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邓一新表白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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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进楼里，邵思音就大喊道：“医生，医生！这人不行了，被毒蛇咬了！快救救他吧！”
邵思音的喊声立刻将几名医生吸引过来，其中有李岱宗大夫，他认出了邓一新。
“这不是邓大夫吗？”李大夫问道，“他怎么了？”
“在山里让毒蛇咬了，好像是银环蛇。”
“啊？多长时间了？”
“大概三个小时，他刚才呼吸困难，一定要救救他！”邵思音哭着恳求道。
邵思音背上的邓一新立刻被几个人放到一张平车上，推进急诊室。邓一新双眼紧闭，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再加上邵思音的描述让李大夫也紧张起来，但是经过一系列检查，他发现邓一新被蛇咬了不假，但没有出现明显的中毒症状：血压脉搏正常，体温正常，呼吸正常，瞳孔正常，伤口周围皮肤除了微微肿胀之外也没有起水泡和坏死的迹象，整体上看没有大碍。可再看看躺在平车上的邓一新依旧闭着眼一声不吭。
“邓大夫！邓大夫！睁开眼看看我！”李大夫轻声呼唤道。
“嗯？”邓一新睁开了眼睛。
“你觉得怎么样？”
“有点头晕。”邓一新又开始瞎编。到医院他没法编得很夸张了，头晕是屡试不爽的一个说辞。
李大夫把邓一新脚踝上的伤口包扎好，笑了笑：“你没什么大事，休息休息，这个咬伤应该就能自愈了。刚刚是一个女警察送你过来的，好像很担心你，我去和她说一声。”李大夫起身就从急诊室里走出来。邓一新一听这话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他要是这么和邵思音说，自己不就露馅了吗？怎么也得讨好一下李大夫，让他注意一下措辞。
可李大夫健步如飞，已经来到门口时邓一新才从后面拉住他。在李大夫拉开门的一瞬间，邵思音刚好看到邓一新稳稳站在地上拉住李大夫一脸谄媚笑容的样子。
邵思音瞪大了眼睛道：“哎？你好了？”
邓一新没想到邵思音就站在门口，他一下子心虚了，又变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了。
“对，他没什么大事。那条蛇应该只是微毒，不致命，就像被蜜蜂蛰了一下。”李大夫答道。
看着邓一新的表情，再听大夫这么一说，邵思音立马明白了，大喊道：“你刚才说喘不过气，还说自己要死了，你都是骗我啊！你……”邵思音骂着还不解气，抡起胳膊咬牙切齿就打向邓一新，“叫你装，叫你装！你吓死我了！”
邵思音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她是真的替邓一新担心得要死。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暴露的邓一新也觉得刚才好像过分了，戳在那里任凭邵思音打。邵思音打了几巴掌，邓一新没怎么样，反而引得周围的人投来奇怪的目光。邵思音收住手，胸膛里怒火起伏，恶狠狠瞪着邓一新，咬了咬牙，然后一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邵思音的巴掌打在邓一新身上，虽然有点疼但他心里是开心的，此刻一看邵思音不理自己了，要走，邓一新慌了，他从后面拉住邵思音的胳膊，邵思音一把甩开，他又拉，她又甩开。两人就这样朝医院大门的方向走着，邓一新道歉，自己骂自己，可邵思音依然没有消气，不管他说什么，邵思音要么不说话，要说就都是一句话：“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眼看实在留不住邵思音了，他站住了，鼓足十二分勇气对着邵思音的背影喊道：“邵思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
邵思音心头盛怒，想到自己被骗了这么久，对邓一新关心备至，嘘寒问暖，还背了他一路，甚至为了他哭，这个邓一新实在太可恶！永远不能原谅！可当她听到这句话，还是站住了，心底一块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触碰到。也许邓一新其他话都是假的，但这句话是真的。
可她并不会因为这样一句话就原谅他甚至和他好。原地站了几秒钟之后，邵思音继续迈开大步走向那辆警车，拉开车门，车子很快消失在邓一新视野中。
邓一新傻痴痴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未来等着他的将是什么，也许邵思音永远不会理他了，他的爱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这真的还不如死去。
一阵悔意袭来，他恨不得抽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那样骗邵思音？一时的欺骗虽然能带来片刻欢愉，但之后可能是更长久的痛苦。悔恨和悲伤让邓一新简直想落泪。
