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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 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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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成煜看似闲庭信步,胸有成竹,却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他有多么紧张。

他悄悄把手藏在身后,不让沈轻稚看到他紧紧攥起的手心。

沈轻稚仰着头,那双桃花眼儿中,有一道雨过天晴的彩虹。

她认真看着萧成煜,萧成煜也垂着眼眸,一瞬不瞬同她对视。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直到四周静谧无声,月影迷离,沈轻稚才开口“陛下真要等”

萧成煜倏然松了口气,他勾起唇角,冲沈轻稚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我说要等,那就能等。”

沈轻稚眉眼弯弯,她也同萧成煜一起笑起来。

“好,那我就同陛下约定,若哪一日我动了心,一定告诉陛下。”

她的话虽然直白,听在萧成煜耳中却犹如仙音,他低声笑笑,倾身在她唇上浅浅一吻“一吻为定。”

沈轻稚任由他亲了好一会儿,才道“陛下还想听我的故事吗”

萧成煜重新牵起她的手,两个人继续往前前行。

随着晚霞逝去,明月高悬,林间幽幽深深,影影重重,两个人不好往更远的地方去,只在这一片林间缓慢踱步。

没有宫人跟随,没有琉璃灯璀璨,在安静的夜里,身边只有彼此。

“你说,我听。”

沈轻稚便幽幽开口。

她道“陛下猜得很对,我确实是世家出身,也确实被父母先生悉心教养长大,我所知的政令观点,也皆从父亲那里学得。”

“但我并非改名换姓,冒名顶替,而是”

沈轻稚沉默片刻,还是小声说“陛下,我若实话实说,你会害怕的。”

萧成煜心念一转,却也想不出别的情形来,便道“你说吧,我从没怕过。”

沈轻稚深吸口气,她道“我其实是借尸还魂”

“亦或者说灵魂转生其实我自己也不甚清楚。”

沈轻稚仰头看向萧成煜,见他面色如常,便疑惑问“陛下不怕”

萧成煜捏了捏他的手,他确实不怕,自己的媳妇,有什么可怕的

两个人朝夕相处,同床共枕,他若分不清沈轻稚是生是死,那这皇帝也不用当了。

萧成煜笑道“自是不怕的,你继续说便是了。”

沈轻稚这才放下心来。

她继续开口道“我是弘治十八年冬日病故,故去之后万事不知,但只觉得一夜醒来似的,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变成了沈彩,一个刚入宫的小宫女。”

“此时已经弘治二十年,距离我死去已经过去两年,两年时光,物是人非,我便把自己当成沈彩,替她也替自己好好活下去。”

“陛下,这就是我的来历,”沈轻稚顿了顿,道,“陛下眼明心亮,英明神武,知晓我一心忠于大楚,忠于陛下,故而我是什么人,陛下到底不在乎,但今日都已坦诚相告,我便破釜沉舟,再同陛下说几句。”

萧成煜赌她的感情,赌一个未来,而此刻的沈轻稚却又何尝不是在豪赌。

“陛下,沈轻稚这个名字,时候臣妾留在储秀宫后,红芹姑姑给臣妾起的,可能也是命运使然,我原本的名字,就是沈轻稚。”

“年轻稚气的沈轻稚,同当年父亲给我起的名讳别无二致。”

“陛下,你懂我当时的感想吗”

萧成煜听到这里也不由愣住了,沈轻稚死而复生,从沈轻稚变成沈彩,却又机缘巧合,重新变成了沈轻稚。

这究竟是偶然还是天意,谁也说不清。

但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命运安排,此刻的萧成煜和沈轻稚对视一眼,两人皆感受到了那种玄而又玄的命运。

萧成煜放松一笑,然后道“朕懂,但也并不觉得太过可怕,可能这就是咱们两人的缘分吧,不过沈姓大楚似乎没有这样一门氏族。”

沈轻稚脚步微顿,旋即便叹笑道“陛下真是敏锐。”

