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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四章 竍族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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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表此夜,帝尊部下加布塔引鼐哈克族徒力牧麾下七圣将将镇守震雷塔的竍族军打得落花流水,八人怒骂,“起来再打,全是孬种,即便你君主亲自来战,亦打他个一地取牙。”

此时,暴风鼓怒,碎石破裂,一具腐烂的尸体从天而降,怒道,“辱我国族,伤我**,外族妖人,且纳命来!”叶尸狂然暴发,一步跳到八人眼下。那八人顺机排开,钢硬的铁拳,坚劲的铜脚,四下里打踢过来。此时的叶尸,已再无生前那般功夫,惟用笨拙的手臂来回抓扫……

“叶将军,叶将军活了……”竍族军纷纷站起,狼狈径往宫中奔去,“快……快去禀告君主。”

言说当夜,朱颜若正于寝宫题诗作对,丹后在边侍茶奉果。“夜深了,请君主快些卧榻休寐。”丹后奉茶到他嘴边。朱颜若一饮而下,愁眉苦脸不语。丹后问他:“君岂为叶将军之死而忧?虽如此,也当保重龙体!”“不!”朱颜若道,“近些日子,我左边眼瞤不止,总觉得凤砉大难来临。”丹后道:“君主多思了……”话犹未了,忽听外头有声张皇报来。又既而,几个武士浑身血渌渌的闯入,朱颜若问,“出了甚么事,这般慌?”众武士道:“禀君主,不知何国妖人,擅闯震雷塔下,我等苦敌不过,叶将军尸首破棺而出,现在塔下抵挡,请君主速遣人援助。”朱颜若吃了一慌,随即点五百军士,带大将军尤文雄、董兆勃、蓝海盛、艾锦华、上官佗易等一往震雷塔去。

震雷塔下,叶尸奋力拒抗虏势。此刻,朱颜若率大军苍猝赶来。八人见状,即抬手举起叶尸,将其撂出百米。几个数立一线,敌视着他。

“尔等是哪族来使,到此为甚?”朱颜若问。

“朱颜若,别来无恙,还记得我?”加布塔反问。

朱颜若用墨然的双目审视,觉此人好生些面善,似于何处见,其祥思了阵儿,忽忆祭尸还城的某日,所遇那个劫尸者,这才道:“原来是你?”加布塔道:“不错,那日挨了一剑,今日便是来寻仇的。”朱颜若道:“那这干人等,即鼐哈克族徒力牧麾下七圣将矣!”“不错!”加布塔道,“想必我等此行目的,你已猜到七八分。”朱颜若命人将徒力牧寄予帝尊之书子呈上,对八人言,“此徒力牧之词笔,你们狼狈为奸,以为这天下是尔等的么?”加布塔道,“徒力牧族长料事如神,总寄了两封书子,另一封则打凸卢峰绕过东南湾,安达帝尊手中,帝尊已动魔兵。而这一封,即为汝鸣响竍族灭亡之警钟。识相的,乞许吾祭出七星鎏虹剑,如不然,只恐三族联起手来,竍族难逃厄运。”朱颜若大怒,“哼!大言不惭,外族野贼,今日本君主要尔等头颅来祭震雷塔。”命,“诸将听令,给我杀,休叫他们走了去。”此一声令下,竍族军纷纷举起红枪白刃,青剑苍戟,金斧黄钺,铜鞭银锏……

八人见状,亦都各自掣起兵器。加布塔执五花铜锤,那七圣将,端的是:多里斯瓦、久安摩也、巴德那鲁、达尼欧拉、圣延兀伽、戈迩散莫、么孥席勒。多里斯瓦执金凤白缨枪,久安摩也执三星虎头刀,巴德那鲁执劈天流蘸斧,达尼欧拉执银龙铁尾戟,圣延兀伽执水火蟠龙棍,戈迩散莫执双刃勾魂镰,么孥席勒执皂铁月牙铲。

