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孟婷婷血染ICU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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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保安！”冯月坐在地上喊着，可保安不是那么快就能来的。庞兵正在对孟婷婷拳打脚踢时，icu大门又打开了。
“刘英家属！”一个女护士大声喊着推出一张病床。
听到有人叫刘英家属，庞兵收起了拳头朝门口走来。
“你是刘英家属？”女护士问道。
“我是他老公！”
“这是遗体，你们签个字。”
女护士的表格还没递到庞兵手里，庞兵就颤抖着掀开搭在刘英脸上的布。自从昨天早上急救车将刘英送进医院之后，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老婆，可是此刻的刘英苍白如纸，全身冰冷。
“老婆！”庞兵趴在刘英身上痛哭起来。
“好了，家属，先签个字！”icu护士看惯了这种情景，近乎冷酷地催促道，“太平间的人马上就来，你们等一会儿就行了！”
“去你的太平间！”庞兵扬手骂道，不但没签字还把那张纸打飞了，吓得护士一哆嗦。随后他一把将躺在床上的刘英抱了起来：“老婆，我们回家！”
女护士回过神来才明白，这是要抢走尸体！庞兵抱着刘英的尸体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着，女护士跟在后面惊慌失措地喊：“你还没签字呢！你要去哪儿？你不能这样！哎……”
庞兵根本没停，头都不回，他母亲和岳父母都帮着他托着刘英，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看不到几个人的踪影了。
女护士追着庞兵离开后，冯月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孟婷婷身边，孟婷婷还在地上蜷缩着，双眼紧闭满脸是血。
“孟医生，孟医生！”冯月叫道。
孟婷婷慢慢睁开了眼睛。“你怎么样孟医生？哎哟，真是，怎么会这样呢……”冯月被吓得够呛，神色惊恐地问。
“我没事，冯主任别担心……”孟婷婷小声答道。她面露痛苦，不过还是努力着笑了一下。
“我扶你起来！”冯月说着就要去搀扶孟婷婷，孟婷婷软绵绵撑起身子也想爬起来，就这个空当，突然，孟婷婷身体一抖，一口鲜血喷出来，冯月的白大褂霎时被染红。孟婷婷瘫倒在地。
“啊！孟医生！孟医生！”冯月惊慌失措地大叫着，“来人呐！来人呐……”
急诊室惨白的灯光下，孟婷婷躺在病床上。冯月、邓刚、贾连生、刘安和于素珍都站在不远处。
“孟医生的情况怎么样，李大夫。”邓刚问道。
“是啊，我女儿她严不严重？”于素珍声音颤抖着说。
“院长，阿姨，刚才给她做了胃镜，她有胃出血，所以才会吐血，应该就是遭到暴力殴打所致。不过还好，我刚才检查了，她没有骨折。胃出血已经给她止住了，后续治疗一下过几天应该就能恢复。她头皮有个五厘米的口子，缝了十几针。面部和胸腹部有软组织挫伤。”李大夫答道。
从医生的描述，孟婷婷的伤势还算不太严重，于素珍听完如释重负般的点了点头。
“怎么能打人呢！报警吧！”贾连生气愤地说道。
邓刚面色冷峻点头说道：“是，报警！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打人。”
“别报警……我没事……”孟婷婷微弱的声音从几个人身后传来。
孟婷婷从昏迷中醒来，于素珍关切地走到孟婷婷的床前：“你醒了？”
母亲的到来让孟婷婷既惊喜又有些心酸，母亲肯定会为她着急的：“妈，你怎么来了？”
“是冯主任给我打的电话。”于素珍眼含热泪看着孟婷婷心疼地说，“刚才你们医院领导和主任都跟我说了，昨天的手术家属有些误会是吧，你怎么都没跟我说呢？”
“妈，我没事，不用担心。”说完孟婷婷欠起身子对邓刚说，“院长，真的不用报警。”
“孟医生，你再考虑一下，不用着急做决定。医院有你的病历记录，这些都是行凶者抵赖不掉的证据，如果你希望警方介入，随时都可以，医院会全力配合你。”
孟婷婷点了点头：“谢谢院长。”
“我还要向你和你的母亲道歉，孟医生刚刚加入人民医院就经历了这些不公正和令人难过的事情，我作为院长，向你们致歉！”邓刚说完向孟婷婷母女鞠了一躬。
于素珍赶忙迎过来说：“院长，不用这样，这不是您的责任。虽然我女儿被打伤了，可我能够理解家属当时的心情。”
“大姐，事情已经这样，您还能替对方考虑，真是太善良了，怪不得您能培养出孟医生这样好的女儿。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报警，不能让家属随便殴打我们的医生！”
孟婷婷摇了摇头，道：“谢谢院长，我也能够理解病人家属的心情，而且我不希望再激化矛盾。我的伤过几天就好了，没事的。”
几位领导见孟婷婷执意不报警，不好再多说什么。孟婷婷在急诊处置完毕，被安排住进内科的病房。
医院里发生这么多乱子，邓一新毫不知情，因为他连医院都没去。早上在电话里向冯月请假之后，他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瞎转，总觉得能碰到韩驰，可是转了好几个小时连一个熟人都没碰上。
实在没地方可去，到了中午吃饭时间他肚子也饿了，就又溜回家里，他知道白天父亲都在医院，家里只有母亲，他不会挨骂。
邓一新迈着轻快的步伐上到三层的时候，他家对门的屋门突然打开了。这间屋子里住的人是他家的老邻居了，邓一新刚准备笑着打招呼，就见屋子里出来一个陌生男子。这个男子也不认识邓一新，看了他一眼就朝楼下走去。
邓一新推开家门就问道：“妈！咱家对门住的白叔叔呢？”
