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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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挣扎了一下，但似乎迫于淫威最终还是屈服了。
他在对方的注视中轻轻撸起袖子，露出如玉石雕刻般线条优美色胜新雪的手腕，随后一只手捏住一只手的指尖缓缓把手套退了下来。
小眉一瞬不瞬地盯着。
看着那黑色薄软的鹿皮手套退下来，露出微微透着血管的粉黛色的手背和……茧子。
小眉正把怀疑写了满脸，见到这双手忽然一愣，“哎？你的手怎么了？”
只见那双手居然极为粗糙，手心遍布厚茧，手背只有一点好的皮肤，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一看之下居然当真是干粗活的手。
他的手是这样的？昨天也是这样的吗？
小眉皱眉细想，但因为昨天没在意，此时压根就想不起来了。
哑巴青年闻言把手收回去背在身后，抿着嘴唇低着头不再看她，一副被嫌弃后倍感羞耻的恼羞但又不敢反抗的样子。
小眉见看不出所以然来，心中烦闷，直接质问他：“你赶紧给我实话实说，你是不是……”
她后面的话很小声，青年低着头，扬起睫毛来短暂地望了她一眼，一副一无所知倍感困惑的无辜样子。
小眉看他这个样子先是心中冒出焦急的火气，但又想了想，如果是段殷那他这般行径大约就是拿着乔想让自己认出他的，或者干脆就是故意逗自己，无论是什么原因肯定都喜欢听自己夸赞他，靠他那些个优点一眼认出他，或者这段时间对他的思念，总之肯定想听好话。
而她也的确是极思念他，不想让他玩这些把式。如若真是他，她只想赶紧相认，已然迫不及待，如果不是他……那便省的再抓心挠肺的期待。
想到这些她扬起一个笑脸，此时正是春光灿烂的好时节，窗外春色满园，日光中都仿佛带着花草香气，脂粉一样扑在柔嫩细滑的脸上，越发衬得黛眉樱口容色娇妍，因为坐在明亮的窗边上，一双眼中自然而然地淡光氤氲。
望过去便是夺目逼人的美丽。
她淡淡一笑，道：“我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你长得像我的一位故人，他长得极好看，我第一次见他便觉得就他是最好看的人了，”她沉默了一瞬，悠长地叹息一声，“可惜我师门不要我了，哥哥让蓬法看着我，我逃过几次都被他抓回来了，以后恐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说道这里便是真的鼻子一酸，她顿了会儿，转过头去待这股酸意过去后才又转过眼，喃喃问道：“他会想我吧？会想见我吧……我也想他。”
身后的青年不知何时又戴上了那副手套，她转过头去时发现他正揽起她一缕长发似要给她梳头，目光投在她桌子上的小檀木梳子上，有些愣愣的，深邃漆黑的眼略显迷离。
也不知道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小眉忽然就没有耐心和他纠缠了，她一把夺回了自己的头发随手甩开，倏地站起身来直接道：“你说你是不是他？”
她忽然站起来，青年没来得及后退，两人的距离便瞬间变得极近，空气中多了一种少女身上淡甜柔软的芬芳，也多了种清淡地寒松香，淡淡地掺在甜香中，交缠着从鼻端一抚而过，是极熟悉的味道。
她猛地抬眼望进他的眼睛，温泉暖玉般的眼珠波光炯炯，隐隐是证据确凿的薄怒。
几息后，似乎坚定了心中的证据，她忽然不着急了，转而幽幽道：“不是让你伺候我洗脸吗？还愣着干嘛？”
青年闻言犹豫着把绣纹精致的手帕浸湿，又拎出来端放在掌心，往她身前递。
小眉望一眼，哼了一声，怀着恶意故意气人道：“我最喜欢梨花水了，以前经常让我那师弟给我去缥缈谷打水，我都骗他说是师尊炼丹要用，让他每日跑二百遍，实际上师尊闭关时谁都不理，都是我拿来沐浴啦！”
青年的脊背猛地一顿。
小眉再接再厉：“我看那么多人喜欢他，他没准不会想我的，不如我也不想他了，这样吧，我看你根骨奇佳，四肢强健，长得壮实牙口好，不如你跟了我吧。”
青年垂下眼看她，睫羽下的眼眸如漆黑的夜中有点点星火，燎着淡淡的怒火。
小眉火上浇油，眨动着水亮的大眼睛在他脸上打量：“虽然你长得一般，但做人要懂得将就，你说呢？”
“啊—你干嘛？！呜呜呜……”话刚说完青年就把那浸满梨花露水的手帕按在了她的脸上，粗鲁地伺候她洗起脸来。
小眉扭动挣扎，等奋力挣出来大喘几口气还未开口骂人，青年就多门而逃了。
等她打算追上去时却发现他跑的飞快，转眼已经没了踪影。
小方正在院子里，眼前有什么黑色的东西一晃而过，疑惑地甩头四处查看：“什么东西飞过去了？大鸟吗？”
他寻摸一圈什么东西没找到，但却见到了在门口抿着柔润的嘴唇一脸气恼的小主子，小方眨眨眼十分狗腿地跑过来：“小主子。”
小眉此时一心都是逃跑了人，懒得理他：“干嘛？”
小方一脸八卦的样子：“小的听说蓬法大人挨了罚几日没有出门了。”
小眉本想说那又怎么样，但转头时恰好看到小方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已经结痂的伤疤，微微低头就能看到手上还比较严重的伤痕，他看着自己的眼中还有着点点期许。
她恍然意识到他是得知蓬法的惨事出了口气的，所以迫不及待说与自己听，想到这一点之后她将不耐烦的话咽下，的嘴唇翕动了下，转而说道：“啊，他活该嘛。”
得到这句话，小方果然更开心了，他搓搓手喜笑颜开地献殷勤道：“主子，院子里的梨花开的正好，我去把软塌拿出来你去那里歇息吧。”
“对了哑巴呢？您把宫里的人赶走了，都没人做点心了，不知道他会不会。”
说道哑巴，小主子不知被触到了那片逆鳞，又一脸恼怒的样子，还殃及池鱼地给了他一锤，“他跑出去了，你去门口蹲着他，等他回来了就赶紧来告诉我。”
“哑巴逃跑了？”他第一想法是哑巴受不了小主子决定要跑，然后又挨了一锤，讪讪地去蹲人了。
小眉料定他会回来，但在周围找了一圈没找到人，索性也在院子中守株待兔，此时的梨花的确开的很好，花坛中各类牡丹芍药已然含苞待放，仿佛大片大片嫩绿色的烟雾飘飘然笼罩着地面，空气中带着枝叶的清甜味，小眉靠在梨花树下等人，等着等着便昏昏睡去了。
青年回来时便看到她落了满身梨花的样子，着一身白玉锦绣穿花小喜鹊的衣裙，微微扬起头靠在树干上，鬓间以及脖颈间都是淡白的梨花，只是肌肤柔软粉白带着点点光晕，竟让人分不清是脸白还是梨花白些。
他走进些，把她鬓上的梨花取下捏在指尖，她似乎被打扰了但居然没醒，而是保持着靠着树干的姿势转换了个坐姿，背对着他。
她半梦半醒地给了身旁人一巴掌，喃喃道：“别烦……”
青年指间的花被打落了，掉在地上，他的目光收回来，低声道：“我就不。”
说罢又从她头上摘了一朵，手指拿开时不小心挂了缕发丝，女孩的睫羽毛簌簌地颤，要醒过来。
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不知发生了什么时，忽然感觉腰下挨了一巴掌，有人恨恨道：“不是说让我跟你吗？这回怎么又睡得这么死，莫非是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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