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无常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看不见的房子!
“奉灵哥,你来了。”
“嗯,想不到……”
“随便坐吧,这会儿,忙不过来。”
“你忙吧,不用管我。”
秦奉灵,再次来到祁叔的家里,今天是他的葬礼。祁小舞,正在招呼,前来吊唁的客人。此刻,才显出儿子的重要性,然而,祁叔没有儿子。
祁小凤和她老公,在安排出殡事宜,以及酒店预定。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世人皆在轮回之中。
人过80岁去世,才称得上喜丧。祁叔,不过60多岁。生命的尽头是死亡,死亡却不是结束……
可惜……祁叔,没能看到,二女儿出嫁,也是一件憾事。秦奉灵,随礼以后,跟街坊一起,来到酒店。李秋芳,没有来,她不想来。
老厂房,一如既往的喧闹,只是,少了一个颠簸的身影……某个周末,秦奉灵,陪母亲吃过午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奉灵哥,下午,你有事吗?”祁小舞,走进屋,说道。
“额……没……我要去单位交工单。”秦凤灵,说道。
“哦……那,改天再说。”
“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想去图书馆。”
“哦,改天吧……”
“嗯。”祁小舞,悻悻地离开了。
最近,祁小舞,常常到家里来,秦奉灵,渐渐发觉,事情不对,始终躲着她。
单位里,有一件极不寻常的事,惹人烦恼。不知道,谁透出的风声,业务小组,即将划归区级单位管理。
“武兴,这件事,谁告诉你的。”秦奉灵,坐在窗边的办公桌前,问王武兴道。
“额……顾学求。”王武兴,说道。
“他人呢?”
“开完会,出去了。”
“呵呵,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说,公司各个部门,他都有朋友。”
“回头,我问问他。”
“你怎么看?”
“我不想调回去。”
“跟我想的一样。”
“哦?其实……调回去,交通便利。”
“这不重要……”
“什么重要?”
“唉……一言难尽。区级单位的办公楼,破烂不堪,有碍形象。”
“我也在担心这件事。”
“这段日子,大部分单位客户,都知道我们的办公楼在这里,一旦搬回去办公,不知道……”
“你是怕……用户感知不好。”
“嗯。”
“到时候再说吧,好在,区级单位的办公楼下面,有营业厅。”
“消息还不确定,回头,记得再问一问学求。”
“好。”
秦奉灵,确实不想搬回去办公,原因,就像王武兴说的一样,对于客户的感知不好。
虽说,以前没什么影响,但是,如今的客户,单位企业居多。破烂的办公楼,一定会阻碍成交。
然而,这不是目前,最令人头疼的事。眼下,李沐英,住医院了,根据李故明所说,情况很不乐观。
“故明,舅舅的病情,怎么样?他人呢?”秦奉灵,来到山城医院,问李故明道。
“额……在做化疗。”李故明,说道。
“什么?这么严重……”
“嗯……肺癌晚期。”
“怎么会?舅舅,不怎么抽烟呀。”
“谁知道呢……”
“这……”秦奉灵,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癌症,还是晚期,
说什么,也显多余。不到一个半月,李沐英,过世了……医疗费,将近二十万。对于李故明来说,不算太多……可是,亲人离世,伤痛难及……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路,父母去,余生仅剩归途……
好在,李故明的母亲还在,也许,她会有个好的寿数。参加完李沐英的葬礼,秦奉灵陪着母亲,回到老厂房,她早已泣不成声。
“奉灵哥,你……”祁小舞,走进屋子,说道。
“我没事,我妈……”秦奉灵,说道。
“李姨呢?”
