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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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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则伊脑袋空白了几秒,眼底盛着来不及掩饰的错愕。

邵闻濯目光一点不落地看着他,温热的指腹再次从他的唇瓣上摩挲而过,他还没来及回神,邵闻濯已经低下头吻住了他

很真实的触感。

嘴唇凉凉的,却又似乎很软很烫,很快这个吻就变得深而重,邵闻濯的手穿过他后脑的头发,温柔地禁锢住他,滚烫的呼吸完全包裹住了他的唇鼻周围。

叶则伊四肢百骸的神经仿佛在这一刻开始复苏,疯狂地跳动起来。

邵闻濯在吻他。

周遭的空气都紧绷到了极限,叶则伊像回过神来的惊弓之鸟,下一秒,他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邵闻濯的肩背,心脏跟随着邵闻濯细密的吻在停跳和狂跳间反复来回。

嘴唇被咬磨亲吻,从缱绻温柔到发狠般的痴狂,再回归轻缓不知道过了多久,邵闻濯才缓慢地松开他的唇,嗓音已经哑得很明显,语气却依旧温柔“乖,闭上眼睛。”

叶则伊没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睁着眼睛,此时他已经面红耳赤,什么都顾不上了,邵闻濯哄着他,他便听话的闭上了眼。

邵闻濯轻笑,再次低头封住了他的嘴唇。

这是个更深更重的吻,湿热的唇舌从温柔的试探到毫无保留的入侵,抢占了他口腔里的最后一丝空气,混杂着些许香甜的酒香叶则伊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呼吸变重,纤长的睫毛颤抖着,似乎在忍受巨大的引诱,简直摇摇欲坠仿佛快要昏过去了

他恍惚间想,已经结婚了,是可以做这种事情的吧

不管了。

他抓着邵闻濯的衣服,酥麻感从指尖蹿到四肢脊髓,心脏狂跳。

邵闻濯手掌压着叶则伊的后脑,对方终于开始笨拙而试探地回应他,这瞬间他几乎想溺亡这个混乱的深吻里,情绪愈发的偏执失控。

想亲他。

要他。

仅仅靠着担心会弄疼叶则伊的最后一丝理智才控制住自己,将疯狂翻涌的情绪平复下来,把这个吻变得温柔绵长

不记得昨晚是怎么睡过去的,翌日醒来时,昨夜虚掩着的窗帘缝隙并没有拉上,黎明微弱的亮光从窗户透进来,照亮了床上松散的被褥。

叶则伊感受到背后传来的体温,是邵闻濯。

昨晚他睡在了邵闻濯房间,被邵闻濯抱在怀里睡的。

暧昧汹涌的记忆缓缓浮现出来,叶则伊咬着唇闭了闭眼,又没忍住伸手抚摸了下嘴唇他和邵闻濯接吻了。

简直要命。

邵闻濯是一时兴起吗

叶则伊想,既然会想跟他做这种事情,邵闻濯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窗外的暴雨终于变成了淅淅沥沥雨雾。

叶则伊清醒着,却一动不动。

昨晚喝了点酒,跟邵闻濯接吻的时候没有醉意,这会儿却觉得口干舌燥,脑子也昏昏沉沉。

这时身后的人动了下。

叶则伊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身后的人轻轻掀开被子,他感觉眼前的光线暗了一瞬,接近着是邵闻濯靠近的窸窣声,叶则伊心立马提了起来,然后这人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反而从另一侧起身下了床,克制着脚步声,离开了卧室。

叶则伊恍惚地睁开眼,心跳缓缓平复下来。

明明昨晚接吻的时候两人都没怎么矜持,怎么一觉醒来,反而变得愈发暧昧羞耻起来了。

他现在,好像有点不想面对邵闻濯。

算了,装睡吧。

他总要去公司的,等他走了再说。

然而过了几分钟,叶则伊再次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的声音,最终脚步停在了床边,紧接着,一道阴影笼罩过来,将他整个人覆盖住。

“阿则。”邵闻濯的声音低而温柔。

叶则伊听得耳朵有点痒,不得不睁开眼睛,就看到邵闻濯坐在自己床边,他愣了两秒“几点了”

他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邵闻濯说“十点。起来喝点水,昨晚喝了酒,睡太久会难受。”

