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遥远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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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她忽然生气了，重重地将孩子扔在沙发上，一个人跑了出去。

有个声音在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赶紧出去追回来啊，要是人跑掉了，不好交代”。

我也正在气头上，固执地不肯出去。即使跑出去找，又要到哪里找呢？而使我一瞬间做出不再找她的决定，肯定是过去以来形成的总体印象。这种情况似乎是：只要有我们两个人在的场合，空气中必然会弥漫着一股令人觉得压抑的氛围。要么我离开，要么她离开。

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能不能好好相处，从刚开始接触便知道了。可我们为什么明明相处不愉快，却还在一起，具体原因早就忘了。当这样的情况一次次发生后，我们已经习惯了两地分离。为了给彼此一点空间，能喘口气，我们不经常见面。这是我们的宿命。确实是我们自己塑造了这段尴尬的关系，怨不得别人。

尽管我明明在系统里承受着一天接一天的压抑，但我并不想立即回到真实世界中去。我希望在系统里停留的时间更长一些。过了很久，我才想起这个我自己也觉得很真实的原因：我要在系统里疗伤和进化。我在真实世界里相当不成熟，并不能适应真实世界里的生活。要是我在系统里滞留足够久，我就能找到我想要的那种状态：自信、真诚，无所畏惧。

关于过去，我们常说的一句话是“都过去了，还提它们做什么呢”。我觉得他们这种说法很有道理，也打消了我继续跟他们将这些事的兴致。他们没有义务也没有兴趣听我讲过去的事。后来，我渐渐意识到，讲你过去的事讲给他人听，会让他人对你产生鄙夷的心理。他们回想，哦，原来他是这样的一个人，没什么了不起的，而且过去过得那么惨，真可怜。事后，回想起他们的表情，他们的反馈，我心中倍感羞愧。

于是，关于过去，我只有自己对自己诉说，在回忆中重现，然后在纸上写下来。我想起过去某件事，因为现在正在经历类似的事。过去是一条已经成型的轨道，我继续沿着这条轨道往前走。说“都过去了，不要想了”，其实不对。不能阻碍一个人想表达惋惜或是哀叹的感情，而要让这份感情自由流动，让某个人说出他过去的故事，让他在重温过去的悲伤或是幸福中，获得情感上的慰藉。

或者，换句话说，若想真的摆脱过去，就要一遍遍回忆过去，你总能在过去的经历中找到原因——你现在为什么这么想，又为什么这么做。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因为过去如何，所以，现在有了何种举动。

我先后远离了两个女人——尽管期间因为女人的坚持或是我自己的信心，跟这两个女人有过短暂的亲密关系，但最终我还是很快放弃了。我先从想法上跟她们保持距离，接着，又从空间上远离。我相信，不管她们或是我有多么留恋，一段时间过后，我们总会忘了彼此。这并不难。特别是当我响起在真实世界里的遭遇，我跟某个女人之间的尴尬点滴，总是在争吵状态，严重影响了我对异性的看法，让我对两性关系充满了悲观。

我也想乐观，可事实证明，不管是谁，都逃不出熟悉以后无休止争吵的局面。那个令人只想逃避的场景，注定会很快到来。这让我觉得压抑，喘不过气来，情愿一个人。因此，不管那两个女人的意志如何坚定，我就是无法跟她们保持持久的亲密关系。或许在某一段时间里我信心十足，可很快我又会心里衰退，悲哀地想到我们之间可能的未来。于是，我又退缩了。我无法将情感依附在任何女人身上。我的思维模式就是这样的。除非，我狠下心，心甘情愿接受女人为我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