“睡下了。”
“节哀顺变吧,当初……”
“没事,小舞,你回去吧。”
“好,那我走了,晚上……”
“不用担心,我会做饭。”
“嗯。”
又过了一个月,李秋芳的状态,好了点,开始出去打牌。这些日子,秦奉灵,一直住在老厂房,此刻,母亲无恙,他回到自己的家里。
唉……想不到,短短几个月,身边的两位老人,相继去世。人生,无常无畏,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秦奉灵,躺在床上,想着这些,迷迷糊糊,睡着了。
单位,工作还是工作,业务小组,并没有,划归区级公司。
“小秦,你信不信,我们,早晚要搬到区级单位。”顾学求,说道。
“呵呵,我可不想相信。”秦奉灵,无语道。
“哈哈,你是不相信我。”
“不是,我真的不想搬回去。”
“别呀,在区里,多自由。”
“嗯……区级单位,见不到公司领导,确实,行动自由,但是……”
“什么?”
“不利于工作?”
“什么?这我就不服气了,详细说说。”
“唉……区里的办公楼,那么破,客户感知不好。”
“你说错了两件事。”
“哪两件?”
“第一,业务是办不完的,到你退休,还有多少年?”
“额……还有呢?”
“有些东西,只是表象,真正的能力,不需要靠外力加持。”
“呵呵……高深莫测,我不明白。”
“嘿嘿,早晚,你会明白的。”
“行了,我今天有事,不陪你了,再见。”
“别呀,一起去喝两杯,去张博的小酒馆。”
“不行,我得回老厂房。”
“哦……伯母的身体不好。”
“嗯。”
李秋芳的身体和心情,好多了,最近,也没有忘事。秦奉灵,只是以此为借口,拒绝顾学求。
心情失落的时候,他是一个不错的酒友,但是,谁能像他一样,沉迷酒精,不可自拔……
有生就有死,有死就有生。王奇星的孩子,即将举办满月宴。生活中,终于多了一件喜事。
如果,面相学可靠的话,王奇星,一定是旺夫相。她的第一胎,就生了儿子。男女都一样,都是心头肉。可是,在山城,很多人的思想,还不够开放。
“奉灵哥,别难过,人都有这一天。”张沪立,在满月宴上,举起酒杯,说道。
“沪立,你这是祝福我,还是诅咒我。”秦奉灵,调侃道。
“呵呵,当然是祝福。”
“好吧,希望如此。”秦奉灵,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说道。
“小秦,别呀,喝那么快干嘛?”顾学求,说道。
“你有什么意见,我洗耳恭听。”秦奉灵道。
“呵呵,没意见,就想跟你碰一杯。你怎么像吃了火药一样。”
“好,干杯。”
“跟我说说,你跟孩子他妈,是不是有故事。”
“没有。”
“我知道。”张沪立,抢着说道。
“哦?说说看,就当下酒菜了。”顾学求道。
“别……”王武兴,阻止道。
“算了,让他们说,都过去了。”秦奉灵道。
“不是,万一……”
王武兴,担心的事,没有发生,齐凌风,根本就没到这桌宴席上敬酒。看来,他仍然很讨厌,秦奉灵。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多少人,年轻的时候,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
可惜,岁月无常,不解风情。最终,走向婚姻殿堂的人,不过是权衡利弊的相互妥协。
至少,这是秦奉灵的想法。世上,当然有相亲相爱的幸福之人,不过,永远是别人。
王奇星的事,刚刚了结。聂一湘的婚礼,如期而至。在单位工作的一个“陋习”,就是随不完的份子。
终归,这又是一件喜事。可怜了秦奉灵的钱包,两个份子,将近半个月的工资。
“小秦,你随礼多少?”顾学求,在喜宴上,悄悄问秦奉灵道。
“你呢?”秦奉灵,反问道。
“我?当然,没你随的多。”
“呵呵,不会,我跟你一样。”
“我不信!”
“为什么?”
“你的故事,我听别人说过,可真是……”
“别瞎说。”
“我没瞎说,当年,我刚进单位的时候,也是这样?”
“什么样?”
