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凌雨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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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上了大学，不仅是学习上的深造，在精神层面，也给凌家带来了积极的影响，大家伙羡慕能有出个大学生的凌家，自然说话的态度就客气了很多，能出个大学生可不容易，也就更显得珍贵。
只要能给凌家长精神，身体上的劳苦对凌有仁就不算什么了，再苦再累，拉扯三个孩子长大成人他心里都是乐滋滋的。
暑假的时候，凌云在学校尽可能多的做点勤工俭学后，就匆匆回家帮父亲。寒假的时候因为天气冷，学校里的学生都早早回家了，也没什么可勤工俭学的机会，凌云就和其他的同学一样，早早回家。只要能抽出时间回家的话。
大一的第一个暑假，凌云和之前一样，每天帮着父亲把家里力所能及的活干了，大部分时间都是陪着两个弟弟，凌雨即将面临的是考高中的时候了，凌风也是最调皮的时候，时时刻刻都得有人看着，不然总会给大人闯点祸出来。
假期的一天，姐姐凌云早早的给全家收拾了点吃的，父亲凌有仁就去地里干活了，凌云把厨房里的碗洗了，锅台抹干净，地扫得干干净净。昨晚帮父亲和两个弟弟洗的衣服，过了一个晚上也基本上都干了，把衣服收了起来，叠的整整齐齐收了起来。然后进屋就带着凌风，时不时还给凌风教点唐诗，已经能咿呀学语的凌风倒是很机灵，学东西可快了。
没过一会，凌雨也跟着姐姐进了屋，脸上一副苦相，似乎有心事，看着姐姐凌云给凌风教唐诗。
凌云看着弟弟凌雨脸上复杂的表情，一眼看出了他肯定是有心事。
“凌雨，你咋了，一学期没见你，感觉你心事重重啊？”凌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凌雨。
凌雨半天不说话，也陪着弟弟凌风一起玩了起来。凌云站起来，一副不把事情弄清楚就不罢休的样子，他觉得奇怪，凌雨从来没有这样的表情过。
凌雨这个暑假刚好初中就毕业了，留在他面前的选择有领条，一条就是跟姐姐凌云一样，继续上高中，三年后参加高考；一条就是就此停下自己学习的脚步，步入社会去打工。这两个选择对凌雨来说，吸引力都平分秋色。
如果要和姐姐一样继续上学，前提是自己的考试成绩能够得上高中的分数线，而他心里也清楚，这次考试他根本就没有发挥好，希望也不大了。步入社会打工所带来的影响主要来自他的同学们，尤其是那些早早辍学外出的打工的男同学，逢年过节回来的时候，俨然就像是大城市的打扮模样。
他们给凌雨讲着外面的世界多么的精彩，读书是多么的浪费时间。凌雨听着同学们的描述，再想象父亲一个人带着弟弟，还要操持一家四口的日子，心动了，也出去闯荡，要是能挣上钱，那家里的日子岂不是过的更容易啊。
在明知自己的初中毕业考试考砸了的情况下，凌雨纠结了很长时间到底要怎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父亲。
“爸这会不在，你有啥事，你就说吧，还有什么不能给姐姐说的呢？是考试没考好吗？没考好的话，就再补一年，我还高中补了一年呢，初中补一年又不丢人。”凌云说。
凌雨沉默了，不知道如何说出自己的决定，在姐姐跟前都难以启齿，要想告诉父亲凌有仁就更难了。
“到底怎么了你就说，一个大男子汉，姐还真没见你这么扭扭捏捏过。”凌云鼓励凌雨。
“我，我不想念书了。”凌雨终于憋足了劲，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啥？”凌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不会想到不念书这样的话，能从凌雨的嘴里说出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母亲走了才几年的时间，那时候我跪在她身旁，她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让我们要坚持把书念下去，你忘了吗？那场景，在我心里就像烙印一样，你就一点都不记得了吗？”凌云说着，已经哽咽了起来。
姐姐凌云的话，凌雨不是没有想过，他想过，可，这个家里，除了父亲每天累死累活的为生活奔波，他也可以，完全可以，以现在的家庭状况，父亲无法供给两个花钱的学生，显然不是现实的。
凌风还小，以后做什么样的选择，凌云和凌雨都管不着，当下，凌雨是可以自己做自己的决定了。他就是不想让父亲太累，他就是被那些伙伴描述的外面世界所吸引了，读书在他的眼里，那是美好的梦想，切合实际的现实就是，能挣点钱贴补家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姐，有你上大学，延续着妈妈的遗愿就行了，咱家的情况，真的承受不起我们两个上学了，再说了，我也不是块念书的料，考试就没考好，不管是中专还是高中，我都考不上。我要出去打工。”凌雨一下打开了心扉，说的简单明了。
“能不能上得起学，那是父亲的事，想不想上，这只有你自己决定得了。不是你的事情，你考虑那么多干什么？等父亲说他供给不了你我的时候，我们再想办法，你不能自己就这样放弃了。”凌云像个小大人一样教训着自己的弟弟。
“我已经决定了。”
“那你自己给爸说吧，你也十五六的人了，自己的决定自己负责，我只想告诉你，以一个过来人的亲身经历告诉你，你将来会为自己今天做的这个决定后悔的，再苦再难，咬牙坚持，你一个男孩子，放弃两个字怎么就这么容易说出口？”
“正因为我是男孩子，我和你不一样，你想看着已经年过四十的老父亲为了你，为了我，还有这个现在啥都不懂的弟弟操劳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姐弟两各说各的理由，且都说的很有道理，谁都不好反驳。
凌雨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坚决的做一件事情，此时此刻，姐姐凌云心中的凌雨形象，彻底被颠覆了，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孩子，内心的坚毅和决绝，的确是凌云比不了的。
凌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父亲，湿红的眼睛盯着凌雨半天说不出话来，那眼神既有委屈又有心疼，她自己不知道再给眼前这个大男孩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