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救出荀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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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式越想越开心，不自觉地笑出声来。张氏她们就在一旁坐着看书，看到他又莫名其妙地发笑，李瑜笑道：“母亲你看，大哥又不正常了，肯定是又在想灵姐姐了。”李瑾她们也都在一旁偷乐。
张氏有些失望，前两天刚跟他提了成亲的事，他就这么魂不守舍，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看来这婚事得赶紧办了。随即又呵斥李瑜道：“瑜儿，你也老大不了了，听听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平日里的教养呢？看书，都看书去。”
李瑜羞愧地低下了头，眼眶里泪珠直打转，李瑾她们也不敢吱声，打开书简，装模作样地看着。
李式也吓了一跳，看着一脸严肃的张氏，虽然没搞明白张氏为什么发怒，但他心里的激动却难以抑制，兴奋地说道：“母亲，真是太感谢您了！我想起了一个人，符合您建议里的那些条件，有才学，关键是现在还关在大牢里，我想去试试。”
“谁啊？那个大才能够让我儿如此惦念？”张氏抚着胸口，半开玩笑地说道，但脸上的怒意早就飞到九霄云外来。本来她还在生气，谁知是闹了个误会，只要他不沉迷于女色，就算是努力的过程中走点弯路也无关紧要。
“荀攸啊，荀公达。”丝毫没有注意到张氏的情绪变化，李式又补充道：“荀攸在何进掌权时期任黄门侍郎，官职不高。在董卓进京时，曾因密谋刺杀董卓而入狱，关键是刺杀还没开始执行，主要的几人就死的死，抓的抓，他们的密谋还是被其他案子牵连出来的，他因此获罪入狱。荀家虽是名门望族，但自从‘荀氏八龙’之一的荀爽辞世后，家族中暂时没有人在朝中身居要职，自然也没人可以帮他脱罪。我想试着把他救出来，您看可以么？”
张氏没听说过荀攸这个人，但荀爽这个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字慈明，一名谞，颍川郡颍阴人，名士荀淑第六子，著名的经学大家。其兄弟八人俱有才名，被时人称为“荀氏八龙”，荀爽排名第六位，但当时就流传着“荀氏八龙，慈明无双”。想到荀攸的出身，她有些头疼，把荀攸救出来并不费事，毕竟只是谋划过刺杀事宜，没有去实施，受到其他人的牵连才暴露被抓，而且被关在大牢却没有杀掉，说明没有证据，这件事并不严重。问题的关键是士族子弟一般都心高气傲，学识如何先不说，他们是不会轻易效命于个人，忙活到最后的结果无非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李式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张氏，希望能够得到她的支持，张氏的顾虑没有明说，他也体会不到，只是一门心思地想把荀攸救出来，幻想着能得到这个以后会天下闻名的谋士。“母亲，到底能不能把荀攸救出来啊？”他急切地问道。
张氏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盘算着只要儿子能把心思放在事业上就行，费工夫就费工夫吧！随即开口说道：“虎儿，只要人还在大牢里，凭你父亲的面子，花点钱就应该能救出来，明天让张管家跟你去办。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帮士族子弟可不好相与。”
次日清晨，他带着张管家去拜访主管长安牢狱的官吏，那名官吏得知李式的身份后，态度好得不得了，几人简单寒暄过后，他让张管家把准备好的钱财奉上，事情很快就办妥了。现在是董卓把持朝政，他这个李傕嫡长子的身份还是很有用的，关键是他还舍得花钱，那名官吏除了打通关系外还能赚上一笔，办这种双方都得利的事自然是雷厉风行。从牢狱里出来时，他坐上了后边的马车，马车上还有刚从大牢里放出来的荀攸。张管家识趣地骑着马走在前边，给两人留出谈话的空间。马车上的气氛有些沉闷，他打量着荀攸的同时，后者也在打量着他，只是两人都没有开口。
“李公子，多谢此番搭救！”荀攸拱了拱手，打破了马车上的平静，他已经知道了李式的身份，心里猜测这应该是家族的安排，可感谢的话还是要说，士族子弟可不仅仅是学识高人一等，言行礼仪也同样周全。
