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一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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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如歌带着黎依依穿行在校园之中，四周阴影重重，那些暗影中不时有窥探的视线传来。
医院的变故外面那些势力自然不会无动于衷，之前人员的撤离是因为医院和桃花乡那边有着共同的默契，让它们不敢有所异动。
但是现在人员已经转移完毕，它们当然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原因让本来沉寂的医院露出那种姿态，甚至让秦门主动放弃了到手的鲜活食物。
所以外界很好奇这里发生了什么，以及那个老家伙的状态。
如有必要，它们是否可以分一杯羹。
几百年来，这座医院在这处空间中都算得上大头，体量上是顶尖的。
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当然来的也只是一些小鱼小虾，真正的大头，在没有确认危险之前，哪里敢踏足这个危险区域。
对于那些窥探的视线，陈如歌也不想理会，大家最好相安无事。
天上的月亮明晃晃的，照在地上惨白惨白，有些凄然、阴冷，看得人发慌。
此时学楼林立的大路中央，陈如歌环视着四周。
他有一种感觉，向柯南就在这附近，但是他也能够确认，这四周的建筑中并没有人。
到处都静悄悄的，没有丝毫灯火，大楼也阴测测的。
老实说现在留给陈如歌的时间并不多，他在这里拖的时间越久，冥想层中战斗变故就越大，但是不把黎依依他们送出去，他放不开手脚。
他知道自己与陈如夜肯定会有一场无暇他顾的争斗，到那时他分不出多少的精力来看顾其他。
还有真到肆无忌惮战斗的时候，光是从冥想层散逸而出的波动，就是一种恐怖的灾难。
想想秦门现出真身的时候那种杀伤力。
一直以来陈如歌看着和一个正常人一样沉睡着的原因，并不是他影响不了外界，而是他在尽量避免对外界造成影响，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大量的人员伤亡。
所以对于人们的撤离他其实并没有多少怨言，当然看着个别人的嘴脸，还是很生气。
但也不怎么上心，这是一种层次上的藐视，就像狗咬你一口，你不会特意去咬它两口一样。
当然如果有机会碰到还是会踹它两脚的。
所以对于陈如歌来说，当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将黎依依他们送出去。
如果仅仅是他一个，会少很多顾忌，他也不惧任何敌人。
那怕现在打不过，也不意味以后打不过。
但他也十分清楚，有些东西失去，就在也回不来，就像生命，也像黎依依。
很多东西都可以弥补，但是如果失去了，拿什么弥补？能弥补什么？
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法穿越时空。
所以陈如歌宁可自己辛苦一点，也不想悔无可悔，救无可救。
这就是他尽力的去拯救学校里每一个同学的原因，他不想以后回忆起某个人的时候感觉遗憾。
他不善良，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做到心中无憾。
至于救错人了，以后找机会杀回来就是了。
陈如歌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好，如果救学校的人会导致黎依依出事的话，那么他会选择见死不救。
任何东西在他心中都有一种取舍的，他可以在有余力的情况下伸出援手，但是不会强迫自己牺牲一些东西去伸出援手。
所以他觉得这样并不能算是善良，只能称之为人性。
人性是在满足自己自私情况下，压制更多的溢出的自私。
可以自私，但不能永无止境的自私。
虽然这样做，有时候会活的很累。
本质上来讲，人性，是逆反自然的。
它与天性驳斥，但它也能收获天性中所不能收获的东西。
天性中没有所谓善良、正邪，适者生存，胜者为王。
所以不会存在感动，也不会指望希望，更没有爱。
他们追求的只有，输与赢，胜和败，是与否。
人生只有开关，开或者关，很难感受到其他不一样的色彩。
但天性能在物质上极大的满足自己，只有争、争、还是争。
可以争很多、就像野兽，赢了通吃。
但是当野兽老了，赢不了的时候，就会被其他的野兽吃掉。