“明知故问。”
“呵呵,你不说拉倒。”
“也没什么……就是,别人瞎猜。”
“哦……我知道。”
“你当然知道,咱们的工作性质跟其他行业,不一样,尤其在区级单位。”
“唉……流言害人。”
“嗯,我是这样,你不是。”
“你又来了。”
“你的故事,有模子有眼。”
“呵呵……”
“其实,这也不能怪你。”
“哦?难得,你会替我说话。”
“不是,你长得太漂亮。”
“这是什么话?”
“人类,都是感情动物,像你这样的人,在哪里,都会招女孩子喜欢。”
“呵呵,就当你夸我了。”
“也不是,这不是一件好事。”
“唉……不用担心,少年终会变成大叔。”
“小秦,你骂我!”
“没有……”
“嘿嘿……我要是连这些话,都听不出来,你就更欺负我了。”
“真没有,哈哈……”
“哼,你自罚三杯,我就不计较了。”
“好!”
顾学求,的确是一个很秒的人,他说的话,总是有些道理。秦奉灵,不知不觉间,又一次,被他灌醉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秦奉灵身边的人,没有什么婚丧嫁娶的事情。还好……不然的话,等不到发奖金,他就“饿死”了。
对于局外人来说,一切的人生大事,寥寥数言,已是结束。别人的喜怒哀乐,终究,无法代替自己的感受。
“奉灵哥,咱们,要搬家了。”王武行,主持过周例会,单独对秦奉灵,说道。
“什么时候?”秦奉灵,问道。
“下个月。”
“不是说,不搬了……”
“谁知道呢……提前准备东西吧,其他人,我月底之前再通知。”
“没什么东西,全是工单存档。”
“额……我走了,还有一批活动物资,我得提前带走。”
“我帮你。”
“不用,我悄悄拿,不然,将来分家的时候,肯定被收回去。”
“好吧。”
一个月之后,年关将近。兜兜转转,秦奉灵,再次回到区级单位,这一次,公司单独为业务小组,准备了办公室。就在院子里的小楼中,有别于过去的办公楼。
“这环境,真行……”顾学求,选好自己的办公位置,说道。
“你真的这样想?”秦奉灵,说道。
“假的!哼……你看看,这墙,这桌子,这走廊……”
“呵呵,将就点吧,好在,新装修过。”
“唉……早知道,想办法留在市区公司。”
“哦?你有办法?”
“当然。”
“为什么,你不那样做。”
“我舍不得你们啊……”顾学求,说道。
同事们,听见他这样说,相视一笑,心照不宣。谁不知道,顾学求,因为喝酒,被领导抓包好多次。
秦奉灵,再次,选择了靠窗的办公桌。倏忽间,他意识到,匆匆数载,回首已是半生。也许,我会在这个小屋子里,工作到退休,然后,孤独终老……
“奉灵哥,你想什么呢?”祁小舞,不知何时,走进他们的办公室,说道。
“啊?没什么?你怎么来了。”秦奉灵,说道。
“没什么,这会儿不忙,听说你们部门搬回来,过来看看。”
“咳……不是什么好事,你去忙吧。”
“为什么?”
“一时间,说不清楚,有机会,咱们单独聊。”
“好,一言为定。”
“嗯。”
祁小舞,走了。秦奉灵,这才发现,再一次,说出了无谓的承诺。
“小秦,这是谁呀?”顾学求,阴阳怪气道。
“我妹妹。”秦奉灵,扯谎道。
“妹妹,怎么……跟你长得不像。”
“干妹妹。”
“哦……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别瞎猜。”
“我没瞎猜……你是不是,认识她姐姐。”
“你怎知道。”
“呵呵,你猜。”
“不说拉倒。”
“别呀,我告诉你。她看你的眼神,满眼崇拜,隐约有一丝尊敬。我想,她小的时候,一定经常追着你玩。”
“呵呵,你真行。”
“怎么样,哪天,带出来给我见见。”
“为什么?”
“帮她找个婆家。”
“你什么时候,学会保媒拉纤。”
“那得看人,这个姑娘不错。”
“哦?怎么说?”
“你猜。”
秦奉灵,没有猜,顾学求,居然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