听了荀攸的话后，李式顿时感到一阵无语，他确实不知道怎么说了，其实来之前他就想象了许多他们见面的场景：荀攸感激涕零，同意帮助他；或者荀攸对他不理不睬，他费尽功夫讲道理，最终也同意了；再或者荀攸冷嘲热讽他几句，他无计可施，也不管荀攸同不同意，先扣下人再说……可荀攸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他之前的猜想都打翻了，听不出任何情绪和话外之音，可他却不能不吭声，“荀先生，这些年受苦了。”
李式说完，郑重地向荀攸行了个弟子礼，这也是昨天晚上想过的办法----礼多人不怪。
荀攸见后赶忙闪身做到一旁，连连摆手，“李公子，万万不可，若是没有此番搭救，攸还在受牢狱之苦，只是还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请公子解惑！”
“先生是当世大才，不应该受牢狱之辱。”看到荀攸躲了过去，李式也不以为意，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荀攸也不禁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他们之间根本就不认识，更别提交情了，救他肯定是家族的安排，可还能把话说到这种份上，此人的城府不简单啊！
“先生，小子浅薄，不知日后能否聆听先生教诲？”李式看到荀攸不说话了，索性就想着直截了当一点。
“不可，公子的父亲是李傕将军，有李将军珠玉在前，在下实在是不敢献丑。”荀攸这下算是明白了李式刚才为什么给他行弟子礼，原来是想请他相助，可家族托李式办事，肯定是有酬劳的，这么做就非君子所为了，再说以李式目前的状况来看，还不值得他相助，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怒意。
李式猜不出荀攸的心思，但话里拒绝他的意思还是听得明白，就继续说道：“先生，我觉得您被关在大牢里就是一种对人才的浪费，所以想方设法地把您救出来，就是不想您在受牢狱之苦，顺便也能时时聆听先生教诲。”
“你救我不是受人所托？”荀攸也听出了李式话里的异常，但也不想再绕圈子了。
李式也恍然大悟，难怪之前荀攸说话惜字如金，根本就不愿多说一句，原来是以为他收钱办事，两不相欠罢了。“荀先生，我救您是因为仰慕荀氏的家风和您的德行，不是受任何人所托。对您也有所图，就是想日后能聆听您的教诲，仅此而已罢了。”
荀攸听罢，连忙正了正衣襟，起身朝李式行了一礼，“多谢公子相救，刚才荀攸失礼了，希望公子多担待，今日救命大恩日后必报。公子的意思我也明白，但我被捕入狱的原因公子仔细想过么？”
“想过了！您是不是想说您跟董太师之间有仇怨，而我父亲又是西凉军的嫡系将领，咱们之间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对吧？”李式认真地回答了荀攸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会帮我？”荀攸也很疑惑这个问题，他感觉李式不是庸人，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一定能想清楚。李式回答道：“因为我觉得值！还有一点您可能不知道，上个月我还冒死救了董太师，而我则重伤昏迷，最近才刚养好身体，然后我就来这里请您了。”
荀攸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在跟他炫耀功劳，通过简单的交谈，他感觉李式并不是一个肤浅的人，这样说肯定还有下文，随即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李式又接着说道：“您担任黄门侍郎时反对董太师是因为政见不和，我们为董太师效力是因为我们父子是董太师的部下，看似矛盾，其实各为其主，我们之间没有仇怨。”
荀攸陷入了沉思，李式的话看似在说两人的关系，其实是在说局势，片刻后又问道：“为什么请我？论家世我荀家这两年已经有些没落了，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一直被关在大牢里，至于能力，谁又能一眼看准呢？”
李式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先生不应该屈就于一个秩六百石的黄门侍郎，在宫门之内，做皇帝的近侍之臣，传达诏令也展现不出先生的才华。听闻先生十三岁的时候，您的祖父去世，有一个叫张权的官吏，主动找来要求守墓。您说这个人脸上的神色反常，猜他肯定是做了什么奸猾的事情。晚上睡觉的时候趁机盘问，果然张权是因杀了人，逃亡在外，想以守墓隐藏自身。因此我认为先生的才华在于谋略，在于决断，军营才是先生的归宿。我虽不才，可也统领了一部四百人的骑兵队伍，希望先生能帮我。就算先生觉得我官职低微，我也会极力向我父亲推荐，他已经是镇军将军了，应该值得您辅助，我也能有机会聆听您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