叶则伊这才从被子里钻出来,坐直身子,接过邵闻濯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

“十点了,你不去公司吗”

“一会儿去。”

“哦。”

气氛隐隐有些焦灼。

两人都没提昨晚的亲密。

叶则伊垂头喝水,头发稍微有些凌乱且略长,隐隐遮住了他泛红的耳根,邵闻濯伸手,指尖撩起他的头发别到耳廓后,微凉的指腹擦过耳廓,叶则伊头皮都麻了。

邵闻濯担心地问“怎么这么烫发烧了吗”

叶则伊稍稍往后退了点,心说你别碰我就好了“早上起床体温高,挺正常的,没发烧。”

邵闻濯默默看着叶则伊喝水,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的嘴唇上,压着杯子边沿,唇色有点淡淡的红。

很软。

他喉间滑动了下。

叶则伊把水全部喝完,不客气地把杯子塞邵闻濯手里“谢了啊。我还有点困,想再睡会会打扰你吧,那我回我房间睡。”

邵闻濯见他掀开被子下床,沉默了下“昨晚很累”

“”

这话问的,昨晚也没干了什么体力活啊。

怎么会累。

不过他这会儿确实感觉浑身都有点不对劲。

耳根又开始发热了,他紧抿着唇,光脚踩在地毯上“累什么啊,就是睡太晚,有点困。”

他说完发觉更不对劲了。

邵闻濯静了几秒,嗓音带着轻缓的笑意“确实,有点太晚了。”

“”

叶则伊几乎是落荒而逃“我补觉去,没事儿别喊我。”

邵闻濯拿着水杯的手顿在空中,好一会儿才缓缓垂下来,看着叶则伊逃跑的方向,眉眼间的笑意一点一点浮现了出来。

性格这么尖锐乖张的阿则,抱在怀里时,所有锋利的尖刺都消失殆尽了。

很乖,还很可爱。

叶则伊回到方将,对着空气发了会儿呆,他压根不困,就是单纯地不能跟邵闻濯待在一块。

仿佛空气里全是他的气息,导致他有些呼吸不畅。

半晌,他进浴室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来后又猛灌了两杯水,那种口干舌燥的感觉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脑子有点乱。

他们这算什么

但结了婚了,这好像是件理所当然、很正常的事情啊,但又觉得有点奇怪。

可是感觉还不错。

叶则伊笑了下。

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想找点事儿做来转移注意力。

这时手机响了,是江修远的电话。

“叶总,早上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你没接没打扰你吧”

平时这个点他早就起床了,不怪江修远。

他在桌前坐下,打开电脑,不太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没有。有什么进展吗”

“纪石礼的那起事故查到了。”江修远语气微顿,“不止是纪石礼受了伤,那场事故中还有人伤亡,但最后钢筋厂赔付了钱,这事儿就私了了。”

“死人了”叶则伊皱眉坐直了身子,“什么人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伤亡的人名叫黄川,是天鹅湖项目的工人,才二十岁出头,地下作业时遭遇暴雨天,洞体坍塌人最后没上来。”

“洞体坍塌的具体原因是什么”

“那段时间天鹅湖进入了验收阶段,工期很赶,钢筋厂的库存不够,于是他们冒险使用了劣质钢筋。”

一股寒意从叶则伊脊椎蹿上来,他指尖紧紧篡进掌心“这不叫意外,这是违法。”

“黄川的家人起初不同意私了,向法院起诉了很多次。我去过法院,相关受理人表示,黄家人起初坚持不私了,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忽然就撤诉了,之后就杳无音讯了。”

“查过黄家人的地址吗”

“查到了,我稍后详细资料发你邮箱。”

叶家别墅。

书房只开了一盏台灯,将房间切割成明暗两片区域。

叶尘羲两只手掌交叉抵在额前,神色沉冷,嗓音透着疲惫“叶则伊在调查当年天鹅湖的案子,我怕他再查去下,会把事情闹大。”

邬蕾烦躁不安地在桌前来回走动,压着声音“我早就提醒过你,这段时间先别跟他对着干,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关键时候服个软怎么了”

“行了。”叶尘羲语气冷硬,不耐地掀起眼皮,“这件事情我会解决,别给我添乱。”