竍族雄壮的皋貔,凶勇扑向恶歆歆的豺狼。此时,叶尸直立起身,踣跳一片混乱之中。加布塔见状,一锤抡去,播开手执流华刃的艾锦华,一口气杀至叶尸眼下,

起衅道,“哼!泼死之将,请来杀我。”言罢,他挥起一对五花铜锤,顺住震雷塔前门杀出一条血路,欲将叶尸引上塔顶,好借机祭出宝剑。

混乱中,朱颜若一眼瞥去,见加布塔已跨上阶,大肆椎霍,恣意妄为。其初欲往止,奈何达尼欧拉与圣延兀伽将其左右夹攻。朱颜若脱不开身,举声大喊:“快去阻止,莫教那厮闯入震雷塔。”此时,加布塔早将看护第一层的几个将士砸死,方践入阈,而见叶尸暴跳而来,后紧随来一群竍族军,持锋镔利刃杀将过来。

加布塔见状,铁脚铮铮踏开在地面,双手舞动一对铜锤,“当啷”的双锤相碰,撞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赑响,直鼓的竍族军耳鸣目眩,个个抱头咙哅,心动如雷。此时,恶佛帝尊坐立于蒙蒙月光下的一片乌云之上,口中念念有决儿,双手捻开咒势,顷刻狂风怒起,卷出成千上万的魔兵,个个青面獠牙,头戴犀牛盔子,身着太岁铠甲,手中掣起血刀利刃一拥而上,阑入乱军,抹杀竍军无数。当时,只有叶尸未被魔兵阻拦。加布塔撩逗道:“狗……狗……过来也!”叶尸哪里容得他这般逍遥法外?压不住的烈焰直冒三丈高,疾步弹跳跟过来。加布塔迈入大门,费了甚大功夫,在叶尸的阻挠下将守护每一层的将士乱锤砸死。宝塔最后一层,护剑之士围作三匝。此时,加布塔极快闯上,一锤一个,好似搅动星辰一般,将其尽皆打死。

须臾,叶尸跟上顶层,挺身挡在宝剑前头,摇着头道:“休动我镇国之宝,荼毒生灵。”加布塔露出丑猥的笑颜,“叶将军,你也是一代枭雄,不如同我联手效忠帝尊佛皇,我不会亏待你,还能助你死而重生。”叶尸道:“加布塔,你听着:我叶锐宁为战死之鬼,绝不为亡国之奴。似你这般穷凶极恶之鼠辈,待到国族遭受外族践踏,只会卑躬屈膝,成为卖主求荣之千古罪人。”加布塔气殆啮唇,“汝何言?今天要你魂飞魄散……”叶尸道:“来吧!七星剑惟我能拿动,你莫枉费心机。”“哼!”加布塔道,“你这具没心没肺的臭尸体,看我如何镇住你。”言寻,方见其打袖里取出一张玉印符,慢慢的逼迫过来,叶尸唬得动也不敢,加布塔点动法术,将符咒贴在叶尸额头。叶尸已不能动弹,加布塔将他倒放在盘磨般石台上,祭之三叩。此时,石台晃动,出现多条裂缝,几道金光射将出来。此刻,尸肉开始腐化,须臾,只留一堆骷髅。加布塔双手抓在剑柄,紧咬牙齿,连吃奶的劲儿亦搭上了,这才慢慢沉重将宝剑拔出。石台破碎,怎个见剑刃上的那道虹光将黑咕隆咚的顶层上照耀成金碧辉煌的一片。

此时,震雷塔猛烈地晃动,那油绿的琉璃瓦夹杂着流成线一般的黄牙土零七八碎的打重檐上纷纷坠下,光滑的金壁铜墙渐渐产生裂痕。加布塔见状,思到帝尊曾云“剑欲离塔震雷倒,召风引雨必淋寒”一句,料知祸及,今定固宝剑之石台已圮泐,便是震雷绝根,宝塔必要崩隤,若一层一层走下去,但恐自会葬于一片丘墟之中。于是,其执稳鎏虹剑,步出一扇门,就立天台,纵身打三十六层塔楼跳下去,端见他轻功走起,行在空中,却履如平地,似星移电掣,一只手执起鎏虹剑,劈下一道金光,混乱中,便有一大群竍族军倒下。月敛雾蒙之色,潜入乌云之怀。顷刻之间,一道霆雷飞烈击下,随着飙举电至,震雷塔“稀里哗啦”倒塌,这“传朝回酌醉青霞,一堂天色颂千秋”的竍族异宝就这样“断基飘零遭摧折,栋榱崩垣成寒烬”。

“震雷塌圮,七星鎏虹剑已得吾决煜之手,天灾将至,我等速去……速去……”混乱中,那七圣将如疾风电掣般腾空走了去。下方魔兵,一个个烟消云散。云巅之上,帝尊佛皇收了法象,驾风回决煜堂不题。

