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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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天使吗？”
李绍钦怔怔地看着头顶上方三个发着强烈光芒的人影，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但凡是一个心智没问题的成年人，都不会认为，在这个世界，带翅膀能飞翔的神话里的天使真的存在！
可它们今天却出现在了人类面前。
如神话里一样洁白、美丽、圣洁。
“天使来拯救我们了吗？”
人群里传来一阵欢呼。
就连芮姜的脸上也浮现出喜悦。
只有至善的人，才能获得天使的拯救。芮姜觉得，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恪守善良，是值得的！
然而在场的人们没有庆幸多久，三名天使便对他们发出了审判：
“低贱的、罪恶的蝼蚁们！你们的灵魂已经被真主厌弃，现在就在此处，化为灰烬吧！”
“什么？”
人类们难以置信如此冷酷的话语，居然从天使的口中说了出来。
“我只是蹦个迪，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我当酒保只是为了给我妈治病，给老家盖房子！我怎么就罪恶了？”
人类们发出不满的抗议。
然而高位者对低位者的审判是冷酷的，天使们甚至没有兴趣听人类把话说完，它们便张开了满是密齿的大口，发出尖锐高音。
声音的分贝远远超出人体的承受力，在场人立即捂住耳朵，表情变得狰狞痛苦。
照亮这个空间的白光也越来越强烈，人们开始逐渐失明。芮姜趴在地上闭着眼睛躲避着这一切，她感觉自己的大脑痛得快裂开了。
那些审判刺痛了芮姜。低贱、罪恶、蝼蚁、被真主厌弃……这些词语某种意义上，用在她身上并不过分。
虽然她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挺受欢迎的成年人。但她深知，就跟郑经理送给她的肖像画一样，她友好的社交面具下，还藏着另一幅可悲又可怖的面孔。
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坚持做个善良的人，依然不会得到救赎吗？
光明厌弃她！
因为她属于黑暗……那些暗黑色的物质，总是会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
天使们见这些人类已经丧失了战斗力，它们决定给予最后一击，结束这一切。
三枚从口腔里发射出来的螺旋状半透明高压气流，朝匍匐在地的人们突袭了过来！
“滚开！”
芮姜猛地回头，对三名天使发出一声怒吼！
她的双眼流出了黑色的血泪，整个人像是缠绕着一层气流，身上的衣物和头发都剧烈地翻动着，脚下赫然出现一片浓稠如沥青般的巨大黑影，那黑影挣脱了地面，从二维变成了三维的存在，延伸出一堵巨大的黑墙，将天使发射的高压气流阻断了！
“那是……什么？”
李绍钦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反复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最终确认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从姜茶四周延展出来的黑影，直径范围约有20米，虽然没能裹住整个酒吧，但拜她所赐，连李绍钦在内，刚刚许多人都逃过一死了！
但……姜茶全身缠绕黑色物质，流着黑色血泪的样子，与那三名天使对比起来，简直就像是……恶魔！
思忖间，无数双血红色的人眼，从黑影上赫然出现，令此时可怖的气氛，又增添了几分。
“Devil！你混进人群里伪装自己，和人类一起生活了吗？”
天使对芮姜质问道。
芮姜一言不发，举起她的右手，一道长满眼睛的黑影化成一根锋利的长矛，朝天使的腹腔处刺了过去！
天使躲闪不及，身体被刺穿一个大洞。
然而这对于天使来说，并不是什么致命伤。因为它们的身体修复力很强，一滴血都没流出，几秒后伤口就恢复原形了。
“真是可怕！你到底是什么？”
天使又问道。
芮姜依旧一言不发。这次，她的左手也举了起来，更多道黑影化作尖锐的刀锋朝天使们刺了过去。
攻击如枪林弹雨一般密集，天使们的身体不断被击穿，它们发出痛苦的哀嚎。
芮姜缓缓开口，下达了驱逐令：“离开！”
可天使们不能答应。因为她们接收的命令倘若不能完成，回去后，也会被主人杀死。
于是它们不退反进，咬着牙不断地穿过影子，接近正对她们发动攻击的芮姜。
这战斗场面连皮带肉，天使们用自体超强的伤口修复能力，与芮姜黑影的破坏力不断抗衡。李绍钦看见它们的身体一次次被捅穿，又一次次恢复原形，天使们变换着路径前进，与芮姜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也不知道天使一旦触碰到了芮姜的身体，或者它们的攻击命中了芮姜，会发生什么，但肯定凶多吉少！
可他无能为力！
就在此时，一个黑色的玩偶，从芮姜脚下的黑影里慢慢浮现，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然后腾空站立，叹着气说道：
“哎呀呀……这家伙的防御系统又被开启了。话说你们三要杀人直接动手就好了，干嘛还要说些尖酸刻薄的话刺激她？现在她都黑化了！”
玩偶长相非常奇特，身体像是兔子和蝙蝠的结合体，屁股上有根象征恶魔的尾巴，手里还拿着一根有着红黄蓝三色的大头棒子。
它显然跟芮姜已经相熟了，挥动手中的棒子，三个黑影从棒子的头部飞了出来，不断膨胀，等抵达到天使们身旁时，黑影已经变成了三个戴着黑色斗篷的骷髅，用它们的白骨双手，抓住了天使们的肩膀，挟持住了它们。
玩偶一声大喝：“芮姜！上啊！全力攻击！这群家伙的身体太扛揍了！只有你破坏它们全身组织的速度，超过它们修复自己的速度，它们才会彻底完蛋！”
芮姜听了它的话后，紧抿双唇，将攻击的速度和密度提升至了三倍速。
天使们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空间，令人震耳发聩！它们的身体像沙包一样，不间断地接受着360度无死角的高速攻击，组织一点点消失，最后彻底变成了粉末。
李绍钦的大脑用最后的理性，对现状进行了分析判断。
恶魔赢了吗？
可是天使要判在场所有人死刑。
纵然这里的人们都并非纯善，但真的应该被天使们如此蛮横地置之死地吗？
恶魔……他隔着网线聊了好几年的网友姜茶，居然是恶魔？
虽然他曾在知道她的英文名叫Lucy的时候，开玩笑揶揄过，说她更像路西法，但……
地球上真的有异世界生物的存在！
而且它们还不止一个来处、一个形态、甚至会互相厮杀！
这个酒吧，已经废了。还没开业，就亏损了，在场人员的伤亡总数估计不少。
这些损失，都得是他们这些投资者承担……
为什么？他也只是出于好心，觉得她创业不容易，才背地里给了她这个单，让她赚些钱改善生活。可她……却给他招来了灭门之灾？
李绍钦真的很后悔！
等他回过神，只见那些长满眼睛的黑影，正慢慢缩回姜茶的身体里，三个骷髅已经不见了。黑色的兔子玩偶挥舞着蝙蝠翅膀，来到他身边对他露出满脸坏笑，然后举起手中怪异的棒子说：“记忆清除！”
紧接着，他便失去意识，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