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超度亡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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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韩行健却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不管是不是阎王爷，不过我相信神话故事里面所说的地府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你们想要瞒过的那个人，在地府里面的地位怕是不低。你们……不说也罢。”
郁小星惊讶地张了张嘴，如果不是心中对那个‘他’有所忌惮，他真的忍不住要告诉韩行健：“你几乎已经猜对了。”
陈光荣苦笑着叹了一声，道：“老韩，千错万错，我也不该杀你。当然，我也不该试图去利用郁小星的尸体……”
郁小星哼了声道：“你他妈还知道错了。”
韩行健则看向陈光荣道：“你试图用郁小星的尸体配合你的阵法，让郁小星‘替你死去’，企图瞒过那个女鬼。对不对？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用别人的尸体，但是显然，你没能成功骗过那个女鬼。我想，你就是在那天晚上午夜零点，被女鬼杀死的，对不对？”
陈光荣惊得瞪大眼睛，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卫建安提过你打算利用郁小星的尸体，而你刚才也承认了这一点，加之郁小星对你似乎特别痛恨，所以我也试着猜了猜。”韩行健道，“在这么个地方，你又是赶尸人出身，又懂得利用尸体替死。那么我想，你很可能打算利用郁小星的尸体完成那个替死的阵法。至于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就猜不到了。至于第二天一早……”韩行健说到这里，看向郁小星，“郁小星一早就跑来找我，给我看手机上关于你陈光荣死掉的新闻的时候，你们俩其实已经都死了。但是，事后根本找不到新闻，说明那个新闻是假的，是郁小星伪造出来骗我的。能让死去的郁小星对你依然念念不忘，我想你一定对郁小星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所有的线索联系起来，我想也不难得出你利用郁小星尸体给你替死的信息。”
陈光荣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郁小星则先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又转头恨恨地看了一眼陈光荣。
陈光荣直接跪在了地上，那张亦虚亦实的脸上露出了愧色，他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你们，老韩、小星，我对不起你们。唉，那晚……其实那晚我本来没想过要用小星的尸体，我是被逼无奈，没办法了！”
郁小星冷冷说道：“是吗？我倒是想听听你的‘没办法了’是怎么回事。”
陈光荣摇了摇头，继续道：“那晚，我匆匆忙忙赶回老家，拿上制作阵法需要用的法器和道具，用咒语召唤了附近坟里一具刚死去不久的尸体。我赶着那具尸体，来到了鬼屋。我本来是把尸体放在一旁，然后就去画阵法。等我画好阵法，回来找尸体的时候，却发现……却发现……那尸体已经被破坏了，不能用了……”
“被破坏了？”郁小星不禁皱起眉头，问道，“谁会没事破坏尸体呢？”
“这个不用多想，要么是女鬼，要么是躲在背后操控女鬼的卫建安。”韩行健接到。
“是……是啊，我当时不知道卫建安也参与其中，我以为是那只鬼干的……当时我还不知道那是女鬼的。”陈光荣道，“我吓坏了，我知道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我只能……我只能再念一次咒语，那个咒语能把附近方圆一公里以内的尸体召唤来。虽然我并不指望附近一定有尸体，但是当时我真的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然后……然后我看见……”
“然后你就看见我……具体来说是我的尸体被你召唤了去，对不对？”郁小星冷冷问道。
“啊……是这样。”陈光荣这次没有追问郁小星怎么知道的，他只是继续道，“我当时又被吓了一跳。我那时才意识到，小星你已经死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死的，也许是下午在鬼屋的时候你已经死了，也许是我们离开鬼屋后，你又被鬼拖到鬼屋附近杀了。总之……总之……那个时候我知道你肯定是死了。那个咒语绝对不可能把活人召唤过来。”
郁小星再次冷哼一声，直接续道：“然后，你就控制着我的尸体，躺在了阵法上。对吧？我当时就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的。”
“你……你当时就在一旁？”陈光荣有些惊恐地问道。
“当然，只是我当时魂就跟在尸体旁边，你只看得到尸体，但你看不到我。”郁小星冷冷地说。
尽管已死，但陈光荣依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喃喃道：“后来，那女鬼就来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连看都不看那阵法一眼，就直接扑上来，把我掐死了。我……我不知道为什么阵法失效了。这个阵法即便在鬼面前布置出来，当阵法生效的那一刻，也足以瞒过鬼的眼睛。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瞒不过这女鬼。”
“看来你对替死阵法这套理解也不够啊。”一直没吭声的小道士张起尘突然说道，“这种阵法在用的时候，必须找那些并非冤死的、死后魂魄也不在附近的死者尸体才行。郁小星被鬼掐死，怨气正重着呢，况且他的魂就在尸体旁边跟着，阵法就不能生效了。”
“啊……这……这我还真不知道。”陈光荣结结巴巴地道。
“来龙去脉我已经搞清楚了。”韩行健说完，看向小道士张起尘，说，“我没什么想问他们的了。”
听了这话，郁小星和陈光荣似乎以为韩行健在暗示小道士把他们给消灭掉，他们顿时吓坏了。郁小星连忙跪下向张起尘道：“道长，道长。我错了，求求您，求求您不要消灭我，那是要魂飞魄散的，我……我不想……”
陈光荣更是直接向韩行健跪下道：“老韩，求求你了。我知道，我犯了大错。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害人了。都是我不对。如果魂飞魄散了，我可是连转世投胎都没机会了。求求你……”
韩行健愣了一愣，他可没想到这一层。他的本意只是希望小道士把两只鬼送走罢了。
张起尘似乎也有些会错意了，他看向韩行健道：“哥们儿，你是怎么打算的？”
这句“哥们儿”也让韩行健多少感到一些无语，他实在难以想象，一个道士居然会用这种称呼。但是他没有立刻去计较这个称呼问题，他苦笑了一下，说道：“如果可以，放他们走就是了。他们已经死了，我还能怎么样呢？只要他们不来害我，也不再去害别人，我就谢天谢地了。”
陈光荣赶紧说：“不会，绝对不会。”
郁小星也说道：“我也不会的。”
“哥们儿，你还真够大度的。”张起尘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我也好人做到底。念在你们也是死于厉鬼之手，而且差点被你们害死的人都说放你们走了，我这个外人又何必讨这个嫌呢？索性，我来超度你们好了。这样，你们担心的那个‘他’，也不会来为难你们了。”
陈光荣和郁小星一愣，随即喜上眉梢，顿时向张起尘道谢：“道长，谢谢您……”
“别谢我。”张起尘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来，指着韩行健说道，“你们要谢谢他。要不然，依着我的脾气，我不仅要把你们打得魂飞魄散，还要让你们下地狱受苦。”
郁小星和陈光荣忙向韩行健道谢。
韩行健苦笑了一下，心里想道：“这小道士，表面上做恶人，实际上却把做好人的机会让给了自己。”他对郁小星和陈光荣说道，“说句真心话，要说不怨你们，那是骗人。但是在我的认识里，死亡已经是很大的惩罚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死后会面临多么恐怖的事情，但是我也不想让你们魂飞魄散。事已至此，咱们作为朋友的缘分，也算尽了。你们也不必谢我，从今往后，咱们互不相欠。”
张起尘不由得在心里对韩行健竖起了大拇指，这个人，有点意思啊……
但是张起尘也没有让郁小星和陈光荣等太久，他对二鬼道：“现在，你们到我面前来。”二鬼依其话而行。
张起尘随即并起剑指，吟道：“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随着咒语念出，郁小星和陈光荣身上顿时被一道光笼罩住，二鬼在光芒中渐渐消失，空中依旧传来他们向张起尘和韩行健的道谢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