朱颜若见此一片狼藉,顿时泪天呼地,“昔于此千载古塔,则此番被妖寇摧毁。怜我凤砉镇国之宝,竟落于外族之手。徒力牧,不征伐汝,我誓不为人……”朱颜若魂不守舍,魄无归体。

“君主,且勿稽留,暴风雨将至,快些还宫。”尤将军焦急请他驾上乌獬,率那些仅存性命的将士一往宫中。

俄而。飓风来袭,狂烈地卷积在黑暗中,直刮得:枯藤老树折了腰,一斗碎砾乱地跑。长空黄土流凶涛,卷破寒木荒山倒。疾电乱影,惊绝地击溃于大地上,直劈得:漫田遍野火光冲天,巨石破碎山崩地陷。绿树红花竟遭残败,屋宅坍却万民避害。霎时间,大雨滂沱,洪流狂发,水积三丈,漫似长河之溢,荡起澎涛恶浪。无数百姓,挣扎在汹涌的水面上,双脚踩一片空,拼命喊救。亦有的攀往破损的屋顶,最终随着洪水卷起的漩涡,也都失足落下,溺水而死……

王宫寝室,朱颜若怒火攻心坐在椅上。丹后道:“圣主,请速安寐。”朱颜若狠拍了下桌案,“震雷塔倒,七星鎏虹剑已落外族之手,眼见凤砉大难临头,教我如何安寐?”丹后道:“此番必会熬坏身体。如不然,就请飞鸽传书,请天岗圣君来助,共剿鼐哈克族。”朱颜若道,“迩迪洛撒屡犯天境,若萧圣主发兵来援,决煜魔兵必借机侵略,天岗与我凤砉共处生死之桥,本君岂可教友国堕于水火。况且,即使天岗与吾同盟,亦难取鼐哈克族,彼若与苛煞族、泰姝族联盟,恐世界大战将发。”言讫,却闻得外面水流湍急。此时,几个将士水淋淋的闯入寝室,禀报道:“君主,凤砉城天降毒霖,洪水骤发,毁却房屋无数,众多百姓已被大水吞噬,亦或奔我宫门……”朱颜若惊呼站起,“甚么?”当下,急火攻心,口喷鲜血,一轱辘栽倒地上。“君主,”丹后着了忙,急扶之起。

朱颜若心急如焚,传令下去:“速开王宫大门,招百姓避难,再取百石粮与他们。另转告蓝海盛与艾锦华,叫他们速至城外开凿运道,释放积水……”

“谨诺!”将士退下照办。

守门将士打开宫门,万民一拥而入,宫侍将其引至御膳堂,灶上俦类纷忙火起,拾掇些珍馐美味,琼浆鲜果与百姓受用。百姓无不感念朱君主之恩泽……

雨落三日方止。言说此日正午,朱颜若驾辇出宫,却见些未逃过灾厄的族人流离失所,绝大多数人身染重病,死者不可胜数。他泪似泉涌,指住上苍唾口大骂:“老天爷,你个王八蛋,岂有意灭吾竍族乎?”怒而挥手打掉头上金冠,脱下锦袍弃于地上,踯躅前行。

“君主!”文雄上前阻拦,“要到哪里去?”

朱颜若挽其手,道:“文雄,凤砉城委托与卿矣,莫要辜我之厚望。”言讫,乃舍而去。

文雄归往宫中府院,但见黛琊扶丹后娘娘出门。文雄忙向丹后作过礼,丹后问:“尤将军,宫外情势如何?严重不?”文雄道:“禀娘娘,整个凤城已被洪患吞噬的稀零破碎,房屋楼榭,无一完好,无数百姓身染重病,亦有的离开人世……”丹后着吓万状,又问:“那君主现在作甚?”文雄犹豫了一阵,叹了口气,跪下道:“娘娘,君主因见到外头一片断井颓垣之象,怒而摘了金冠,脱下锦袍,一个人弃城而去,不知欲往何处?”丹后听此一言,当时急晕过去……

翌日清晨,黛琊端了一碗刚熬好的药进来,唤醒卧在病榻的丹后娘娘。

“娘娘,请吃了这碗药也!病会好的快些。”黛琊道。

“我患何病?”丹后问。

“御医言,你因一时急火攻心,导致气血两虚,故开几味药,请娘娘用。”黛琊道。

丹后微微摇了一下头,道:“君主辞城而去,族人们流离失所,破家灭身,我饮此药何用?”