“是,臣妾原籍大夏,”沈轻稚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萧成煜,“我父亲便是被厉铭浩害死的沈相国。”

沈轻稚看着萧成煜,一字一顿道“而我,便是那个沈家送入宫中的沈贵妃。”

萧成煜呼吸一窒。

他终于回忆起在来行宫的路上,两人的那一番对话了,难怪沈轻稚会问若是他,会如何对待沈相国,待听到他的回答之后,沈轻稚便没有再问。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相信,他说会善待沈相国,那就不会如同厉铭浩那般把沈家满门屠戮殆尽。

萧成煜当然是那般想的,现在的张家跟当年的沈家何其相似而萧成煜同张节恒已经慢慢恢复了早年的师生关系,如此君臣相合,几乎可称为佳话。

但厉铭浩显然没有这样的胸襟。

在沈家被判叛国谋逆,满门下狱的时候,沈轻稚会有多痛苦,在沈家满门抄斩的时候,她会如何生不如死。

这些,萧成煜即便没能经历,却也感同身受。

他松开沈轻稚的手,而下一刻,却把她拥进怀中。

萧成煜的胸膛永远炙热而温暖,即便在深秋的夜晚,他身上的热度也熨帖了沈轻稚冰冷的心。

她已经干涸的心田虽不能立即死而复生,却能清晰感受到这温暖和温柔。

萧成煜轻轻拍着沈轻稚的后背,柔声道“好了,都过去了,不怕了,咱们不怕了。”

沈轻稚把脸迈进他的肩膀,任由想念和痛苦随着眼泪滑落。

即便是哭,她也没有哭出声来。

事隔经年,故人已去,她现在已经有了新生,那些痛苦和失去似乎已经淡忘,但此刻重新提起,她才发现即便久别经年,痛苦依旧没有消失。

她也依旧怀念曾经的亲人。

沈轻稚就软软趴在萧成煜的怀中,痛痛快快哭了一场,而萧成煜也就牢牢抱着她,让自己行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堡垒,把她整个人笼罩其中,护她周全。

只道沈轻稚的后背不再颤抖,萧成煜才道“我知你痛苦,但物是人非,经年已过,咱们得向前看。”

沈轻稚的声音有些哑,却也应和了萧成煜的话“是,我知道的,我也这么想。”

痛哭一场,沈轻稚心里的大石总算拂去,她觉得浑身上下都轻松许多,那些旧年的记忆虽不会忘记,却也不会再在午夜梦回里让她伤神。

沈轻稚从萧成煜怀中抬起头,睁着那双通红的眼睛,看向他的眸子。

“陛下,我出身大夏,不忍看夏国百姓罹难,而今我又成了楚人,两国百姓与我而言,都是亲人。”

沈轻稚虽依旧哽咽,但语气却无比坚定。

“厉铭浩不是个好皇帝,他连人都称不上,他如今所作所为,让百姓痛苦难当,民不聊生。”

“终有一日”沈轻稚看向萧成煜,眼中只有真诚,“望陛下善待所有子民。”

萧成煜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碰了一下沈轻稚的。

轻微的碰撞声响起,沈轻稚只觉得额头一痛,随之而来的,便是萧成煜熟悉的笑声。

“贵妃娘娘,一言为定。”

不知为何,沈轻稚再听到他唤自己贵妃,竟听出些许调侃的意味,沈轻稚面上一红,随着痛苦而来的悲春伤秋被一扫而空,她嗔怪一声,锤了一下萧成煜的肩膀。

两人回去的时候,沈轻稚的眼睛已经不红了,两个人手牵手,眼神之间皆是迷离的春色。

戚小秋悄悄看了一眼,总觉得陛下和娘娘有些不同了,可到底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年九福站在她身边,轻轻哼了一声,低声道“莫要乱看。”

戚小秋瞥他一眼,笑着应了一声“是。”

经历了今日一场大戏,一次交心,沈轻稚只觉得身心俱疲,夜里简单洗漱过后,萧成煜也未再批改奏折,两人早早便歇下。

帐幔垂下,床笫之间是另一片天地。

萧成煜把沈轻稚抱在怀里,突然道“之前在繁花镇,你见的是谁”

