了她惊恐的眼神。佳琪看不起我么？这不要紧，我可以立即走开。这不关我的事。虽然我挨了打，但我不想惹麻烦。我不想跟这个不认识的男人，在冰雪通道里扭打在一起。我明天还得去上班呢。如果天气好转，明天肯定要上班了。如果我不贸然出来，不会遇到他们，也就不会跟这个男人有肢体冲突。我得想办法摆脱眼前的困境。

佳琪喜欢高大的男人，觉得有安全感。她选对了。这个高大的男人，打了她。在这个高大的男人面前，她是弱小者。用不着我继续推理，这个高大的男人肯定有控制欲，所以，佳琪在他的控制之下。

我没有控制欲，因为我体型相对较小，不让自己对任何事有控制欲。我也有冲动的时候。我讨厌讲理。我觉得，一件事，你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可以直接说。我反感喋喋不休地讲理。如果可能，我会愤怒以对，力排一切异议，强力推行。

我相信，如果我听任他们胡搅蛮缠，事情肯定做不成。如果顺应我的意思去做，肯定能做得成。我不能再忍受这种一忍再忍的懦弱。你可以猜想到，我换了很多次工作。因为我得不到我想要的掌控感，又不能说服自己不要失望。我表面上文质彬彬，看上去应该是个讲理的书生。其实我不是。

在这里，我也不能获得想要的掌控感，我可以离开。我转身要走。

“李力。”

我听到是佳琪的声音。我要管她的事么？

“等等。你们认识？”又是那男人的声音。

我转过身，看着他们俩。

“你别告诉我，你们不认识。”

“我们认识。”我说。

“你们什么关系？”

“同事。”

“只是同事吗？”

“同事。”

“有鬼了。鬼才信呢。”男人说，“你们肯定有一腿。”

“你不要胡说。”佳琪辩解道。

“你个臭婊子，承认了不是？”

男人朝佳琪一通吼，又朝她打了两个耳光。佳琪硬生生承受着。

“喂。”我朝男人喊。

“怎么了？”男人看着我。

“不要在我眼前打人。”我说，“别做给我看。你们爱做什么，等我走了，随便你们怎么样。”

“没种。懦夫。”男人说，“我看不起你。”

“你们都看不起我，也没关系。我不想参与你们的事。”我说，“我现在要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