陈如歌很明白、活成陈如夜那样会轻松很多，像他那样的人，根本就不会陷入他这种困境。
如果有人拿东西威胁他，他会直接毁掉那东西，让威胁他的人再也没有威胁的东西。
假设把陈如歌与陈如夜调换，后者哪里会救人，他会直接把学校屠灭，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解决麻烦最好的方法，就是解决掉引起麻烦的因数。
就像解决了人质，就是解决了敌人一样。
很直接，也很直白，最关键的是简单。
可是成为了这样的人真的好吗？
陈如歌想着。
然后他转身看向黎依依，心中明悟。
如果真成为了那样的人，也许她眼中出现的就不在是关心，而是在寻找背后捅刀子的机会吧！
虽然眼光没有重量，但在陈如歌眼中那一抹关心却是无价的。
所以不论外界多么的冰冷无情、尔虞我诈，至少身边要有个安心睡觉的地方才行。
或许人之所以受到欺负，并不是人有多弱小，也不是人不够强大，而是他们在欺负人性，欺负不多的良知和善良。
看着陈如歌盯着自己，黎依依小脸一红，有些局促的道：“看着我干嘛！我这脸上有脏东西吗？”
陈如歌点点头，然后道：“没有，就是觉得挺好看的。”
旁边郝千凝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你不是在找人吗？在拖下去，人都拉成粑粑了。”
陈如歌再次将目光看向四周的建筑，问道：“向柯南最后出现的位置是在哪里？”
“在那里，那栋教学楼里的一个活动室中。我跟其他人打听过，他最后进了那间活动室就再也没出来过。”说着黎依依指向一栋高楼。
陈如歌朝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然后微微下蹲，直接弹跳而起，落到了走廊上。
他打量了一下两边的走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两边的教室都静悄悄的，月光平铺在桌子和地上，就像染了一层银辉。
陈如歌打开活动室的大门，月光划过他的肩膀，把屋子里的黑暗撕开几道缝隙。
屋子靠墙角处放着一张书桌，书桌旁边是一只木质的凳子。
凳子与书桌间的距离，刚好是一个人坐着工作的最好距离。
因为书桌款式的原因，如果那个工作的人想要起身离开，那么一定会向后移动凳子。
当然也可能因为人身高的原因，看不出椅子有没有被移动过。
陈如歌在记忆中回想了一下向柯南的身高，然后计算了一下桌子与椅子之间的距离，他可以肯定当时坐在这里的是向柯南，而且他没有起身过。
这说明他失踪的时候，这里并没有发生什么打斗，而且他也没有离开这间屋子。
陈如歌来到桌子旁边，桌子上什么都没有放，两边的盒子里空空如也。
但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就这样干坐着发呆，在这个空空如也的桌子上发呆，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向柯南。
联想一下椅子的摆放。
一幅场景缓缓浮现在陈如歌面前。
当时这张桌子上，向柯南正在做什么事情，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文件。他很入神，然后一种未知的力量涌动而来，在他全无察觉的情况之下，将他拉入了另一完全相似的空间。
所以这间屋子才没有任何争斗的痕迹，所以其他人也只看到向柯南进来，没有看到他离开。
不过既然能够让向柯南没有丝毫警惕的陷入进去，这说明要么是向柯南当时意识模糊，完全发觉不了外界环境的变化。
要么就是外界环境的变化，绝对不会引起他的警惕。
陈如歌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
显然这种景象不太可能是向柯南意识模糊这种情况，如果他当时意识模糊，那么根本就没有必要，将桌子上的这些东西也完全拉入进去。
既然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拉入进去，那么也许就是为了再造一种完全相似的场景。
这样的场景让向柯南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但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桌子还留在这里呢？
转念一想，陈如歌就有些明白了。
因为桌子也消失的话，前来寻找的人有很大的可能发现异常。
但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要带走桌子上的东西呢？
