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奇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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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到这些，心里已经有些不快的智勇指着韩行健斥道：“你笑什么？！”
韩行健回过神来，忙对智勇行了个道礼，说道：“师弟不要见怪……”
“谁是你师弟？我们都算是一起入门的，你凭什么叫我师弟？”智勇怒道。
“那师兄……”
“你都那么大年龄了还管我叫师兄，我看起来很老吗？”
韩行健内心不禁腹诽：“这小子抬杠的本事倒是跟张起尘有一拼了。”
但韩行健还是礼貌地回应道：“那我按照俗家的称呼叫你好了，智兄弟，我是看你演练得很好，心里甚为钦佩，所以不自觉地笑了，请你不要见怪。”
智勇冷哼一声道：“一个新入门的菜鸟，人云亦云夸我演练得好，其实你怕是压根看不懂。”
这话一出，韩行健、自习、法真不由都皱起了眉头。韩行健和自习皱眉头是因为智勇这自以为是的态度，法真教习弟子向来一视同仁，也不喜欢哪位弟子摆出一副自视甚高的态度来。法真自己皱眉头除了因为智勇的态度之外，自然也有吴掌门方面的因素，毕竟自己所敬重的师父确实也比较关注韩行健的修为进展，他虽然对弟子们一视同仁，也不想让师父因为韩行健受其他门人奚落而分心。
因此，法真立刻对智勇说道：“智勇！不可胡说！”
智勇忙对法真道：“师父，这小子……”
法真摇摇头，严肃地说：“我说过了，未正式拜师前，任何人都不能叫我师父，只可称我为‘道长’。还有，智勇，你这种蔑视其他同门的言辞，以后休要再说！”按理说，法真本该让智勇向韩行健道歉，但是想到吴掌门曾经说过的一句“我道正门下的任何弟子，不准随随便便跟人道歉，我最看不起那些动不动道歉的软蛋家伙”，加之吴掌门一边说这话，一边还斜眼看向张天师的情景，他心里有些敬畏，又有些好笑，所以也就不便劝智勇道歉了。
智勇却是不服气地指着韩行健道：“他嘲笑我。”
法真道：“我没看出韩行健嘲笑你，他也说了，是因为对你演练拳法感到钦佩，才示以笑意。”
智勇急道：“我不信他说的话。”
法真声音变得有些严厉了，他说道：“方才你演练时，我也笑了，难道你也要说我在嘲笑你不成？”
智勇忙道：“弟子不敢。”
法真这才转向韩行健，道：“韩行健，该你演练了。”
韩行健拱手弯腰行了一礼，道：“是。”
随即，韩行健走进场子中央，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法真演练时的一招一式，仿佛是在指点他一般。他不做他想，调整呼吸，起手而练，一套太公拳法如行云流水般打出。
收拳之后，他看向四周。之间法真流露出赞许的笑容，但眼中更多的是一种惊讶的神色。至于其他的道士，包括自习在内，全都愣愣地看着他，而智勇则是直接看呆了，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待到法真轻声鼓起掌来，其他围观的道士才跟着反映过来，多数道士在自习的带领下鼓起掌来。而智勇下意识地抬起手，似乎想要拍两下，但是也没有真的鼓起掌来，又悻悻地放下手。
掌声渐轻后，法真才点着头道：“好！好！韩行健演练得很好。你之前有没有练习过这套拳法？”
韩行健摇摇头道：“回道长的话，没有练习过。”
法真忍不住赞道：“奇才啊！奇才！”说完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两声。
笑完之后，见旁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他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毕竟这些天，他一直都以一个比较古板的老师的形象出现，也难怪这些小道士们感到惊讶。不过他也无所谓了，既然有了韩行健这样聪慧的新道士，那么接下来怎么教也得需要再做一些规划。虽说新入门道士往往都是保持基本一致的学习进度，但是遇到那些资质极佳的新道士，再这样与其他道士一同学习反而误了他们。韩行健演练的太公拳法，无论动作还是速度都恰到好处，至于力度方面……再加指导应该可以更为完善。毕竟这力度的变化也能影响练习者的呼吸吐纳，有了差距也会干扰练习者踏入新境界的进度。但是不管怎么说，一个初学者做到这一步，绝对是奇才！
至于怎么给韩行健做规划，自己恐怕还得好好想想。思及此，法真对韩行健和其他小道士们说道：“你们也连续学习半个月了，明天放你们一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众小道士大多欢笑着一哄而散。智勇则是有些恨恨地看了韩行健一眼，他深知，如果不是因为韩行健，自己才会是今天最受瞩目的那个。结果韩行健演练完毕，那位法真道长明显是重点关注韩行健了，这可真是令人反感。他有些不甘心地离开了释道堂。
韩行健则是淡然地向法真行了礼，才退出释道堂。
见韩行健离开，法真才离开释道堂，向后殿走去。按照以往的惯例，他可还要向吴掌门汇报今天韩行健的学习情况呢。尤其是韩行健竟然这么快学会了太公拳法，这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所以，他压根没顾得上智勇那不甘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从释道堂回住处并没有太长的路，韩行健的住处与小六子的住处离得很近，所以每天韩行健修行完之后，并不会立刻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小六子的住处坐会儿。这其中自然有需要找人解闷的因素，小六子也是目前在山上仅有的一个能聊得来的朋友。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韩行健也对小六子的过去了解一二了。小六子也是张家人，属于正一道第一代天师张道陵的后裔。但是张道陵所处的时代距离现在实在太远，子孙后代开枝散叶，分支也着实多得很，人数也相当多。尽管历代天师以**术扩充了龙虎山上的生活空间，但是那么多的家族成员也不可能全住在龙虎山上。所以，各个族系的成员也只能挑选一些资质较佳的子嗣进入龙虎山修行。但是，如果某个族系长期没有出现道行高深的人，也没有在世俗中谋取一定的社会地位，这个族系自然就不可避免地衰落下去了。而小六子则是其中一个家道中落的族系的后裔，他的生父生母本身也没有多少法术，家里孩子又多，小六子在家中排行第六，因此家中给他起了个极为普通的名字——“张六子”，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将他寄养在龙虎山上。
以韩行健听来的消息汇总起来，他知道的情况就是：张六子在山上也不是多么受人待见。由于没有正式拜师，他不能与其他道士论辈分，只能以俗家的张家人身份与其他张家人论辈分。所以山上的长辈或者平辈直呼他为“小六子”，而比他辈分低的对他也谈不上客气，直接就以他平日里的工作身份称之为“保洁员”。
对于这位“保洁员”小六子，韩行健是颇有几分同情的，他深知小六子也是不容易，孤身离家，在这里又被人欺凌，尽管小六子比他来得早，也以“师弟”来称呼他，但是韩行健的年龄毕竟比小六子还大几岁，所以多多少少，韩行健也有种想要护着小六子的心理。
但是，当韩行健走到小六子的住处门口时，却意外地发现，今天那个对自己横加指责的智勇，竟然揪着小六子的耳朵，似乎正在数落他！
这混小子……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