沈轻稚愣了一下,才道“陛下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那是我原来的宫女,我死之前把沈家的免死金牌给了她,让她来到大楚生活,没想到竟在繁花镇相遇。”

“陛下,我好高兴。”

萧成煜嗯了一声,顺了顺她略有些凌乱的发,握住了她不老实的手。

沈轻稚轻轻笑起来。

她轻声细语道“现在的我就是我,唯一挂念的就是她,原本我还想,以后趁着咱们去江南了再寻她,却没想到就在繁花镇偶遇,她收养了两个女孩儿,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家,还找了一份正经的营生。”

沈轻稚喟叹出声“我就觉得很是满足。”

“我们都过得很好。”

萧成煜垂下眼眸,在一片昏暗里看向她。

客栈里没有夜明珠,帐幔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但萧成煜就是觉得,自己能看清她璀璨的眉眼。

萧成煜也笑“我也很高兴。”

“轻稚,你的宫女都有了孩子,那我们呢”

沈轻稚面上绯红一片,她伸手在萧成煜腰上轻轻一拧“陛下”

萧成煜搂着她缓缓闭上眼睛,但嘴里却说着最动听的情话。

“轻稚,我这个人乐天知命,也很珍惜自己拥有的一切,如今有了你,我就再也不想要旁人,我只想同你,同我们的孩子一起度过余生。”

“所以,贵妃娘娘,求你辛苦辛苦,给咱们家生个好孩子吧。”

“好不好”

沈轻稚脸上犹如火烧,可心底里却如喝了蜜那般甜。

她没有立即回话,萧成煜笑了笑,也没等她回答,只不过待萧成煜即将入睡的时候,她才轻声开口。

“好。”

待到次日清晨,沈轻稚从美梦中醒来,只觉得周身舒畅。

萧成煜也是如此。

两个人一同醒来,对视一眼,忍不住相视一笑。

待得他们洗漱更衣,简单用过早膳之后,外面金乌未出,天色忽明忽灭,晦涩不明。

借着朦胧天色,两人坐上马车,一路往山下行去。

不过三刻之后,一行人便安静进入东安行宫。

而此时,已是太阳将出,天色熹微。

温柔的阳光抚慰大地,点亮了百姓一日的生活。

此时,行宫前朝的勤政殿,满朝文武均已入列。

以礼亲王为首的宗亲站在前列,他们之后便是勋贵和武将,另一侧,则是以三位阁臣为首的各部文官。

两方人马依序而立,皆是沉默不语。

而此刻的大殿之上,金匾之下,御座前空空如也,往常皆能按时到场的皇帝陛下却不见踪影。

礼亲王似乎一夜没睡了,他将近不惑之龄,也是皇帝陛下的长辈,此刻却满脸疲惫,眼神里都透着迷茫。

在他身边,肃亲王低着头,一声不吭。

其余几位亲王郡王等皆低头不语,在他们身侧的勋贵武将们,则怒目圆睁,显得十分气愤。

他们对面的文臣却是另一番模样。

除了几位年长的老者和萧成煜的心腹,有人几乎都要隐藏不住自己的内心,他们虽低着头,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唇角。

两方之间颇有些剑拔弩张。

就在这样紧绷的气氛里,一群人从天黑站到了天明,待到外面天光大量,金乌高悬,不知内情的朝臣们也开始不安起来。

等了片刻,终于还是有个文官出来询问“礼王爷,既是小朝,陛下为何不到”

礼亲王站在那,兴许是疲惫不堪,他身形晃了晃,若非肃亲王一把扶住他,他几乎都要摔倒在地。

肃亲王抬起头,看向那官员,怒斥道“你是那个衙门的,竟敢如此无礼。”

那官员却面无惧色,他仿佛被人下了咒,说出来的话让人肝胆俱裂。

“肃王爷,陛下一贯守时,也不喜人迟到,今日陛下不来,是因这一场小朝并非陛下授意,还是因陛下”