天公此刻好像也感受到他的悲伤，雨滴突然从天而降，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下起滂沱大雨。天地之间一片雨雾茫茫，模糊了视线，冲淡了味道，大雨仿佛要把一切他和邵思音之间的痕迹洗刷干净。可它无论如何洗不掉邵思音身上的温存，因为那温存已经刻进邓一新的骨头里。
从千峰山回到医院已经是下午时分，邓一新又在急诊折腾了一阵，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才一瘸一拐回到药房。他在药房里就是个编外闲人，所有人都认为他只是临时干一干，所以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苛求什么。回到药房没多一会儿，就下班了。
家中，邢彬已经准备好饭菜等着丈夫和儿子下班回家。邓一新推开家门他就觉得儿子情绪不对，而且不光是情绪，脚踝上还缠着纱布。在邢彬的询问下，邓一新说自己被蛇咬了。
邢彬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被蛇咬？怎么会被蛇咬呢？没怎么样吧？”
邓一新越想越觉得今天玩大了，搞砸了，情绪很低落，并不想说太多话，简短敷衍了母亲几句就坐在自己床上。邢彬见状不敢多问，又去忙厨房里的事了。
没过多久，门响了一声，邓刚回来了。然后邓一新就听见父母在厨房里窃窃私语。
晚饭时，邓刚好像心情挺不错，问起邓一新在医院药房干得适应不适应。邓一新当然回答适应，不但已经适应，而且都熟悉了，一切都好。
邓刚满意地点了点头：“挺好。”
谈话超乎寻常的顺利，但父亲话锋一转问道：“听你妈说你今天被蛇咬了，这是怎么回事？药房里还有蛇？”
“不是在药房里，我出去了一趟，在外面被咬的。”
“那是在大街上？市中心大街上人来人往有蛇吗？”
父亲开始盘问这个问题，邓一新明白了，刚才那些问题都是引子，这个才是父亲要谈的正题。
“我出去了一趟，然后就从路边窜出来一条蛇，可能是从周围饭馆跑出来的吧。”
父亲淡然一笑道：“那你这个事应该上新闻啊，不管是饭馆里跑出来的还是生态环境变好了从野外爬进市区，都挺新鲜。”邓一新没接茬，开始低头吃饭。邓刚耐着性子又问道：“说说，你今天究竟去哪了。”
父亲的语气虽然并不强硬，可态度很明确，这不是在询问而是在质问了。一整天都不顺心的邓一新被这样一逼问，脾气上来了。他“哐”的一声放下饭碗：“我去哪了不需要每天向你汇报！”
这一声吼让邓刚也压不住火了：“你说你要去药房上班，我让你去了，可你是在药房上班吗？你去哪儿疯去了？还说瞎话！”
“你再说我就连药房都不去！”
“你还有理了你！”
邓一新一副宁死不屈的神情，邓刚摆开得理不饶人的架势，父子二人剑拔弩张又要开战，邢彬挤眉弄眼赶紧当和事老：“好了，孩子不愿意说你就别问了，他的事情让他自己做主吧！”
“你就会向着他！都把他惯成什么样了！今天是被蛇咬，明天还不定干出什么事来，是在药房上班呢吗……”
邓一新没理父母，离开客厅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好想与世隔绝，可是躺在床上，外面父亲的声音还是传进来。不过今天这些惹怒他的话他都不在意，因为不一会儿的功夫，邓一新脑子里就都是邵思音了，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她身上的味道，柔软的身躯，为了他难过得痛哭的样子都融化在他的心里，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第二天邓一新人虽然来到药房，可他的魂儿好像早就飞走了，坐在椅子上不是傻笑就是发呆，惹得罗衡直看他，却又不敢问。
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他实在忍不住对邵思音的思念，找罗衡借了自行车就奔刑警大队而来。可是，今天邓一新吃了一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邵思音不但不下来，就连他打去的电话也都被挂掉，短信更是没有回复。
在警队门口等了半天，邓一新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又回到药房。他懊恼极了，昨天的事办得太不好，伤了邵思音的心，可他左思右想也没有想出办法。不过这更让他坚定了决心，他要对邵思音好，即便她现在不理他，时间长了，她就会回心转意，只要她还没有男朋友，他就有机会！
邓一新的心里有无限感动和思念，在一个远离药房窗口的桌子旁痴痴地想着他的爱人，他甚至想写情书，想写诗，想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给邵思音。
他没读过什么诗，也不会写诗，可是拿起笔来还是写下几行温暖的句子：
买来一盆鲜花，
把它放在窗台。
每天盼着花开，
就像盼着你，向我走来。
他看着自己的大作痴痴地笑了，把纸对折了两下小心地收好，想等到某一天把这首小诗送给邵思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