“你”邬蕾气得咬牙,“你打算怎么解决”

“从源头斩断。”

叶尘羲眼神变得晦暗“这几天我要离开h市。我爸那边别让他知道,他要是问起来,找了理由糊弄过去,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叶则伊从卧室下楼时,邵闻濯已经去公司了。

夏艾锦今早居然还在,他把杯子搁叶则伊桌上“小叶哥,喝点蜂蜜茶吧,老板走的时候特意交代说你嗓子不舒服。”

原来邵闻濯注意到了。

叶则伊坐在餐桌前,捧起蜂蜜水喝了一口,很甜,他唇角眉眼都染上了一丝笑意“你没送他去公司”

“老板说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让我留下,阎历开车送他。”

“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你昨晚没睡好,加上这两天天气变化,担心你着凉感冒发烧之类的。”夏艾锦脸上挂着揶揄的笑“老板还交代了,小叶哥你太瘦了,要多补补老板对你真好啊,恨不得把你揣手心里捧着,羡慕死人了。”

叶则伊垂眸喝蜂蜜茶,难得被夏艾锦说得脸颊发热。

要是以前,他多半会找点理由反驳回去,现在却没解释什么。

邵闻濯对他,确实很好。

“小叶哥,你今天心情不错啊,是不是遇到喜事儿了”

“有吗”

“有啊,就算脸上没表情,开心也会从眼睛里溢出来。”

叶则伊哽了下,随口扯道“可能是因为公司最近跟进的一个案子有进展了吧。”

夏艾锦心说谁信呢。

早上老板走的时候,那张冷惯了的脸也是满眼的柔情。

这两人肯定不对劲。

“对了,巴鲁人呢”叶则伊问。

“这两天去孤儿院参加活动了。”

“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吧,小叶哥你找他有事儿”

叶则伊勺子缓缓搅动蜂蜜水“我这明天打算离开h市,得带个靠谱的人,我身边没有熟悉的保镖。”

“小叶哥去哪儿啊”

“一个小镇上的村庄。”

叶则伊要去乡下的村庄这件事,夏艾锦转头就急吼吼地告诉了邵闻濯。

晚上邵闻濯从公司回来,叶则伊正在书房看图纸,他敲门进去“阿则。”

叶则伊在图纸上标注了几个数据,手里的绘图笔正好没墨了,他手指抵着稿纸上的计算步骤,正在思考,头也不抬地顺口说“给我拿支笔吧,要尼龙笔尖。”

邵闻濯在门口静默两秒,想开口问,但见叶则伊思考得正入神不舍得打扰,于是径直走到了书架后边的储存柜旁。

叶则伊想到什么,抬起头看过去,正要告诉邵闻濯笔尖在什么地方,就透过书架看到邵闻濯轻车熟路地打开了储存柜的三号格子。

叶则伊愣了下。

他告诉过邵闻濯他的笔尖放在哪儿吗

邵闻濯从几盒笔尖中熟练地找到了尼龙,拿回来递给叶则伊。

叶则伊惊疑不定地接过,纳闷“你怎么知道笔尖在三号柜”

邵闻濯表情顿了下“我猜的。”

叶则伊“”

他的笔尖放的地方很隐蔽,而且佣人打扫,他也不让他们碰柜子,除了他没人知道。

邵闻濯就算是猜,也不该一眼就猜到。

奇怪。

邵闻濯笑了下“要多久才能忙完”

叶则伊暂时放下疑惑,重新低下头“十分钟吧。”

邵闻濯点头,没有离开的打算,他目光在书房扫一圈,在叶则伊桌子对面的沙发办公椅上坐下来,倚靠着背椅,默默地注视着叶则伊。

叶则伊计算完这部分的数据,察觉到对面的目光,掀起眼皮“你坐在这儿干什么你不忙吗”

“不忙。”邵闻濯轻笑说“公司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最近都不忙。”

最近都不忙

叶则伊眸子在眼皮下缓缓转动。

邵闻濯又补充了一句“最近不用去公司了,打算休几天假。”

休假

叶则伊抬头看他“你休假打算做什么”

邵闻濯散懒地倚着办公椅,静默地看了叶则伊几秒,唇角轻挑“有机会的话,想跟新婚的先生度个蜜月。”