他顿了顿,低下头去,隐藏起眼眸深处的兴奋。

“还是因陛下来不了了”

他这一声犹如平地惊雷,把安静的勤政殿搅成一团浑水,不知内情的朝臣们惊慌失措,纷纷看着自己熟悉的同僚,而知道内情的,无论是何种内情,皆安然静立,无人敢多言。

肃亲王也跟着变了面色,他怒气冲冲道“你竟敢诅咒陛下,你当的什么心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随着肃亲王的怒吼,一队金吾卫快步而入,却严严实实挡在了勤政殿门前,一动不动。

肃亲王脸色骤变。

“你们,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你们是要逼宫不成”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更是惊慌失措,整个勤政殿乱成一锅粥,各种声音热闹非凡。

肃亲王同礼亲王对视一眼,礼亲王便按了按他的手,让他等一等。

肃亲王立即便闭了嘴,他一把握住礼亲王的手“二哥,二哥你怎么了”

礼亲王“”

礼亲王只能佯装昏了过去。

朝堂上顿时更乱了。

就在此刻,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都安静一些,礼王爷急病发作,身体不康,这位千户,给王爷搬把椅子总可以吧。”

说话之人是张节恒。

张节恒的目光看向的正是那对金吾卫头领。

那头领沉默片刻,还是挥了下手,让人给礼亲王办了椅子来。

等到礼亲王终于坐下,张节恒才看向那名说话的文官“赵堂,我记得你是弘治十四年的二甲六十七名,是天子门生,也是刘阁老的学生吧”

这一次跟来行宫的,只有张节恒、白数、韩若辰,另外两名辅臣,排名第二的裴峰凛和刘恒之都没来,留在盛京主持政事。

故而张节恒冷不丁提到刘恒之,在场众人俱是一愣,就连那叫赵堂的文官也是呆愣当场。

他确实是弘治十四年的进士,进士都是天子门生,这个毋庸置疑,但许多人都不知,他是岭南道人,当年岭南道秋闱的学政就是刘恒之。

他是在岭南道考上京城,故而刘恒之也可称为他的老师。

思及此,赵堂心中一惊,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张节恒只是淡淡看着他,他没有笑,甚至已经笑不出来,但此刻,他作为天子帝师,当朝首辅的威仪还是展露无遗。

“赵堂,你此刻所言,究竟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另有人授意”

张节恒沉声问。

此时此刻,勤政殿已经安静下来,在场重臣皆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开口多说一个字。

赵堂的额头也出了汗。

他支支吾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节恒背着手,他往前一步,紧紧盯着赵堂,一字一顿道“你若不说,那本官就当时你自己揣测上意,诅咒皇帝,你可知罪”

他没有像肃王那般让金吾卫出手,他只是看着赵堂,让他自己屈服。

果然,赵堂终于撑不住,他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阁老,不是臣,不是臣,是是”

赵堂结结巴巴,一句话都没说利索,就听到殿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张大人,都是同僚,何必寸步不让呢”

不知内情的诸位大臣皆是惊呼出声“刘阁老”

刘恒之背着手,他一步一步踱步入内,而方才还不听肃亲王的金吾卫们此刻却听了他的话,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跟在他身后的,却是另一个让众人惊讶的身影。

那是德太妃蒋雨涵。

此刻应该在盛京的刘恒之和德太妃突然出现在东安行宫,令满朝文武皆是心中大惊,他们安静下来,只敢缩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刘恒之步步向前,几乎是逼近那般,想着张节恒行去,而德太妃身穿太妃大礼服,头戴凤冠,她仪态万方,一步一步行至礼亲王身侧。

“礼王叔,这是怎么了”

正在陪伴礼亲王的肃亲王大怒“是你,就是你干的好事德太妃,你谋逆犯上,谋害皇帝,你该当何罪。”