邢彬并没有回答邓一新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怎么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爸不是给我停职了吗，我在医院也没事干，就回来了。”
“行，咱们马上吃饭！”
邓一新和母亲一起吃午饭时又问道：“咱家对门住的白叔叔呢？搬走了？我刚才看见从他们家出来的人我不认识。”
“啊？白叔叔……他……对，是搬走了。”邢彬支支吾吾地答道。
“住了这么多年，他怎么突然搬走了呢？”
“为什么搬，人家肯定是有了更好的住处呗！”
“他搬哪去了？”邓一新问。
“这我可不知道了，他没告诉我们。”
“我小时候老去他们家玩。”
“是啊，你还老去他们家蹭饭呢，老说人家家里的饭好吃！”邢彬笑着说。
邓一新有些不服气地说：“本来就是嘛！白叔叔做饭就是比你做得好吃！”邓一新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他儿子和我一样大，他们怎么就搬走了呢！那白叔叔还在医院上班吗？”
邢彬迟疑了一下答道：“我去年就退休了，他在不在医院我就不知道了。”
“你去年就退休了，怎么这么早？你还没到退休的年龄吧？”
“你这孩子是不是有健忘症啊！我为什么提前退休你都忘了！我不是心脏不太好吗，做了两次手术，血压也高，你爸就说干脆不让我干了，提前退了两年。”
“哦，对对，我想起来了。”邓一新尴尬地笑笑，假装一时忘了的样子。在这个世界里，母亲是他最亲的人，听母亲说心脏不太好，他有点担心起来，他可不能再次失去母亲。想起自己八岁时，母亲给他买蛋糕被撞身亡的情景，邓一新又说道：“妈，那你可得注意身体啊，尤其是，”邓一新加重了语气说道，“千万别去买蛋糕！不管谁过生日你都别买蛋糕！以后咱家都不许吃蛋糕！”
“你这孩子这两天怎么这么奇怪，和蛋糕有什么关系啊！你每年过生日我不都给你买蛋糕吗？”
“妈，你别问为什么，你一定要听我的，别去买蛋糕。我以后都不吃蛋糕了，过生日也不吃。”
“你可真逗，蛋糕招你惹你了？你不是最爱吃蛋糕了吗？”邢彬笑着说道。
“哎哟，妈！”邓一新有点急了，“你记住我说的话就行了，我这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
邢彬看邓一新这个严肃的表情也不再笑了，答道：“好，我记住了，我听你的！”得到母亲这个答复邓一新才满意地笑了笑。
邓刚从医院回到家中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他刚推开家门，邢彬就问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医院有事吗？”
“唉，是啊。一个医生被家属打了，就是他们妇产科的！”邓刚指了指邓一新说道。
“啊？谁啊？”邓一新问。
“就是昨天替你做手术那个孟医生。今天那个患者死在icu了，刚好孟医生就在icu，她参与了抢救，家属知道人死了又听说是她抢救的患者，把怒气都撒在她身上了，给打成了胃出血。”
“你看，我就说你昨天不应该给家属道歉吧，昨天孟医生就被打了，你也不是没看见，你这就叫助纣为虐！”邓一新道。他知道他这么说父亲肯定会生气，可他就是想气他。
邓刚果然沉下脸。邓一新心里正得意的时候，邓刚问道：“你今天怎么没去医院！”
邓一新没想到攻防转换竟然这么快，转眼间他就被父亲抓住了小辫子。他依然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都停职了，什么都不能干我去干嘛啊？难道你也想让我去挨打？”
“你这个孩子！”邓刚数落道，“今天上午开会讨论昨天那台手术了，你是重要的参与者，可你却没到场，所有事情都是其他医生替你说的！”
邓一新笑了：“这刚好说明我本来就不用去啊！医院里那么多医生，根本不缺我这一个。爸，我真不想当医生了！”邓一新又适时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不当医生你想干嘛？”
“你让我去药房抓药吧！”这是邓一新事先想好了的。小时候他就觉得和病人打交道没意思，而药房和病人隔着一层玻璃，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从现在的情况看，照方抓药既简单又不累，最适合他这种医学白痴了。
可邓刚斩钉截铁地拒绝道：“这坚决不行！你一个留美医学博士，去药房抓药，你是怎么想的！脑子坏了吧！”
“爸！你怎么就不能让我自己选择呢？”邓一新央求道。
“这个没商量！就算你不想在一线当医生，你也要去搞科研，提高咱们国家的医学研究水平，每年发几篇论文，还要争取在国际顶级期刊上发！别的你想都别想！”
“就是啊新新，你是个医学博士，要学以致用，我觉得你爸说的对！”邢彬附和道。
听母亲也这么说，邓一新泄气了，他耷拉着脑袋，什么都没再说。他哪里会搞科研写论文，恐怕连那些高深的医学论文的标题都看不明白。自己的未来简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想到这里邓一新感到一阵阵恐惧，他站起身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
邓一新走后，邢彬俯身到邓刚近前小声说：“他今天问我老白的事了，他发现老白搬走了。”
“这么快就发现了？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假装一问三不知呗。住了这么多年邻居，新新挺喜欢老白的。老白出了这样的事，你说我该怎么说？”邢彬问道。
邓刚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说道：“就先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