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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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柔嘉除了每日处理政务,就是待在萧明赫房中,毕竟萧明赫是因她而受伤,理应由她照顾。
大夫说过,每日给萧明赫服用的汤药只能暂缓毒素的蔓延,并不能彻底消除毒素。若是五日内得不到解药,萧明赫要么醒来武功全废,要么就是像活死人一样从此长睡不醒。
如今已经是第三日。解药送来还要两日,这两日是最危险的两日,寻常药物压制毒素的速度完全比不上毒素漫延的速度,如今解毒一事迫在眉睫。
银画坐在膳房煎药,药炉里的药“咕噜咕噜”沸腾,炉盖被热气顶的噗噗作响。
现在已经是熬药的第三个时辰,已经可以将药汁倒出了,那药汁倒出来时乌黑的像毒药,倒不像是解药了。
洛水院内除了容柔嘉与银画,就剩下张思。容柔嘉负责照顾萧明赫,就连每日巡查医馆的事已经全权交给银画,除了每日的政务处理,容柔嘉就半步也不离开萧明赫身边。
银画有闲暇时间就陪同在容柔嘉身边,张思负责守在门外。暗中也安排了数十名暗卫,紧盯着洛水院以及周边的风吹草动,防止第二次暗杀。
萧明赫的书案暂时成为容柔嘉的,在萧明赫中毒那日,容柔嘉就派了人将她的书案上的公文全部搬来这,在萧明赫醒来前她都会在此处处理政务。
门外响起一声轻轻的“叩”,银画端着药推开了门,药还散发着热气,还不是时候给萧明赫服下。
现已经日上三竿,炎炎的太阳高悬于湛蓝的天空,山川万物都被被笼罩在耀眼的光芒之下,热浪一阵一阵袭来。
银画还得继续巡查剩余的医馆,眼下抽不出时间来协助容柔嘉。
容柔嘉知晓来者是银画,便没从成堆的文书中抽出身来。
“银画,你且把药放在桌上就好,它放凉还要些时间,就不耽误你了。”容柔嘉低着头说道,手里的笔不曾停下,依旧在文书上圈圈写写,行云流水,笔迹苍劲有力中又有清新秀雅。
银画不出声,只是点了头就将药放在桌上,转身离开了洛水院。
容柔嘉一封文书接一封文书看着,不知道休息是何物,银画也劝过她几回,但容柔嘉的性子执拗,银画也劝不动,劝了几回就不了了之。
容柔嘉轻轻抬头,那碗药已经没什么热气,差不多时候了。
她轻轻合上文书,走到桌旁端起药,随后又走到榻边。
萧明赫紧闭着双眼,静静的躺在榻上,苍白如纸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呼吸薄弱,她有时都不知道萧明赫是死是活,要去探探他的鼻息。
容柔嘉扶起萧明赫,让他靠在她肩上。这几日来给萧明赫喂药很是顺利,药水喂到他嘴里,他自己也会咽下,若是他睁着眼,就和常人无异。
萧明赫身材高大,容柔嘉站在他身边才及他肩头,现今萧明赫倚在她肩头,全身的力气都压在她身上,她又要喂他喝药,有些棘手。
容柔嘉拍手轻轻拍他手臂,故作生气的说道:“萧明赫,你怎么这么重,压得我都要喘不过气了。还有你怎么长得如此高,比我还要高了个头。”
她浅浅一笑,灿若朝霞。
容柔嘉舀起一勺药汁,缓缓的喂进萧明赫的嘴里,萧明赫没做抵抗,直接咽了下去。喂药这件事实在是费力气,才喂了两三口,容柔嘉的额头上就出了层薄汗,脸颊微红若桃花。
骤然,萧明赫眉头紧皱,脸上更是没了血色,睫毛微微抖动。
这是要醒来了吗?容柔嘉心想。
“萧明赫!你怎么了?”容柔嘉仔细着他脸上的变化,见他要醒来,又轻轻的拍他臂膀。
他微微睁开眼,朦胧间看到容柔嘉焦急的神色,又感知到他整个人倚靠在容柔嘉身上。容柔嘉神情虽然着急,但看起来身上并无任何伤痕,他也就放心了,最终还是护好了她。萧明赫试图开口说话,只是喉头干涩涩的,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告诉她,他在梦里见到她了。
萧明赫眉头皱的似乎更紧了,薄唇紧紧的抿着,猛的呕出了一滩黑血,那血溅到容柔嘉的衣物上。
来不及容柔嘉再次呼喊他,萧明赫又再次晕了过去。
容柔嘉将萧明赫轻轻放于榻上,转身冲向门口,大声喊道:“张思!找大夫来!”