这话就如同一滴水滚入油锅,即便已经战战兢兢的朝臣们也都陆续开口,纷纷询问身边的同僚。

一时间,勤政殿再度乱成一团。

张节恒看到刘恒之出现,立即铁青了脸色,他后退一步,不再说话。

刘恒之得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便清了清嗓子“诸位同僚,朝中近来有大事,故而礼亲王在招诸位同僚今日小朝,但你们也肯定疑惑,陛下为何未到”

刘恒之满心都是畅快“现在,本官来告诉你们答案,昨日陛下同贵妃一起去灵妙峰上香,结果半路却遭遇匪徒,那伙贼人足有千人,随行的金吾卫不敌,陛下同贵妃一起被人刺杀在灵妙峰。”

他没说一句,殿中就安静一分,待到最后话音落下,整个勤政殿安静如寂夜,可谓落针可闻。

刘恒之痛心疾首道“臣得到消息,立刻进宫禀明德太妃,并星夜兼程,同德太妃娘娘一起赶来东安围场,就为了大楚的国祚。”

“陛下已去,皇位空缺,诸位同僚,你们怎么看”

见了他跟德太妃,又听了这话,众人还有什么不懂的

不管皇帝是怎么死的,但龙椅确实是空了出来,礼亲王招开小朝,为的就是定下继帝。

萧成煜年少登基,至今未及弱冠,他膝下空空,无一皇嗣,那么皇位只能由他的皇叔或皇弟来继承。

这还是稍显冷静的大臣的想法,另外有些同萧成煜关系尚可,也曾被萧成煜提拔宽宥过的年轻朝臣,此刻已经哭出声来。

“陛下,陛下,陛下是好皇帝,为何就,为何就”

他们同萧成煜的理念一般无二,都是想让大楚更好,故而萧成煜的突然薨逝对他们的打击很大。

一有人哭起来,就有人跟着哭,霎时间勤政殿哭声震天。

德太妃看着他们那副虚伪的嘴脸,冷笑一声,她的笑声被哭声掩盖,无人听清。

张节恒不顾那些痛苦声,他上前一步,用老迈的身躯挡在了刘恒之面前。

“刘恒之,你究竟要什么”张节恒厉声痛斥,“你也曾是陛下的老师,教导他长大,你为何就干联合蒋氏一族,谋逆犯上,刺王杀驾,你是何居心”

这话成功让痛哭的朝臣们缓了缓神,他们使劲擦干脸上的来,心神再度落到这两位肱股之臣身上。

而此刻,刘恒之被张节恒如此怒斥,却面不改色,他脸上挂着得意的笑,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我不喜欢,有老东西踩在我头上,”刘恒之扫了张节恒一眼,“仅此而已。”

张节恒气得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

此刻,无人再去在意萧成煜的死因,也无暇在意了,因为金吾卫蜂拥而入,把整个勤政殿为得水泄不通。

德太妃转过身,一步步走上御阶,站到大殿最高处。

她昂首挺胸,淡淡道“陛下龙御上宾,国祚空虚,而今顺郡王束发已成,文武双全,深得先帝喜爱,本宫以为,大楚国祚为重,请立顺郡王登基为帝,开创大楚盛世繁华。”

她顿了顿,目光在众人面上扫过,最后轻蔑地看了一眼张节恒和礼亲王。

“同意推举顺郡王登基为帝的,可站出一步,”德太妃勾唇角,“让本宫看一看你们的忠心。”

她话音落下,殿中安静片刻,然而也不过喘息之间,便有赵堂和另一名朝臣出列。

勤政殿安静无声,只有几不可查的时抽气声和脚步声,一刻之后,殿中同意让顺郡王登基为帝的便有六人之多。

德太妃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厉声道“怎么,你们是想看龙椅空虚,国无圣君不成你们存的是什么心”

此时,江世愚出列,彬彬有礼同德太妃行礼“娘娘,按大楚律,帝崩无嗣,以德位之,顺郡王年少轻慢,秉性纯良,不宜位主太极,臣以为,由肃王爷主位天下,不知娘娘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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