完全一模一样的桌子摆设不是更加完美吗？
能够复制桌子、凳子，那么制造相同的桌面摆设不也可以吗？
那为什么不做呢？
故意留下的破绽？
还是其实当时向柯南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所以他陷入进去的环境根本就和外界没有多少相似之处。
桌子、凳子也没有被复制，被拉入进去的只有他的人和桌上的摆设。
如果这样的话，那为什么要把桌上的这些摆设拉入进去呢？
是因为桌子上有什么关键的东西，不能够被其他人看到吗？
这种悄无声息的情况，让他想起了之前陷入镜的世界的情形，也是这么不知不觉。
当时听安琪拉的小弟讲，好像那是镜的能力形成的世界，似乎镜也不在其中了。
所以向柯南被关在的是镜的世界吗？
唉！好麻烦，脑壳痛，不想了，还是以力破之吧！
如果死兆之龙不在里面，他还要想些办法，既然那家伙在里面的，这倒是要简单很多，毕竟他们同出一源。
只是希望不要消耗太多，陈如歌看着自己干枯的手臂默默的想到。
直接破开镜的世界，意味着要和镜间接过上一招。
其他时候倒是还好，但是自己这具临时的身体，生机是用一点少一点，他必须算好。
要把黎依依他们送离开这个空间才行。
想着……陈如歌闭上了眼睛，思潮涌动，于无边的黑暗中寻找着那游移的光点。
那光点就是死兆之龙的生机。
突然他睁开双眼，眼中精光爆闪。
几步跨出了房间，从走廊上一跃而下。
人还在空中，手中的能量已经开始汇聚，他在空中一个转身。
手中汇聚的能量狠狠的砸在，一处空间节点。
随着碰撞，
就像平地起了狂风，以这处空间节点为中心朝着四周刮过。
郝小凝一个不小心，被整个吹着朝着天空飞去，好在她反应比较快，及时控制着一道影子抓住了自己，才避免了随风飘摇的命运。
但此时也像风筝一样，在空中晃悠个不停。
突然遭罪，当然有些不高兴，此时正嘟囔着埋怨道：“真是的，动手也不知道提醒一下。”
黎依依也被吹拂着整个趴在了影豹背上，影豹背上支起风屏，帮她抵挡了大部分风力，但自己则被吹拂得，爪子在地上扒拉出了半米的痕迹。
中年男子双手握着黑色的大剑站在她们面前，姿势警惕的盯着陈如歌的方向。
这样的狂风并没有存在多久，在陈如歌的攻击下，空中出现了一种玻璃开裂的痕迹。
这种痕迹以陈如歌攻击的中心点，密密麻麻的朝着四周蔓延，最后就像打破了某种屏障。
陈如歌从破开的那个缺口伸出手去，凌空抓住了什么。
从外面看就像他伸出的手整个消失了一样。
此时的陈如歌脸色并不好看，或者应该说很难看。
人们看着他脸，有点疑惑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下一刻他们就明白是什么原因。
随着界限被打破，屏障终于完全消失，而处于镜中的场景也完全浮现在了人们眼前。
有熟知的大楼浮现，也有未知的大楼林立。
就像突然之间这个地方就被塞进了很多建筑一样，它们有的重叠着，但又互不干扰，而有的又相对独立。
就像光与影一样。
只是黎依依此时完全没有心情关注这些。
她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她眼中有着惊慌，惊慌中更是泛起了水雾。
怎么会这样？
前方向柯南满身是血，他狼狈的被王小腾捏住脖子凌空提在空中。
而此时陈如歌抓住的就是王小腾捏住向柯南脖子的那只手。
陈如歌很用力，就怕王小腾使出力气一不小心捏断了向柯南的脖子。
但是情况依旧很不乐观，因为向柯南身上还有一个肉眼可见的血洞，血洞位于腹部，被整个惯穿。
就像被一只手，暴力的刺穿的那样。
向柯南剧烈的呼吸着，胸膛起伏很大，整个人进气多吐气少。
他的脸上满是鲜血。
鲜血从额头缓落，流过眼睛，将他的一只眼睛封闭，一时难以睁开。
向柯南另一只眼睛的余光瞟向陈如歌，此时他连微微转头的力气都没有。
呼~~~
呼
狠狠的吸了几口气，他才积攒好足够的开口力气，
“艹，你来晚了。”
陈如歌眼中满是歉意，“抱歉。”
然后抓住王小腾的手上，终焉之力流转。
感应到未知的能量，王小腾的反应十分的果断和冷酷，它左手成刀直接斩断了被陈如歌抓住的手，然后几个后跳拉开与陈如歌的距离。
它在这个人的身上感知到了危险。
不过丢掉一只手臂，对它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只是眨眼就自己长了出来。
暂时没有去管王小腾，陈如歌将向柯南扶住，解开他的衣领。
后者的伤势很重，最重要的是。
陈如歌看着伤口处扩散的惨白色，眼神阴郁。
这种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