叶则伊微怔。

忽然咳了一声,咳得脸都红了起来,邵闻濯站起身走过来,靠在他左手边的桌沿上,要笑不笑“这么大反应,不愿意”

“没时间。”

“你余点缝隙时间给我就好,我不贪心。”

叶则伊脸几乎埋进了图纸里“最近很忙,打算去乡下一个小镇,调查点事情。”

邵闻濯沉默了几秒,伸手轻轻托起叶则伊的下巴,后者微微睁大眼睛抬头和他对视,“你终于说了,我以为你不会告诉我。”

两人以这种上下的姿势对视,显得暧昧非常,叶则伊抿了抿嘴唇“我以为你这段时间很忙,再说告诉你你也不能跟我去。”

“能。”邵闻濯低下头来,凑得更近了些“只要你开口。”

离得太近,叶则伊几乎能看清邵闻濯眸子里的倒影,两人呼吸纠缠在一起,叶则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半晌,他微微偏头冲他笑了下。

“陪我去吧。”

翌日中午,安排好公司的事务,三人开着吉普车驶出了h市。

巴鲁说“到甬南镇两百多公里呢,而且出了城,再往外走,可就不是高速公路了,估计到镇上得傍晚了。”

后座的邵闻濯嗯了声,看向叶则伊“黄川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叶则伊“他父母,两人都五十岁出头,都是农民工。黄川死后他们得到了一笔赔偿金,就在乡下养老了。”

“没有兄弟姐妹”

“有个大学辍学打工的弟弟,辍学的原因是为了减轻两位老人的负担。”

邵闻濯思忖了下“黄川的那笔补赔偿不少吧,如果没有赔偿金,这理由还能信。”

“是吧。”叶则伊笑了声“理由自相矛盾,哪哪儿都透着奇怪。”

路途太长,早上起得早,加上坐在车上没有工作拿来消遣,叶则伊很快就开始犯困了,他将头枕在自己靠椅上闭目养神。

但还没过五分钟,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边有动静,下一秒,自己的手背被另外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盖住了。

好像只是随意一搭,但却像是牵手的姿势。

邵闻濯的体温顺着掌心传过来,叶则伊觉得身上都热起来,紧紧闭着眼睛,将头微微偏向另一侧,一动也不动了。

出城时没下雨,走了数个小时,窗外的雨势越下越大。

雨滴打到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伴随着车轮碾压积水发出的咯吱声,一切显得格外寂静。

叶则伊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邵闻濯肩膀上的,此刻他闭着眼睡得安详,邵闻濯微微偏头垂眸看他。

好一会儿,邵闻濯眸色越来越暗,他低下头,嘴唇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吱”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划破长空,轮胎与路面剧烈摩擦发出惊人的刮擦声,车体产生剧烈倾斜,整辆吉普车就像忽然失控了般,霎时间往左侧路边冲去。

「嘭」的声巨响,车的头灯被强大气浪掀飞,瞬间熄灭,安全气囊弹射而出,把坐在驾驶位的巴鲁死死护住。

巨大的冲击力让叶则伊身子几乎颠倒,他脑袋狠狠撞在了旁边人身上,混乱中他感觉到邵闻濯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了自己,两人不由自主的从座位滑落下去,随即整个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他紧闭双眼,额角冒出冷汗,身体颤抖,还处于极度震惊之中。

等待那阵眩晕过去,他睁眼,看到的是昏暗的车体和车窗外湍急汹涌的大雨,车窗上的水滴顺着玻璃滑落,融入在茂密的树丛里。

他心脏猛跳,手足冰冷,伸手去摸抱着自己的邵闻濯,嗓子还带着颤抖“邵闻濯,你怎么样”

邵闻濯好一会儿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叶则伊,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仿佛要将人融进骨头里。

半晌才发出一点声音“阿则。”

叶则伊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气,但仍旧平静地回应着他“我在。”

“阿则”他又喊了一声。

“嗯。”叶则伊回答。

过了许久,邵闻濯终于确定叶则伊还在他怀里,心口开始猛烈地狂跳。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眼底还残留着深刻的阴鸷和恐惧。

幸好

他这次抓住阿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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