张思应了声“是”,随后立马冲向医馆。
容柔嘉又快步跑回萧明赫身边,唤了他几声,仍旧是没什么反应,他胸腔已经没了起伏。
容柔嘉见状呆愣在那里,颤着手去探他的鼻息,幸好还有微弱的出气。容柔嘉瞬间觉得两腿发软,身子没了力气。
先前还好好的,怎么一瞬间就成了这样?萧明赫想同她说些什么?一阵无助涌上心头,容柔嘉只觉得鼻头微微一酸,她该怎么做,萧明赫才能安然无恙?
萧明赫为她挡了毒针,如今重病缠身,生命垂危,病中又受了那么多的苦,这份恩情她是彻底还不清了。
张思武功高强,体力自然要好些,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医馆,慌忙扯了先前为萧明赫医治的李大夫。
李大夫疑惑的看着他,“张侍卫,这么着急忙慌的,是殿下出了什么事吗?”
张思边扯着李大夫边回他,“不是殿下出事,是太守!您快和我回府里!”
李大夫年老,脚程比不上张思,不过才跑了几步路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
萧明赫的状况经不起他这般慢慢吞吞的耗着,张思直接将李大夫背在背上,吓得李大夫出了更多的汗,张思也不管那么多了,背上李大夫一路快跑回太守府。
张思一路快跑,很快就到太守府。
李大夫一落地又被张思扯进洛水院,一进屋就见到容柔嘉的衣裙上沾了点点血迹,转眼就看到榻上的萧明赫奄奄一息的样子,心头一惊。
他才离开多久,这太守怎么就成了这幅模样。
李大夫仔细摸了萧明赫的脉象,又看了他的脸色,一口气吊在嗓子眼出不来。
李大夫有些惶恐的看向容柔嘉,猛的一跪,低着头说话时结结巴巴的。
“殿……殿下,草民无能!太守身体里的毒素已经侵入心脉,草民……草民无力回天。”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容柔嘉甚至无法思考,什么叫做无力回天?他是大夫,怎么救不了萧明赫?
容柔嘉僵硬的转头,语气几近乞求。
“李大夫,本宫知晓你的医术比宫中的太医还要高明,一定会有办法救他的,对吧?”
她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她一定不能慌,也不能哭。
“只要李大夫能救活太守,本宫就能让你进宫成为太医院的太医,高官厚禄,还有享不尽的金银珠宝。”
“草民只能加大药量,再拿些名贵的药材吊着太守的命……解药,还要再快些。若是没解药,再多名贵的药材都是没用的!”
“不论是什么名贵的药材,只要能救活太守,您尽管用。解药,很快就会到。”
李大夫片刻不敢耽搁,软着身子爬起来,张思上前搭了把手,扶着他回医馆抓药。
容柔嘉望着无声无息的萧明赫,终是忍不住,颤抖着手捂住眼眶,屋内响起了极小的压抑的哭声。许久之后,那双颤抖的手才缓缓的移开,白皙的双掌多了几分水润。
一阵缓和后,容柔嘉才拿起架子上的面巾,轻柔的为萧明赫擦除嘴角的血迹,她却没有换身没有血迹的衣裳。
今夜,夜色黯淡无光,几颗星子零零散散的挂在天幕,月亮早已经藏起了身,整个人间无光。
……
第二日。
银画手头上没事便会来洛水院帮着容柔嘉,容柔嘉从昨日晌午就没进过食,不是一人呆呆的坐在榻边,就是埋头处理政务。
银画从膳房端来一碗清粥,哄着容柔嘉喝下,被她推拒了几番,银画故作生气不离容柔嘉。
她背对着容柔嘉,故意说道:“殿下,只要喝下这碗粥,我就不生气了。”
容柔嘉为了不让银画生气,只好端起桌上的清粥喝了几口,转身又回到榻边。
见她喝了几口,银画也知足了,总比没喝的好。
屋内的银画听到屋外有人在交谈,有些意外,没经过容柔嘉的允许,断不可能有人进入洛水院。
屋外的话传到屋内多少有些不真切,容柔嘉书案边尚在处理政务,无法抽身,银画自然不敢打扰她,只能自己推开门问个清楚。
“银画姐姐,还请通传殿下,银楼的解药到了。”左江笑嘻嘻的说道。
银画顿时觉得这天气都不甚炎热,几日来没听到几个好消息,听到解药送来自然是喜出望外。
银画小心翼翼地接过解药,高兴之余也不忘夸奖左江一番。
“左江你做得极好,辛苦了,殿下重重有赏。”
左江听到银画的话,也就知道这次的差事办的不错,他连夜不歇的赶来清泽,途中累死了好几匹马呢。左江高高兴兴地接下赏赐就启程回了盛京。
银画走回屋内,轻声对容柔嘉说到:“殿下,解药送到了。”
容柔嘉听到声才知道银画出去了一趟,她一头扎进政务,极少去注意外界的事。
是解药到了!
解药到了,萧明赫就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