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查抄和珅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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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等旨意，永瑆、绵恩去到和孝公主住处。公主府里长史、管家、侍女、太监、家人人心惶惶的全站在院子里，听到成亲王、定亲王来了纷纷跪倒迎接。

公主下嫁和府后和珅索贿更加肆无忌惮。永瑆听说皇妹对此深恶痛绝，也曾经告诫丰绅殷德，有“他日必将连累于我”的话，现在果真应验了。毕竟同气连枝，永瑆对公主的遭遇心生同情，他厌恶地盯了一眼跪在门口的丰绅殷德。

和孝公主一身缟素，白帕首盖了头发，正跪在佛前默诵《无量寿经》；神情憔悴，一副不闻不问身外事的样子。

她向福字碑祈福，没想到仅隔了一天太上皇辞世——山洞，和珅，福字碑，在脑子里不停闪现；她的祈求不仅没得到祖宗神灵保佑，反而像是对父皇的诅咒——想起和珅热切痴妄的眼神，福字碑的来路……和珅不仅亵渎了她至高无上的虔诚，还使她陷入越来越深的自责、悔恨当中。她日夜不停地诵经，以求自己内心平静一些。

绵恩先上前叫道，“皇姑——”和孝公主停下来，抬头看一看他俩，又低下头沉默着。

永瑆告诉公主朝里有人参劾和珅，皇上下旨查看和珅家产，驸马或许要带去问话；他让公主放心，问完话就把驸马送回府。

沉默了一会，和孝公主仰起脸看着永瑆说：“十一哥，我没了皇阿玛！丈人——眼看他自作自受。我知道，皇上不会让我再没了驸马！”

公主眼里泪花打转。永瑆不忍心再看，连忙说：“是！是！我们力保他无事。皇上同公主兄妹情深，也会对额附加恩的。”照例，绵恩的步军衙门问讯额附，他也在一旁安慰皇姑说，不打紧的，没有参劾额附的话。

永瑆命人叫总管公主府事务的长史进殿问话。一会儿，一个矮胖个头，眯眼睛，胖颧骨，络腮胡须的内务府三品官进来跪下：“奴才奎福拜见成亲王爷，定亲王爷！”永瑆问他几时做的公主府长史。奎福战战兢兢地回道：“自乾隆五十四年公主下嫁和府，一直是奴才当着。”

“本王和定亲王奉旨查看和珅家产。公主的财物要保全，不要误当成和珅府的给查抄了，你可听清楚了么？”

“喳！喳！奴才听清了，这就下去查账！”奎福趴在地上连连磕头。

永瑆却只管说：“公主下嫁当月太上皇驾临和府看望，曾经带了一宗银子。”奎福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看成亲王，心里“嘭嘭”直跳。他记得清楚——太上皇赏赐了和府三十万两白银，这笔银子早划归了公主府。

“这宗银子应该分到公主名下。你去和珅府折成金子，带回来上交主子。”说着，永瑆掏出几张内务府底稿，“这是内务府原来的单据，还有公主的嫁妆底稿。你下去仔细核对，忠心为主子办差。”奎福又碰了几个响头，双手接过底稿起身退出去。

两人离开公主府去西路，绵恩已经知道了永瑆总领军机处，言语间不免谨慎起来。他边走边找话说：“和《石头记》里说的一样，‘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和珅是回头已晚矣！”永瑆暗笑绵恩浅薄，不知不觉话语里也带出来：“岂止是金满箱，银满箱，这奴才把大清都要搜光刮净了——看着罢！”

内务府护军统领布彦达赉——皇上的亲家，带领前锋营赶来了和珅府。常寿向永瑆等人宣读上谕：绵恩、盛住、布彦达赉带内务府人员查抄和府；内务府前锋营接替火器营。那彦成带刑部、户部人员去查抄福长安家产。永瑆、董诰把和珅家产查封后回朝廷议事。

让内务府接手，既隐秘又查抄得彻底；永瑆送进宫的正是这个建议。此外内务府还掌管皇族产业，稍作处置将来也不至于物议沸腾。

看来和珅家产要暂归内库，众人心照不宣，领旨分头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