“娘娘,”黛琊道,“上官将军已差人为百姓建筑家园,王宫侍卫、宫奴去四之有三。文雄已谴兵去寻君主之迹,一旦发现,会将其带回宫。”

“嗟乎!”丹后伤心叹了口气,“但愿吧!若他不返,我绝不苟活于人世。”

“娘娘,切莫这般说。”黛琊道,“您不为君主,也得为二位王子甚加考虑。国城有难,二位王子必得一人挺身执掌大权啊!”

“是。二位王子……”丹后犹豫了一阵,“你说的对,我不能这么轻易而死……”

“是的。”黛琊露出金灿灿的笑颜,“娘娘,请振作精神,我喂你饮下这碗药。”

“嗯!”丹后坐起身来……

药毕。丹后下了凤塌,黛琊搊扶她出去,驾上文雄之朝幰,宫娥、侍卫随后,出宫府之外。

宫外。上官将军命侍卫搬开断壁残石,解救被埋没于废墟中的黎民。伤亡无数,皆悉灰头土脸,血肉溃烂,宫内御医,皆来此救死扶伤。生者怨天喊地,息息帮助。将士们运来砻甓瓪瓦,纷纷赶工,为灾难中的他们建造一个坚固不摧而舒和温暖的家。

“丹后娘娘驾到。”

上官将军转睛一看,见丹后已下朝幰,黛琊搀她慢慢走来。将军纷忙跪参,“见过丹后娘娘。”此刻,宫外一片宁静。凡人皆弃手中之事儿,齐齐跪下叩首。

“都起来吧!”丹后气喘吁吁道。

“谢娘娘……”众皆起来,人人一副枯状,泪眼婆娑,立在地上似如槁木死灰。

“竍族亲人们!”丹后的声音已变得嘶哑,浑身直流喘汗。她,已病势尪羸,但依旧在呼唤,“亲人们,坚持住。灾难深重,愿死者早升天日,生者一定要坚强,我们不忘凤砉这片国土,遭到过的腥风血雨,洪患虽能吞噬我们的家园,岂能淹没这颗坚强的心。我们要团结起来,一定会度过难关……”

一阵阵温沁的话语暖透在每一个竍族人心里。人人皆拢起袖,拭去泪水,纷纷举拳,“竍族加油!竍族加油!江山不倒,凤砉最强。”

丹后见此一幕,脸上笑意浓浓,热泪盈盈而下。但其心中仍而忐忑不定,乃因君主尚未回来。

明月莽莽心森森,深山茫茫路漫漫。

孤云压撑沧桑落,君寄寒乡还望远。

已至黄昏寂寥时,何来碧水安命间?

参透浊世不再问,丹骨深处坐九莲。

他屹立在大荒山埂无稽崖头,眺望着故国的一草一木。

“永别了,我的故乡。”朱颜若挥手自辞,“亲人们,保重啊!”

他彳亍在小河边,也不知该何去何从?忽然,隐隐深山里传出一阵禅钟之音。朱颜若顺着钟声走去,见山尽头处有一座寺院,寺院中飘出衲僧诵经之乐声。此是那:梵堤圣绿鼓陀洲,恰似祇园秘藏流。万里明镜非一枝,一生莲花本无忧。

钟声此时落,山门故然开。一位身穿金黄亵衣的君主走进来,其披糟乱如麻之发,浑身脏兮兮犹如丐者。僧丈见此,合掌言:“南无阿弥陀佛!晨钟暮鼓警醒世间名利客,古寺佛音唤回苦海迷路人。善哉!善哉!”

朱颜若走进前,跪在僧丈眼下,行了三叩。僧丈尤喜,命坐下弟子取一把剃刀来。僧丈抖罗抖罗衣袖,轻轻捏起剃刀,与他修度。朱颜若抿闭双目,脑中一片空白,内心一片清净,触觉自己发须正如丝丝雨雨淋漓而下,落在尘埃。

摩顶已毕。僧徒呈上杨柳玉净瓶,僧丈捻起瓶中细柳往其身上振罗两下,柳挥甘露滴滴,除却尘世之垢,至此六根清净,一心向佛。之后,于大殿进香献礼,忌去五荤三厌,赐名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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